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奇脸色发白,陈麒颇为困惑,关心地问:“小鸟,你今天脸色不大好啊,不会是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了吧?”
“对不起!”陈奇弯着腰道歉,不敢看陈麒。
“发生什么事了?”陈麒茫然不解地问陈奇。
陈奇抬起头,朝周围看了看,小声地告诉陈麒:“昨晚凌晨一点多钟,我和韦宝宝打算去街上的网吧上网,爬围墙时被值周老师抓住了。那个值周老师只知道我是16班的,并不知道我的名字。他叫我把名字写到他笔记本上的时候,我当时写了你的名字!”
“什么?”陈麒惊得瞠目结舌,过了半晌,摇着头说:“你分明是要我帮你背黑锅啊!”
“对不起,我真的有苦衷!”陈奇嚅嚅地说了一句,就将他的苦衷娓娓道出来,“陈麒,我爸是个小学老师,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平时非常好面子。当年我中考失利,考不上重点高中,他整整一个月都吃不下饭。如果这次老师们通知他来学校一趟,让他知道原因是我半夜爬围墙出去上网被抓,我真的担心他气出什么病来……”
陈麒耐心听陈奇道完苦衷,深吸了一口气,拍拍陈奇的肩头,很是坦然地说:“小鸟你放宽心,我知道怎么做了。现在我要先去食堂吃早餐了,有空再聊!”
待陈奇回过神来,陈麒已走远了,貌似挺拔的背影带着几分洒脱。陈奇心里堆满感激之情,根本不知陈麒的心情其实是沉重的。
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陈麒吃完早餐上教室时,早读已经开始了。
陈麒刚在座位上坐好,前排的沈盼盼转身将一盒牛奶放在他课桌上。
望着课桌上的盒装牛奶,陈麒发了一会呆,觉得沈盼盼很像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那个富家女孩冬妮娅,不仅聪明美丽,还非常善良。
“你艳福不浅嘛!”陈俊忽然用胳膊肘撞了陈麒一下,脸上露出几分猥琐的表情。
陈麒瞪了陈俊一眼,有些不满地说:“瞎想啥啊?我和她是多年的好朋友,不是你老小子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噢,我明白了,你们之间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纯洁关系!”陈俊一边调侃陈麒,一边捂着嘴笑。整个208宿舍,也就陈俊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跟陈麒开玩笑。
“你明白个屁,老子正心烦着,懒得和你扯了!”陈麒爆了句粗口话,拿起笔,连续在草稿本上写了十几个“烦”字,一个比一个写得大。
陈俊这时也看出了陈麒心情着实不大好,压低声音问陈麒:“你不会是跟11班那个柳丽芳闹什么矛盾了吧?”
“不是!”陈麒摇了摇头,组织好语言,就把心烦的原因告诉陈俊:“昨晚凌晨一点多钟,小鸟和大宝要去街上的网吧上网,他们爬围墙时被值周老师抓住了。值周老师只知道他是16班的,不懂得他的名字。他却把我的名字写在值周老师的笔记本里面。”顿了几秒,陈麒接着说:“刚才做完早操,他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背一次黑锅。他说他爸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又十分好面子。倘若知道他在学校不遵守纪律,三更半夜爬围墙去街上的网吧上网,他爸会气出病来!”
“这事还真有点棘手!”陈俊挠了挠头,极为无奈地说:“哎,我平常多次劝那老小子夜里不要爬围墙去上网,他就是不听!”
陈麒点头说:“是啊,确实有点棘手,虽然我父母从来没有指望过我考上大学,可我也不想让他们大老远的跑来学校一趟。我真的不愿他们为我的事劳碌奔波,受老师的白眼!”
“小鸟他爸真像小鸟说的那样,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也特别爱面子……嗯……小鸟有个姐姐,天生智障。从小时候起,小鸟他爸就只对小鸟寄予厚望……”陈俊看着陈麒,缓缓地说:“初二那年,小鸟有一次成绩下滑很厉害,他爸到学校开家长会,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哭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陈麒眉头微蹙,摸着下巴问陈俊:“你们以前怎么给他起了小鸟这么一个外号?”
陈俊笑了笑,快速告诉陈麒:“上小学时,小鸟的名字叫陈大鹏,同学们见他个子又矮又小,就给他起了小鸟这么一个外号。读初中后,他自己把名字改为陈奇……”
“原来如此!”陈麒也笑了笑,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行小字,叠成条状,递给沈盼盼。
沈盼盼看完纸条里的字,回头嫣然一笑,没说什么,但她温暖的笑容如是一缕春风,拂去陈麒心头上的几许烦躁。
很快,早读时间就结束了。
第一节课上课铃声响过两遍,邵常勇腋下夹着语文课本,精神抖擞地走进教室,站到讲台上。
作为班长的秦金言见状,大声喊“起立”的口号。
所有人站起来,躬身行礼:“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下!”邵常勇微笑叫大家坐下,转过身将一首宋词工工整整地写在黑板上面。
放下粉笔后,邵常勇拿起教鞭,指着黑板上的粉笔字,沉声朗读:“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抑扬顿挫的语调,含着些许哀婉的况味,从邵常勇口中涌出来,传遍教室每一个角落。
“这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大文豪苏轼于公元1075年写的一首缅怀发妻王弗之作,字里行间情深意切。根据史料记载,王弗是一个安静、灵敏的女人,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也有小家碧玉的贤淑。可以说,拥有王弗这样的妻子,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苏轼是幸运的,然而他又是不幸的,上天把王弗赐给了他,又残忍地把王弗从他身边夺走,让他肝肠寸断……”邵常勇语气沉重地讲述苏轼与王弗的爱情故事,整个教室一片寂静。
有的女生不知是过于感性,还是被苏轼与王弗的爱情故事打动了,眼中都蓄满了泪水。
讲到动情处,邵常勇的眼睛也红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颜值很高的万怡颜抿嘴低吟,掏出手帕擦眼泪,坐在第四排第三桌的魏文睿扭头看见了,顿觉心如刀割。
唯有似乎永远都长不大的郭荣栓显得无动于衷。他低着头,用圆规在草稿本上画大大小小的圆圈。
陈麒恍恍惚惚地想起了柳丽芳,心里很想见柳丽芳一面,和柳丽芳说说话。
坐万怡颜前面的王天选,同样也在想着柳丽芳。他很纳闷,都好几天了,柳丽芳怎么还没给他回信。那天他在信里把他的心意写得清清楚楚,柳丽芳不可能看不出来!
惆怅了半晌,王天选决定放早学后去11班教室找柳丽芳谈一谈,弄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下课铃声响了,很多人还沉醉于苏轼与王弗的爱情故事之中。
“今天的课,先讲到这里了。同学们,再见!”邵常勇边说边往教室外面走。
看到邵常勇走出教室了,沈盼盼转头轻轻问陈麒:“你以后是不是也想拥有王弗那样的一个妻子呀?”
“差不多吧!”陈麒咧着嘴笑,想到柳丽芳的体贴,眼中陡然飘出一抹柔情。
沈盼盼“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回过头望向黑板,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照到了沈盼盼的半边脸上。沈盼盼眯着眼睛,任凭阳光倾泻脸上。
第三、第四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唐秋英一直绷着脸讲课,课堂气氛格外沉闷。
三楼11班第三、第四节也是数学课。第三节课刚上一会,韦宝宝就睡着了,呼噜声甚是响亮。路红走到身边,韦宝宝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很能睡嘛!”路红抓起课桌上的饭盒盖,扣到韦宝宝的脑袋上,吓得韦宝宝“嘭”地站了起来。
圆形的金属饭盒盖“当啷”掉到地板上,滚了几圈,才静止不动。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放声大笑。
韦宝宝打着哈欠,揉了揉双眼,看清眼前的人是路红后,随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的,低头盯着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先站着,等你觉得自己不梦游了,再坐下来!”路红望望韦宝宝,边说边走回讲台上,继续讲课。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同学们,再见!”
英语老师张莉还没走下讲台,王天选就已冲出教室,心急如焚地跑去三楼11班找柳丽芳,竟扑了个空。11班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课,一上课老师就带着全班同学去初中部教学楼的实验室做实验。
下了课,柳丽芳等人直接回宿舍拿饭盒,去食堂吃午饭。王天选在11班教室外面转了几圈,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宿舍。
然而,更悲催的事还在后面。王天选回到207宿舍门口,见没人打电话,他走进去借电话机,打到107女生宿舍找柳丽芳。接电话的姚艳说:“柳丽芳不在宿舍,跟陈盈去食堂吃午饭了!”
王天选提起饭盒,急急忙忙地赶去食堂,柳丽芳和陈盈早已从另外一条路走回宿舍。王天选呛得没有半点食欲。
提着一个空饭盒,回到207宿舍门口,发现没人打电话,王天选快步走进去,拿起电话机,往107女生宿舍拨打,无奈那边始终处于占线状态。
听见午休铃声响一遍了,王天选只好闷闷不乐地回自己班的宿舍。
午休铃声响第二遍时,16班班主任李憎刚刚走到保安室外边。“李老师,麻烦你停一下,我跟你说个事情!”值周老师覃兴突然从保安室里出来,叫住李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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