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了,所有同学按成绩排名打散,重新分班,这是为了防止所有好学生或差学生集中在一个班,导致各班学生分数相差过多的一种手段,也可以平衡各班主任管理班级的难度,这个年代,学校还没有快慢班的概念,都是要求统一进步的。
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也做了调整,令人意外的是,洪老师今年成了初二年级二班的班主任。听说是因为她去年辅导全省英语比赛得了奖,而且她的英语水平在学校老师里也的确算最好的了,校长才破例升她做了英语组长,又提升她做了班主任。
郝连仁和黄思进被分开了,郝连仁到了一班,做了一班的副班长,黄思进到了二班,黄思琴则成了三班的学习委员。三个人当中黄思进的成绩最差,也是老师最不喜欢的学生。不仅仅是因为成绩差,而且其他老师也怕像他初一班主任孙老师那样,冷不丁地被怼到全校有名,害得孙老师现在不仅升迁无望,连班主任都做不了。在分班时,所有班主任都庆幸自己没有被分到二班,洪老师则不一样,看到自己班级学生名单时,差点要笑出来。学校里除了校长,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黄思进是个宝而不是一根草的。而且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孩子,长得秀气,还不爱说话,关键这小子英语水平实在比自己高得不是一星半点,自己如果真有什么疑问的,连找人请教的时间都省了。
黄思进最开心的事,可能就是不用再跟孙思琪一个班了,虽然这个小丫头长得越来越水灵,也被她妈妈教训不许再看不起农村孩子,但黄思进总能从她看自己的目光里看到那么一丝丝的不屑与不甘。不过估计黄思琴会头痛了,因为她被分到了三班,而且成了副班长。
过了一个冬天,好像每个人都长大了一些,郝连仁嘴上那细细的小胡子越来越茁壮了,女生更是像突然长大了一样,体育课上都不再喜欢被自己不喜欢的男生牵着手了。只有黄思进还是和原来一样,没心没肺似的,活在自己的天空里,不过多了另一个喜好,就是喜欢跑到校外门口看两边的小商店,搞得开店的人都害怕他是来偷什么玩具的。
黑皮没能考上自己的高中,去了二中了,不过还是会回到县中来打球,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先和郝连仁打招呼,这两人倒成了朋友。偶尔黑皮也会带上社会上认识的人来学校里的打球,那里学校管得没有那么严,倒是没什么人会在意。
直到有一次,正当他们打球时,洪老师从操场上经过,那几个人看到这么漂亮的女老师,连球都不打了,立刻围上来要和洪老师交个朋友,吓得洪老师连连后退,质问他们是哪个班的学生。可这几个人根本不乎,还有人伸手在洪老师的脸上摸了一把。黑皮赶紧上来劝,但被一个长得比黑皮还高,手上还有刺着字的大块头一把推到了边上,指着他说:
“黑皮,你他娘少管闲事,我们就是想和这个美女老师交个朋友而已,你瞎掺和什么东西,一边玩去,搞毛了,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其他两个小痞模样的,也在边上起哄:“哟,黑皮,你是不是想要独吐呀,这么漂亮的老师,大家一起玩玩嘛,少不了你的。”
“兄弟,我劝你们不要搞事,我带你们就是来打球的,你们这样做,以后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还有,你们大概不知道县中护校队的事,现在放手,还来得及,要是真闹大了,没你们好果子吃的。”
“滚球,老子还没怕什么人呢,再说了,老子是陈三胖的兄弟,怕什么鸟校队的。”大块头说着还想用手去摸洪老师的胸口。
洪老师在三人中左右避让,却无法脱离三个人的圈子,急得差点要喊救命了。
黄思进从厕所里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还没有说话,大块头就指着他喊了一句:“滚,小P孩子!” 黄思进好像很听话似的,直接从老师身边跑过去了。
大块头更嚣张了,指着黑皮说:“你看,老子怕谁?谁他娘见着老子不是绕着走。”
正当他得意时,就见郝连仁飞快的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张凳子,后面还跟着几个高大的男生。大块头用手指着郝连仁,刚准备说两句狠话,郝连仁手上的凳子一下子就砸了下来,他赶紧用手一挡,只听咔的一声,凳子腿都断了,后面跟上来的几个人也不说话,冲上来就打。几人见势妙,立即从操场边上的围墙翻了出去,连篮球都不要了。
校长带着体育老师也来了,洪老师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体育老师一把抓过黑皮,拎到了校长面前。黑皮连连解释。其他人跟过来的时候,的确看到黑皮是被推倒在边上的,郝连仁也跟校长保证,黑皮不再笨,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再加上洪老师的解释,校长也就没再说啥,只是警告黑皮以后不许再带社会上的人到学校里的球了。
校长和老师走后,郝连仁叫过黑皮:“兄弟,今天到底啥情况?你带的人是什么人,胆敢吼黄思进?”原来让郝连仁上火的不是他们怎么对洪老师,而是竟然敢叫黄思进滚蛋,搞得黑皮哭笑不得。
“这三人是陈三胖的兄弟,平时也喜欢打球,今天我来学校的路上刚好碰到的,就凑一起来玩了。那个块头大的我们平时都叫他壮哥,另外两个我也不熟悉,只听壮歌叫他猴子和大头的。兄弟,这事真不是我惹的,不信你问那个洪老师就知道了。”
“那倒不用,黑皮,咱毕竟在一个护校队呆过,而且你这个人不坏,就是喜欢跟着别人瞎起哄,听兄弟一句话,不要和他们玩了,和这种人玩,迟早要出事的。”郝连仁劝道。
“连仁,有你这一句兄弟,我黑皮值了,你放心,我会减少和他们来往的,不过我也劝你兄弟一句,这些人肯定不会罢休的,你自己也小心点。哦,特别是那个洪老师,在学校里还好,要是到了外面,叫她一定要当心。”
“行了,既然说到这样了,我们还是兄弟,以后有空还可以来玩,不过不要再带不三不四的人来学校了,出了事,我保不了你!”郝连仁拍了拍黑皮的肩膀,两人又像大人一样握了一下手,各自分开了。
洪老师回到宿舍,坐在自己床上,好像还没有回到神来,这时从响起了敲门声,把洪老师吓了一跳,镇静下来,理了一下头额边的头发,才轻声问到:“是谁?”“我!”外面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听出是黄思进,洪老师这才打开了门。
黄思进从外面迈着小短腿走进来,又顺手把门关好,然后就盯着洪老师看,直到洪老师脸都红了,才想起来问他有什么事情。
“我怕你想不开!”还是那么直截了当。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我才不会想不开呢。”洪老师差点被他气笑了。
“哦,那就没事了!”说完黄思进就打开门准备离开。
“你跑来就要看看我有没有想不开?”洪老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如果你害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遇到流氓都会害怕,但你要明白,如果害怕能解决问题的话,大家都一起害怕就好了!”黄思进一本正经地说。
洪老师真被他气乐了,“以后不要瞎用词,你知道什么叫未经人事?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歪词。”
“那你是已经人事了?”黄思进反问道。
“瞎说八道,你一个小孩,以后不许这样说话。”洪老师嗔道。
“看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虽然比我妈差点,不过也算是个美人了。”
洪老师这下真的笑了出来。
“看你笑了,问题应该不大了。那我要告诉你后面要做的事了。”黄思进看着洪老师的脸。
看着黄思进那可爱的样子,洪老师又忍不住伸手把他抱了起来,用自己的脸使劲贴在黄思进的脸上:“你真是个小妖怪,被你两句话一说,我还真的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快说,下面要做什么?”
黄思进使劲用两只小手推开洪老师的脸:“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抱我呀,我是初中生,不是小学生了好不好,你再亲我,我就不告诉你了。”
“好了好了,我不亲你了。”洪老师说完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把他放下来。
“从今天开始,你每晚从食堂打一瓶开水放在床头,记住,找个保温的水瓶,水要打满了。”
“为什么?半瓶不行吗?”洪老师还是不明白,因为女生晚上总要用点水洗洗的,用完了还要再去打,她也怕麻烦。
“让你打满你就打满,女人,真是麻烦。”黄思进摇着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热水用来干嘛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黄思进头都没回就跑了,是真的跑了,他还真怕这个疯子老师又把他抱起来亲他的脸。
洪老师虽然不明白,但她知道黄思进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每天晚上在洗完后,还是会跑到食堂打上满满一大瓶开水回来。反正第二天可以用来洗脸刷牙,也不会浪费。
大约过了五六天,到了周末,大多数老师都回家了,只有洪老师因为家离得比较远,又是单身,只有她一个人住在宿舍里。夜里,外面还下着雨,洪老师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一只手从破了玻璃伸了进来,摸索着要去打开窗户的插销。一旦窗户被打开,人就可以从那里抓进来了。
洪老师吓得大叫一声,那只手只是停了一下,又开始在窗户边摸索,眼看就要摸到插销了。洪老师随手在床边一抓,抓起了自己的热水瓶,感觉着手里的热水瓶,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壮着胆子跳下床,走到窗户边。
那只手已经摸到了插销,眼看着就要打开窗户了,洪老师一咬牙,拔掉热水瓶的塞子,对准那只手,把水倒了下去。热水瓶是她找的最保温的那个,而且热水装得比较晚,倒到那只手上的时候,还发出呲呲的响声。
只听到外面“嗷”的一声,那只手放开插销,飞快地缩了回去,在缩回来的时候,还被窗户上残留的玻璃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向校门口跑去。
洪老师被这么一吓,也不敢再睡了,抱着剩下的半瓶水坐在床上,一直坐到了天亮,直到有其他女老师回宿舍,她才穿上衣服开门走了出来。
早读的时候,刚看到黄思进走进教室,不由分说拉上他的手就往宿舍跑。她还没告诉任何人昨晚发生的事。
“是不是那瓶开水起作用了?看来你还不笨!”她还没说话,黄思进就开口了,洪老师目瞪口呆。
“以后不要把我往你宿舍拉了好不好,有事你偷偷跟我说,我会理你的。好了,现在你不用去上课了,去找校长,让他报警,让警察来查看一下,然后你告诉警察,嫌疑犯的手被烫伤了,应该很好找到那个人的。”
“好了,我要去教室了,你别一副看怪物的样子。”说完这些,也不等洪老师回话,扭头就向教室方向走去。
警察来了,看了洪老师宿舍破了的玻璃,上面还有长长的血迹,再听洪老师说嫌犯被开水烫了右手,都夸洪老师有勇有谋了,他们只要跟各医院联系一下,嫌犯是指定跑不了的了。
果然,没到一天的时间,就从诊所里查到右手被玻璃划伤,还满是包的大块头壮哥。警察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从家里抓了起来。
不过壮哥只说自己想去学校里偷点东西,并不承认自己还有其他企图,警察也只好把上次他在学校里调戏洪老师的事一起算上,给他定了个流氓罪,最终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不用怀疑,那年代流氓罪最高可以判死刑,立即执行。有怀疑的同学可自行咨询“张三”老师),当然这里也有杨校长通过教育局给公安施压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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