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监控服装厂的电杆厂已初见雏形,眼看着就要投入生产,到底起什么名字成了乡里讨论的话题,廖书记想直接用黄长电杆厂,让人一眼就知道厂是哪里的,陈乡长觉得黄长乡虽然在县里有些名气,但以后要发展可能会有影响。黄保国这时建议使用振华电杆厂,他认为都是黄会村和乡里共同开发的项目,以后再扩展其他企业,也同样使用振华为名,这样可以形成一个产业集团,乡里在对外宣传时,不必把相关产业集中,只需要使用振华集团,就可将所有产业综合在一起。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最终以振华电力配套设备厂命名。
在黄保国的建议下,乡里和村里对企业的组成也进行了一定的调整,服装厂和电杆厂都是以村里投资80%,乡里投资20%的方式构成。黄保国解释这么做的原因是以后再有投资时,乡里可以有更多的资金,不必把资金都用在某一个企业上中,更能促进乡里经济的发展。
廖书记和陈乡长虽然觉得村里占的份额比较多,但总体上厂还是集体的,这样可以让乡里有更多的空间,最终同意了黄保国的调整方案。
“叔,你要把电杆厂调到村里就都要了,怎么还给乡里留了20%?”郝连仁有点不理解,他认为这些厂其实都是黄思进搞出来的,不过是挂了个集体的名字而已,还得受他们的管。
“我告诉你,连仁,现阶段只能使用这样方式,只有集体才能把企业搞起来,如果是个人搞,可能会犯错误,我也知道让乡里和村里干拿利润,但如果没有这顶帽子,你觉得厂子能搞起来吗?”
“叔,那以后都得这么搞吗?”郝连仁还是有点不愿让集体占了便宜。
“应该不会,这只是一个阶段国家的处理方法,一旦政策发生变化,我们就可以对这些厂进行改制。”
“为什么要改?怎么改?”郝连仁现在对商业很感兴趣,他也想学着黄思进考虑问题,所以只要遇到问题,都想让黄思进给他解释清楚。
“集体制企业的好处是国家认可,坏处其实还是大锅饭,所以开始的时候可以顺利开局,如果没有这个开局,我们就无法做想做的事。等开局完成,发展一段时间,就会出现问题,大锅饭吃得久了,大家失去了最初的热情,就会懈怠,到时产能和质量都会下降,带来的问题就是效益下降,一旦厂里效益下降,工人就更没有热情,这就是一个越来越坏的循环,到最后,除了国家垄断的企业,乡镇企业都会被淘汰。因为国家不能永远给不赚钱的企业输血,这就必须要改制。”
“至于怎么改,我这么问你吧,连仁,如果电杆厂已经不赚钱了,国家也不给发工资了,你有没有兴趣把这个厂买下来?”
“买下来?这本来就是我们建的呀?”郝连仁还是觉得那都是自己这个叔建的厂。
“你说错了,这些厂都是集体的,如果集体已经不赚钱了,那就会关停或者卖给愿买的人。所以我问你,你愿意买吗?注意,还你要考虑原来厂里的这些工人怎么安置。”
郝连仁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他觉得自己不会做那个冤大头。
“大多数人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就有机会买下来。”黄思进说。
“叔,不赚钱,买了干嘛?”郝连仁有些不理解。
“不赚钱,是看在谁的手上,你觉得村里的服装厂原来赚钱吗?为什么在我们的手上就能赚钱?所以赚钱和厂没什么关系,从商业上讲,厂只是生产产品的地方,赚钱的其实是渠道和新的产品。你明白了吗?”
郝连仁有些明白了,原来叔打的是这个主意。
“叔,那你为什么都让乡里占20%?其他的都是村里出呀?”
“服装厂也好,电杆厂也罢,其实都是村里的资产,而村里有能力投资这些资产的原因是我们最初搞的养殖,现在则主要是沙石场,而沙石场的钱虽说都是村里的,实现上我们最初做沙石场的费用大部分都是来自我家的,这和村里是有协议的,你现在明白了吗?”黄思进之所以这么耐心地给郝连仁解释,实际上就是想教会他更多的东西,以便自己以后不必在这些上面花更多的时间。
“叔,我明白了,服装厂,电杆厂虽说大部分是村里的,实际上是沙石场的钱,而沙石场大部分是我们家的,所以说白了,这两个厂实际上还是我们家的!”郝连仁总算明白过来了。
“嗯,这话出去不能说,说了要犯错误的,而且实际上这两个厂并不是我家的,而是你的!”
“我的?”郝连仁有些傻了。
“是的,当时做沙石场的时候,我让你在租用吸沙船的合同上签你的名字,后来购买船的时候,还是你的名字,你没有忘记吧?所以从实际控制人来说,这些都是你的,和我还有我爸没什么关系。”
“这,这怎么能行,叔,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再说了,没有你和爷,我早饿死了,怎么能都写在我头上呀!”郝连仁有些急了,他不想把这些好处都占了。
“连仁,是你的,不就是我们家的吗?”黄思进反问。
“那倒是,叔,我的就是我们家的!”郝连仁肯定地说。
“我这样做,还有个私心,我爸现在是乡长,我已经让他报名上党校的大专了,以后,他可能还会有上升的机会,到那个时候,这些厂就会成为别人打击我爸的手段。而只要是在你名下,你和我爸并没有法律上的关系,别人就拿这些没办法了。”黄思进把这些告诉郝连仁,也有希望他能明白以后如何处理这些财富方法的原因。
“叔,那没问题,真有事,我害谁都不能害你和爷,那样打雷会劈死我的!”郝连仁可以说对黄思进无条件的信任,那是从骨子里出来的信任。在他心里,要是没有黄思进小时候那口饭,他真就可能成一堆白骨了。
黄思进看着他笑了笑,“连仁,你觉得我会害你不?”
“肯定不会!”郝连仁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就行,你有空和我爸商量一下,把那个黄全沙石场也到乡里注册一下吧。我们偷偷摸摸半公开的已经赚了不少钱了,再这样下去,一旦有事,可能会成为别人的把柄,你让我爸找工商局打个招呼,把证办下来。以后多给乡里缴点费吧。对了,名字就叫振华建筑材料厂。”
“叔,那小卖部是不是也要改名?如果要的话,我找王保家商量一下。”
“那个先等一等,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筐里,而且有机会我想把这个处理出去。我有更大的打算。”
“说到小卖部,那个蔡忠良现在做得如何?”黄思进突然问道。
“蔡大叔比我会做生意,他把好卖的东西和不好卖的东西打包,价格改一改,实际上并没少多少钱,但大家就是觉得占了便宜,卖起来快得很。这两个月赚的钱都比以前多一半不至了。有些小卖部看到赚的多,也在私下问王保家能不能给他们加点钱什么的。”
“可以,你让王保家给每户多留十块钱一个月,另外,跟他们讲一下,半年盘一次总账,卖货排在前十的店,每个店另外奖励500块钱。还有,如果蔡忠良的确做得不错,你让王保家把手上的事慢慢交给他去做。”
“叔,你不用王保家了?王保家做得挺好的,而且为人也老实的。”
“你想哪去了,只是准备让他下半年利用小卖部的渠道,把电力设备配套的通过小卖部分散到各乡各村,等到各村通电的时候,需要大量的配套,比如灯泡,电线,开关这些。”
“好的,叔,我让王保家去找上游产品,那小卖部这块就让蔡大叔负责了。另外,你说准备做大的事情,是准备做啥呀,叔,能告诉我点不?”郝连仁对黄思进一直想要把小卖部处理了,做一件大一点的事很好奇。
“连仁,要是有钱,我们在县里建一个大楼,专门卖服装厂里的衣服,你觉得如何?”黄思进问。
“啊?卖衣服不需要一幢大楼吧!只要找个门面房就可以了呀!”
“我希望在县里建一个几层楼高的大厦,里面卖的全是衣服,各式各样的衣服。”黄思进好像很执着于自己的想法。
“叔,那等咱有钱了就建一个,只要你高兴。”郝连仁一如既往地支持他这个叔,虽然他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连仁,刚说的几个厂的结构,我是在考虑如果一旦要改制,可能带来的影响以及如何方便我们把厂都收回来,但你现在不能跟我爸说,要是他知道了,肯定又要节外生枝。”
“行,我知道了,叔,我去找王保家去了。”
郝连仁走后,黄思进又坐着想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大的纰漏,看来自己的计划可以一步一步推进了。
唐教授终于在黄思进他们中考前要走了,来送的人很多,村里的人自不必说,毕竟在村里生活了几年了,大家都有了感情,还有更多的是唐教授在县城带的第一批高考的同学,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到了唐教授要回校的风声,竟然有很多人请假回来祝贺他能回城。所以这几天唐教授都是在饭桌上度过的。
临行前一天晚上,黄思进带着唐教授一起在山上道观里过的夜,茅道士对他回城倒是显得很平淡。不过他说的话还是让唐教授比较震撼的。
茅道士说:“老九,我们刚来的时候,我就给我们三个批过命,本来我们俩应该和殷大姐一样,现在都应该是一堆土了。只是没想到遇到黄思进,改了咱俩的命。你看现在能回城了,我也有了自己的道观,都得感谢黄思进这小子呀。”
唐教授很难得的没有反驳他,他虽然不是很相信什么命,但对于黄思进出现,的确是改变了很多。
两位老友聊了整整一宿,第二天道士还亲自把唐教授送出了村口,这让来道观上香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哪位,居然劳驾主持亲自相送至村口。
现在的道士可不是几年前的茅道士了,现在茅道士的名声已经传遍了邻县,人人都知道黄全村道观很灵,那主持给人看相一看一个准,而且每天只看三个人,搞得大家排队都想请他看看相,不过很难有人能请到他看相了。
茅道士看面出名的原因其实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就是有一次一个来上香的小伙子排到看面,反正也不要钱,就让茅道士看了,结果茅道士看了他的面相,只过眉毛过角,兄弟一桌,结果那小伙不干了,说自己家里只有三个姐姐,哪来的兄弟,这老道就是骗人的。
茅道士也不和他生气,只说让他回去好好问问自己怎么来的。虽然这小伙不相信,但毕竟茅道士那时已经有些名气,而且人家给他看相,并没有收他的钱,心中也有点疑虑。结果回家盯着父母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结果还真是从别人家抱来的,回去一看,那家的确有兄弟八个,这事一下子让茅道士看相的名声传遍了周边。
现在道观成了黄全村一宝了,不但带来了很多客人,更让村口卖东西的商贩赚得盆满钵满。
唐教授走了,书店得找个人来了,黄思进觉得自己很烦,干脆把书店门关了,让郝连仁带着自己在城里漫无目的地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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