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道观在茅道士的努力下,已经建好了,现在的道观已经非常宏伟,三清老祖像也是从外面请的高人做的,看起来就那么雄伟庄严。外面来敬香的人很多,虽然有人找到茅道士表示自己要为道观捐些香火钱,便都被茅道士拒绝了,这样的做法不但没有影响来敬香的人,反而比以前更加兴盛了。
山坡那里的一排排房子也建好了,不过并不是唐教授想象中的布施殿或养老院,而是成了和道观相关联的道医馆。茅道士利用自己毕生所学的医学,每周二在道医馆内为慕名而来的香客看病,不过看病是不要钱的,而且也不卖药,只给来的人开方子,香客拿着方子自己去城里抓药。
道医馆并不是由茅道士管理的,黄保国和王长友村长商量后,交给了黄联贵管理,这倒是合了黄联贵的心思。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出去跑,把道医馆管好倒是不难。
当然道医馆是要收费的,不是收看病的费用,而是如果有香客需要住在这里,就得按天给馆里缴费的。由于茅道士的中医能力比较强,特别是针对慢性病的治疗,有的人在其他地方花了很多钱都没能看好的病,在茅道士手上,往往几付中药就能收到明显的成效,这更让茅道士的名声传得更远,甚至有外省的病人都跑来找茅道士看病。
一个不收钱,不卖药,只开方子的地方,从根本上就脱离了医院的范畴,在这个年代,看病并不是难事,难的是看好病。很多人生病都是厂里付钱的,如果一直看不好,甚至有人常年不上班,都住在医院里。不过因为工厂的体制问题,厂里也没有好的办法。有了黄全村的道医馆,倒是方便了这里的病人。
现在茅道士已经忙不过来了,虽然收了两个弟子,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为这事,他还找过黄思进,说真要这样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估计都得交代在道医馆里。
中考已经结束了,郝连仁和黄思琴对自己的成绩并不担心,反而担心黄思进因为不愿考试到时上不了自己学校的高中,不过黄思进并没有跟他俩解释什么。
回到村里,黄思进就反复查看了道医馆的情况,现在的道医馆已经成了村里的免费诊所,茅道士更是远近闻名,每逢周二,来找他看医的人都排起了长队,有些人为了早点看病,都会提前几天在道医馆里住下,当然住在这里是要另外花钱的。
“先生,现在你的名声在外,必然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你看病,事实上道医馆已经成了医院,现在国家对医生的考核还比较松,所以这是发展医疗的最好时期。我们可以在外面请些中医方面的人才来道医馆,同时跟卫生局把相关的证件办下来,以免以后因为国家政策变动带来问题。
等所有的证件办全了,可以在道医馆里开个药房,既能方便病人,也能带来些收入。
另外,我知道先生心善,可能你想每周多抽出几天来给病人看病,但我不会同意,你仍然保持周二接待病人,山上的道观还需要你打理。”
茅道士本来是想跟黄思进商量多抽两天出来给人看病的,见自己这个学生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妖孽般的学生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长远的意义,就像这个道医馆,本来建设的时候,根本就没人会想到,他会在这么偏僻的山里建一个医院,而且现在人气这么旺。
“先生,对到这里来的医生,你要好好把握,他们的所有费用都由村里承担,给他们安排房子,但一定要求他们把医生当亲人看待,决不能把医院当赚钱的工具!”
茅道士对这点是十分认可的,他原本给人看医还收些钱,主要是为了建这个观,现在这里已经建好,而且所有的费用都由村里出了,他现在对钱也就没什么要求了,剩下的当然是弘扬自己的道。
道是什么?其实茅道士并没有能参透,甚至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成就可能还不如这个十来岁的孩子,他并不嫉妒黄思进,毕竟那是他教出来的。不过对自己那个真正的徒弟就没那么好了,只要见到他,就是天天折磨,用他的话来说,你叔的命以后都在你手上,他光长脑子,你就得做好保护他的那把刀。其实他并不知道,黄思进不光是长脑子,只要有时间,他也在偷偷练功的。
对于道医馆的事,黄思进其实还有更长远的打算,他不仅要把医馆的相关证件办了,还要把县里有名的中医都请过来,哪怕自己出钱,都要养着,因为他知道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将会有更多的人希望身体健康,而现在的医院都只是考虑救人,并没有真正考虑健康。有了好的医生来,加上茅道士的名气,这里将来甚至可以发展成养老的好地方,这里不但能看病,更是休养的好地方,以后一定大有前途。另外,他还在道医馆的对面,还规划了一处女子养生馆,只是现在还没有到需要建设的时候,如果现在建了,短期很难有收益,他在等待时机。
“思进呀,我发现来了这几年,你已经偷偷做了好多事,虽然你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你这些都是能赚钱的生意,你这么小,怎么对钱如此渴望?“茅道士终于得闲,开始和黄思进聊起天来。
“先生,没钱你这道观怎么建?没钱村里人的房子怎么建?没钱,你怎么免费给人看病?”
黄思时没有回答茅道士的话,而是反问了他几个问题。虽然茅道士都没办法回答,还是觉得黄思进这样做有点太爱财了,和他所修的道有些不同。
“可是你这样赚钱,把别人的钱都赚了,别人怎么过日子?”茅道士倒是替穷人考虑起来。
“先生,钱是创造出来的,并不是你赚了,别人就没了这么简单,你跟唐先生在一起这么久,这点都没明白,看来你只能修你的道了。”黄思进很无语于茅道士对财富的理解。可茅道士还是想问个清楚。
“先生,有个小故事,你听完再问这个问题。假如你要做一身道袍,就得跟布店买布,这样卖布的人就赚到了钱了。卖布的人需要到布厂里采购,这样布厂的人也赚到钱了。布厂是需要工人生产的,布厂卖了布,工人就赚到钱了,工人手上有了钱,就会买更多的吃的,用的,那么那些生产吃用的人也赚到钱了。等人们都赚到钱,他们又想来你道观敬香,那么村里卖香的就赚到钱了,他们赚到钱,就会拿更多的钱给道观,你吃用的钱就都有了。你看,你买一身道袍,钱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不但钱没少,还让所有的人都赚了钱。所以我设计的生意并不是从别人口袋里把钱赚来,而是给他们带去更多的钱。”
茅道士惊呆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个学生不但没有从别人那里赚钱,而是在帮他们赚钱,这和他理解的相差太大了,他一直认为不应该赚别人的钱,那是他心里的道,却从未想过赚别人的钱也是在帮助别人。
“先生,道和德,都是你修的内容。对于道,你一直觉得帮助别人是道,敬神是道,其实这些可以被说出来的道,只是道的表形,这也就是道可道,非常道的意义。什么时候把这些都放下了,才能做到道法自然,大道无形。”黄思进这番话更让茅道士陷入了深思。是呀,自己心里的道,真可能是自己一直执着的道,既然道法自然,那黄思进做的事,不正是合了道的要求吗?
茅道士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下子感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自己一直追求的道,其实并不是那几尊泥塑,而是自己的执着,那都是道的形而已,而真正的道,其实就是柴米油盐,人情世故而已。放下自己的执着,实际上道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道,既不是观,也不是神像,更不是自己穿的那身袍子。
想通了这些,茅道士突然起身,朝黄思进微微躬身,脸上充满了喜色。黄思进并不觉得唐突,很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天经地义的事一样。坐下身子,茅道士又拿起茶壶,给黄思进倒了一杯茶。
其实最开心的是黄思进,这些年,他一直看着这个道士先生天天想着建道观,供三清,想着保护好那肉身菩萨,想着让更多人相信自己的道,已经忘了修道的真正意义了,今天能看开,对他的来说,不只是解脱,而是升华了。
“思进,你以后准备怎么做?把生意做到全县?”放下心里的执念,茅道士开始关心起黄思进的生意来了。
“先生,你难得看开,又何必执着?”
“哈哈……”茅道士放声大笑起来,这些年都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黄思进和郝连仁回去了,郝连仁还有些奇怪,今天师傅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平时被他抓住,可是被折磨到不行他才会放手的。看来肯定是这个叔跟茅道士求了情了。
两人回家后,去了服装厂,那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现在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能赶上县服装厂两个月的,当然都是卯足了劲的干活,县服装厂有些临时工也加入到振华来了。
马洪明现在可谓春风得意,原来在县服装厂自己没有发挥的空间,现在乡里给了自己这样的平台,当然得证明自己的能力。对郝连仁和黄思进的到来,很是热情,不过他并不知道黄思进就是郝连仁上次跟他说的那个叔。两人聊了一会儿,郝连仁又带着人去了振华电力配套设备厂,厂里也是一片繁忙,厂门口等待拖货的车都排到了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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