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韦宝宝走到207宿舍门口,陈麒颇为好奇地问:“大宝,是谁打电话找我啊?”
“是个大美女哦!”韦宝宝贼笑几声,一脸猥琐的表情。
难道是沈盼盼?陈麒进了宿舍一边猜想,一边从窗台上拿起话筒,礼貌地说:“你好,我是陈麒!”
“昨晚没喝多吧?”柳丽芳温婉的声音缓缓地从话筒里传出来,陈麒愣了一下,木讷讷地说:“没喝多,一觉醒来后只是有点口干舌燥,头不疼呢!”
“嗯……”柳丽芳坐到床上,小声地告诉陈麒:“昨晚十一点多钟,担心你还在街上,我和盈往你们宿舍打了几次电话,老是打不通,我们都快急死了……”
陈麒急忙向柳丽芳解释:“那时黄日达和赵耀祖打闹,一不小心把电话线扯断了,气得王天选都急红了眼!”
“我原本也想打个电话给你们的,好让你们放心。无奈王天选当时一直抱着电话机,不给别人碰一下,直到电话线被扯断了,他才肯松开手……”陈麒绘声绘色地说,眼光若是可以杀人的话,黄日达他们昨晚估计要被王天选宰杀千百万次。
“你呀,真会形容!”柳丽芳“扑哧”笑出声来,接着,断断续续地跟陈麒说:“昨晚上,我们宿舍……姚艳也是……像王天选那样,抱着电话机一个多小时,都不撒手……”
“他俩还真有点像天生的一对!”陈麒随口开了个玩笑。
电话另一头的柳丽芳突然不说话了,以致陈麒笑声戛然而止,握着话筒发呆。
在沉默中,他们都清晰地听到对方轻微的喘息声。陈麒心里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引起柳丽芳反感了。
柳丽芳却是在想如何妥当地拒绝王天选,不让他觉得难堪。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绞尽脑汁想了大半天,仍然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
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陈麒才小心翼翼地问柳丽芳:“丽芳,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让你不开心了?”
“不是!”柳丽芳摇摇头,犹豫了几秒,对陈麒说:“我刚刚是在想如何妥当地拒绝王天选,才能不使他难堪……他那个人向来十分骄傲,自尊心也很强……我有些担心,拒绝他后,会让他一蹶不振……”
隔着几百米,陈麒依然能够感受到柳丽芳的烦恼,他思考了一会儿,沉声劝柳丽芳:“爽快些拒绝,比较好。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做起来难啊!”柳丽芳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纷乱如麻。
一时间,陈麒也不知说什么话好,只能沉默以对。
魏文睿抱着一个篮球走进来,眉开眼笑地跟陈麒打招呼:“原来你在这啊!”
“老魏,怎么了?”陈麒诧异地看着魏文睿。
魏文睿眯着眼说:“你不会是打算放沈大美眉的鸽子吧?她们在校门口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陈麒尴尬地笑了笑,轻轻问魏文睿:“你要去狮岩寺看看吗?”
“当然去啊,不想去的话,我跑回宿舍找你做什么!”魏文睿朝陈麒翻翻白眼,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
韦宝宝这时插了一句:“你们要去狮岩寺玩啊?我也跟你们去!”
三人所说的话,在电话另一头的柳丽芳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对陈麒说:“你先去忙你的,有空我们再聊!”
“好的,有空再聊!”陈麒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三人走到校门口,就见沈盼盼和三个女生站在保安亭后边的一棵榕树下。沈盼盼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与陈麒、魏文睿、沈盼盼同班的万怡颜、甘胜男倒是空着手。
和韦宝宝同班的姚艳肩上挂着一个小挎包,是甘胜男约她去狮岩寺玩的。
“老沈,辛苦了,我来帮你提啊!”陈麒上前从沈盼盼手中抢过塑料袋,弄得沈盼盼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
因为跟姚艳不怎么熟悉,陈麒只与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大约用了二十多分钟,四女三男步行到石别街上,很快就找到了一辆专门载客去狮岩寺游玩的三马车。
车主是个中年男人,国字脸,肤色黝黑如炭。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车费最终以28元成交。是沈盼盼付的钱。
狮岩寺位于永定村加麦屯的电化教育室附近,离石别街大概三、四公里远。
陈麒等人坐着三马车,来到狮岩寺山脚下的时候,朱红色的寺门半开着,大片阳光落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整座山林,郁郁葱葱。
由于不是初一和十五,寺里显得冷冷清清,罕见人影。半山腰上,有一个小店,专门卖一些佛像、玉器等小饰品。陈麒等人走进小店时,一个面目清秀的中年尼姑从柜台后面站起来,满脸热情地介绍店里所卖的饰品都有什么妙处,最后还说买的东西越多,越容易获得佛主的庇护——这让陈麒心里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想笑又不方便笑出声来。
沈盼盼碍于抹不开面,咬牙花了188元,买下一个手镯。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中年尼姑顿时来劲了,围着沈盼盼一个人打转。沈盼盼走到哪里,中年尼姑就跟到哪里。
沈盼盼走到店外,中年尼姑拔腿追出来,觍着脸劝沈盼盼:“姑娘,你再买几把香烛啊,烧给佛主后,他会赐更多的福给你呢!”
无奈之下,沈盼盼只好又咬牙掏出四十块钱,买了几把香烛。
中年尼姑找了零钱,退给沈盼盼,伸手指了指小店上面的一个人工岩洞:“你们到那个洞里烧完了香,佛主一定会庇护你们的!”
陈麒等人拿着香烛,进了中年尼姑说的人工岩洞,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农村老妪跪在一尊石像前虔诚祷告的模样,他们都感慨不已。
待他们准备下山,夕阳把整个狮岩寺都染黄了。
夕光中的山林非常美,虚幻而静谧。空气里面含有惬意的温暖。一阵凉爽的清风吹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鸟鸣清脆、动听,地上茂密的草丛间夹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几只蝴蝶在花间草丛安心地飞舞。
走进前面的韦宝宝,猛然回头和陈麒说:“狮岩寺没什么好玩的啊!”
“你以为是去游戏厅打游戏?”一路上敦默寡言的万怡颜破天荒地开了一回口,呛得韦宝宝不懂如何接话。
站在万怡颜身旁的魏文睿,似乎为了博得万怡颜好感,向韦宝宝努努嘴:“真有你的,逛寺庙又不是去游戏厅打游戏,你居然还想热血沸腾!”
韦宝宝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陈麒出声替韦宝宝解围。
“是啊,我们确实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沈盼盼微微一笑,转头问陈麒:“现在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到寺庙里烧香拜佛?”
陈麒沉思片刻,望着夕光中的山林,缓缓地说:“现在的人啊,内心太容易浮躁了,往往需要一种寄托。很多时候,通过烧香拜佛,可以获得某些安宁!”
沈盼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出一瓶饮料递给陈麒,清澈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几分迷离。
与甘胜男并肩往下走的姚艳听了陈麒的话,心里一惊,回头看到沈盼盼的神态,她的脸上露出些许担忧的神情。
几个人刚走到山脚下,原先载他们来狮岩寺的三马车主立即迎上来,笑着对他们说:“给我三十块钱,我送你们到石别中学大门口!”
“行啊!”陈麒等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付车费时魏文睿和沈盼盼抢着付。
沈盼盼认为是她组织大家来狮岩寺游玩的,这车费本该就是她负责出。
魏文睿不知是不是想在万怡颜面前表现一下,拍着胸口对沈盼盼说:“来时的车费你已经代表女同胞出了,回去的车费应该轮到我来代表男同胞出,我可不想我们男同胞被你们女同胞看扁了……”
姚艳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扯了扯陈麒的衣袖,示意陈麒去一旁说说话。
陈麒很是不解地跟着姚艳走到距离三马车二十多米的地方,刚停下来,姚艳就冷不丁地说:“陈麒,你如果心里真的在意丽芳,那就不要和沈盼盼走得太近了!”
“为什么?”陈麒丈二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到,姚艳居然会跟他说这么“雷人”的话。
“因为丽芳深深地喜欢你!”姚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瞪着陈麒:“上次看见你和沈盼盼在双杠边有说有笑,丽芳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她跑回宿舍大哭了一场,第二天眼睛还是肿的!”
刹那之间,陈麒只感到脑子里嗡嗡直响,浑身的血都向脸上涌来,眼睛仿佛蒙上一层灰雾,看不清楚远远近近的景物。
天刚擦黑,一行人回到学校,陈麒洗了个澡,就去教室上晚自习。然而,整个晚自习,他都心不在焉,姚艳在狮岩寺山脚下说的话反复在他耳畔回荡,“陈麒,你如果心里真的在意丽芳,那就不要和沈盼盼走得太近了!”
坐在前面的沈盼盼,很快就察觉到陈麒的反常,可是她问了几次,陈麒始终缄口不言,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最后不断地安慰自己——也许陈麒是去狮岩寺玩得有些累了,导致身体不大舒服,只要休息一晚上,就能好起来。
下了晚自习,陈麒近乎是以猎豹般的速度,冲出教室,迫不及待地回宿舍去。平常第一个跑回宿舍的潘多贵,反而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推算一些数学难题,还不时向前排的学习委员陈奇请教有没有更简单的解题方法——这种巨变,使得黄日达等人面面相觑。
沈盼盼随手拿起陈麒课桌上的作文本,打开来看。每每看到精彩的地方,沈盼盼总是抿着嘴笑。
“或许每个人一直都是,带着几分遗憾在前行的路上吧?”这是陈麒作文中的一句话,沈盼盼正看得入迷,甘胜男忽然语气严肃地说:“盼盼,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啊!”
沈盼盼先是怔了怔,然后把作文本合起来,默默地等甘胜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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