第44章、柳丽芳的心里话

“哥！”陈盈近前叫了一声，大方而亲切地挽住陈麒的一只胳膊。

陈麒伸出右手，替陈盈整了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着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外婆七十大寿，我下午请了半天假陪她老人家过寿，晚上她们硬塞了一些肉菜叫我带回学校。今早我把那些肉菜拿去食堂，让师母们中午帮我炒。这会，来找你跟我一起去食堂吃午饭！”陈盈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昨晚就带回来的肉菜放了一夜，没坏掉呀？”陈麒傻乎乎地问着。

陈盈随即松开陈麒的胳膊，盯着陈麒的眼睛说：“你看小说看傻了吧？现在中秋了，夜里凉得很，那些肉菜怎么可能很快坏掉。再说了，我回学校前，外婆和舅妈就已经把那些肉菜冻得都结了冰。我今早拿去食堂给师母们，那些肉菜硬邦邦的，还冒着冷气呢！”

陈麒讪讪地笑了笑，跟陈盈一起下楼。

到了一楼的楼梯口，陈盈朝23班教室里面望了望，转头对陈麒说：“丹妹不在教室里。下第二节课，做完课间操，我叫她放早学后不要急着去食堂打饭，在教室等我。这会儿她不在，可能是先跟芳一起去食堂了……”

“你也叫丽芳了？”陈麒立刻激动起来，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

陈盈却是往后退了一步，瞪着陈麒：“我的哥，我的大少爷，我的陈大少爷，你的智商实在是太低下了。芳是我的好朋友，有好吃的东西，我会不叫上她吗？”

“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忘了你们是好朋友！”陈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往前迈了几步，走到陈盈前面。

“你就装吧，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的你只是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巴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就飞到丽芳的身边！”陈盈眯着眼嚷了一句，追上陈麒，扭头小声地说：“哥，芳其实也很想见到你呢！”

陈麒听了，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是劲，不停地催陈盈走快一点。

二人走进食堂时，坐在最靠近窗边一张餐桌的陈丹站了起来，挥着小手，大声喊：“二哥、盈姐，我和丽芳姐在这里！”

柳丽芳虽然也站了起来，却不像陈丹大呼小叫，而是面带微笑朝陈盈、陈麒轻轻招手。

似乎只有在面对王天选时，柳丽芳的脾气才会显得不大好，说话比较尖酸刻薄。

陈盈来到餐桌边，抢先坐陈丹对面，推着陈麒坐在柳丽芳的对面。

柳丽芳脸红红的，剜了陈盈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丽芳姐，你的脸怎么突然红红的了？”不知内情的陈丹随口问了一句，让柳丽芳窘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坐对面的陈麒也脸红了，表情很不自然。可爱的陈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皱着眉头问陈麒：“天气不热啊，二哥你的脸怎么也红了？”

“天气有点热呢！”陈麒嘴巴张合几下，硬说天气很热，导致脸红。

陈丹抬手摸摸额头，坚定地说：“二哥，我真的感觉今天一点都不热啊！”

陈盈这时再也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来。

“盈姐，你笑什么呀？今天真的不热呢！”陈丹满脸狐疑地看着陈盈。

“没笑什么！”陈盈捂着嘴说。

陈丹转头看了看陈麒，又看了看柳丽芳，觉得这两个人的言行举止都很古怪，可她一时又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陈盈，你们来得还真巧啊！”戴着白色卫生帽的叶师母端着一个大簸箕走过来，陈盈和陈麒连忙起身，帮着把簸箕里的菜、汤、米饭端到餐桌上。

摆好了饭菜，陈麒弯身道谢：“叶师母，辛苦您了！”

“师母，您坐下，跟我们一起吃点！”陈盈热情地劝着。

“我刚才吃过饭了，厨房里还有很多活要干，先去忙了，你们好好吃吧！”叶师母摇摇头，端着簸箕回她的岗位。

陈丹先是夹起一个鸡腿放到柳丽芳碗里，然后夹了一片很瘦的扣肉放到陈盈碗里，微笑着和陈盈说：“盈姐，刚刚那个师母对你可真好啊！”

“哪里好了？今早她想收我三十块钱作加工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才同意收二十五块钱呢！”陈盈有点郁闷地说着，把碗里的扣肉夹给陈麒：“哥，你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

“加工费二十五块钱？”柳丽芳眉头微皱，心疼地说，二十五块钱确实贵了一些。

陈盈趁机劝柳丽芳、陈丹：“你们也要敞开肚子吃哦，不然，我那二十五块钱打水漂了！”

花了大半个小时，四人终于吃完了饭。

在回宿舍的路上，柳丽芳走在最后面，陈麒有意放慢脚步，很快就变成和柳丽芳并肩而行，陈丹不明就里，看到陈麒落后了三、四米，想大声催陈麒走快点，被陈盈拦住。

陈盈贴着陈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他们想多单独相处一会，你不要打扰他们！”

“盈姐，你是说我哥和丽芳姐在谈恋爱？”陈丹愕然地望着陈盈。

见陈盈点点头，陈丹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刚才在食堂里陈麒坐下后柳丽芳脸红的原因，也明白了陈麒当时的表情为什么很不自然。

“昨晚我拒绝王天选了！”柳丽芳微微转头告诉陈麒，脸颊一片绯红。由于二人靠得太近了，柳丽芳像是亲呢地贴着陈麒的脸说话。

和煦的风从远处吹来，有些俏皮地撩拨柳丽芳的秀发。淡淡的发香，不断地往陈麒鼻孔里钻，陈麒用力吸了一口，隐隐闻到柳丽芳的体香。

看见陈麒沉默不语，柳丽芳踌躇半晌，鼓起勇气问：“他昨晚回到宿舍后没什么吧？”

“凌晨一点多钟，把我推醒，叫我找酒给他喝！”陈麒摇着头说。语气里明显带有一丝怒火。

“唉！”柳丽芳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一棵榕树说：“王天选那个人啊，心地倒是不坏，就是有时容易偏激，不大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

陈麒将脚下一块小石头踢进路旁的草坪里面，迟疑了一下，坦然告诉柳丽芳：“今早做完课间操，王天选跑去商店买烟，直接在商店里将烟拆开来抽，被蓝副校长抓住了。后来蓝副校长把王天选押到我们教室外面，我们班主任刚说两句，王天选就蹲在走廊上哭了……”

“啊！”柳丽芳惊叫了一声，慌忙用手把嘴捂住，过了很久，也不说一句话。

一时间，陈麒不懂说什么好，也跟着沉默了。

两颗年轻的心，在安静中，“砰砰砰”地跳着，默默组成一曲动人的交响乐。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当时也拒绝了你，你会不会也像王天选那样自暴自弃？”柳丽芳忽然扭头盯着陈麒的脸问。

陈麒呆了几秒，斩钉截铁般地说：“不会！”

柳丽芳顿时愣住了，明亮的眸中充满了疑惑。

也不等柳丽芳开口询问，陈麒直接缓缓地讲述《老人与海》中的一段话：“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

“你刚刚的回答，让我有点失望。不过，更多的是欣慰！”柳丽芳笑了笑，张望四周一下，红着脸对陈麒说：“陈麒，跟你谈恋爱我很开心，你确实是值得我珍惜一辈子的人！”

很朴实的一句心里话，让陈麒有些茫然了。他和柳丽芳别说接吻，就连手都没牵过一下，能算得上是在谈恋爱吗？一点都不像言情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

不知不觉中，四人走到了校门口。张莉骑着一辆粉红色的电动车从镇上买菜回来，减速穿过大门，柳丽芳、陈盈、陈麒看见了，急忙微笑打招呼：“老师，中午好！”

“你们好！”张莉停车笑着跟柳丽芳、陈盈打完招呼，转过身，叮嘱陈麒：“放晚学后，陈麒你到我住处一趟，我拿些东西给你！”

“我记住了，张老师您午安！”陈麒忙不迭地点头，给人感觉很无奈。

待张莉骑车远去后，陈盈颇为好奇地问陈麒：“哥，张老师叫你去她住处做什么？”

柳丽芳和陈丹放慢脚步，竖着耳听。

“应该是叫我去拿一些英文版的短篇小说书籍。今早下第一节英语课时，我坐在座位上看一本外国小说，她跑到教室后面跟我聊了一会，后来她说打算重点培养我一下，专门找一些英文版的短篇小说书籍给我看，要求我反复地抄写里面的短篇小说，还有对应的中文译词也一起抄写下来，有助于提高我的英语成绩！”陈麒苦着脸将张莉的培训计划说了出来。

“哈哈……”陈盈一边大笑，一边指着陈麒说：“哥，你要幸福了！”

柳丽芳尽管没有笑得像陈盈那么夸张，但她漂亮的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在她们看来，想要陈麒学好英语，必须先让他累个半死。

午休的铃声响起第一遍的时候，四人正好回到自己班的宿舍。

李憎进208男生宿舍里转了一圈，站在门口，用很严肃的语气地警告陈麒等人，以后谁抽烟被抓，除了写两千字的检讨书，还要回家叫父母来学校一趟。

“王天选，下晚自习前，记得把你的检讨书交给我看！”李憎冷冷地说完最后一句话，背着双手，回他住处休息。

下午16班第一、第二节数学课。唐秋英穿着一双齐膝皮靴，在讲台上来回走动。每隔几分钟，唐秋英就会跺跺脚，发出尖锐的声音：“全都望黑板上来！”

坐在陈麒身旁的陈俊倍觉无聊，于是用心记下唐秋英跺脚的次数。

放了晚学，陈麒一直站在窗边，俯望教学楼后面的一排平房。

又老又矮的平房，红砖墙上都长满了苔藓。从左边数起，第七间是张莉的住处。她们这些刚来石别中学教书两、三年的青年老师，并不能获得像林佐、路红、李憎、唐秋英等资深老师一样的待遇，可以住教职工公寓楼的套房。

五点四十多分，陈麒来到张莉的住处门口，准备抬手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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