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是你吗?”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惊醒了正低着头走路的徐勇,顺着声音的方向,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小北,此时的小北理着光头,面色憔悴,在眉骨之处更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仿佛刀劈斧凿,看着狰狞不已。
“小北,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身体现在怎样了?你现在关在哪个号子?”徐勇一连串的反问,把他内心中对小北的挂念和担心淋漓尽致的显露出来。
看着徐勇的表情,张小北有些感动。因为自己的事,让这几个兄弟相继失去自由,可这些兄弟并没有抱怨,相反的却是那一种深深的关切。
“干嘛?干嘛?你们这样会让管教说我,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外役在一边不满的说道。对这些还没有结案的犯人,这样的行为的确容易引起同案之间的串供,真的干部要追究下来,他担负不起责任。
听到外役所说的话,徐勇和小北都同时的抬头看了一眼,但却都又没予以理睬。
“我进来也快一个星期了,你们不要担心我。哥这次把你们给害了,如果能活着,哥一定会弥补你们。如果真的活不下来,小勇,哥还想求你,等你刑满时,帮我多看看我父母。我对不起他们两个老人的养育之恩啊。”说到此处,小北的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这一死一重伤的大案,让他对自己的生命是否能延续下去,是否还有一丝生机,他没有再抱多大希望。
“不会的,小北,我们的案子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重,你要坚强。”被小北这么一说,徐勇的心中也不由的难过了起来。
“好啦好啦。。真的不要再说了,我很为难,知道吗?”一旁的外役不解人情的再次在一边发着牢骚。
两兄弟在外役的催促下,无法再继续把话谈论下去。
“我现在关在西三号,戴军和程怀松我进来后就没见过他们。小勇,你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不要想太多,要有信心。”徐勇此时说话有些哽咽,对小北的生死,他嘴中虽然说着劝慰的话,但内心之中却同样的也是没有多大的底。
临走之前,徐勇把家人带来的卤菜递给了小北一袋。
小北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头也没回的离开了。看着小北逐渐离去的身影,徐勇的内心充满了悲怆。
回到号房,徐勇独自的坐在铺板的角落里,沉思着。
对徐勇提神回来后的沉闷,马古强有些疑惑:“怎么了小勇?提审不顺利?”。
“不是,我刚提审时,看见了张小北。他也进来了。”徐勇心不在焉的应答着。
“他还好吧?现在身体恢复了吧?”马古强继续的问着。
“恢复是恢复了,就是人看着有些憔悴。这次我们打架把刘军戳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判?我们从小玩到大,从内心中我早就把他当成了亲哥,如果他这次判死刑,我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更别说以后去面对他的父母了。”说到此处,徐勇心中再次的难受起来。
“别想那么多,话说回来也不一定死,我见过的案子多的去了,杀人偿命是不假,那要看什么情节。也有很多手上有人命的最后不也是没判死刑吗?
你们的这案子,所有人并不是主动的去打刘军,说明你们在主观上并不是想要刘军命。第二,你们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刘军带人杀过来,如果说是想要杀人,那也是刘军他们想置你们于死地,你们只不过在保命的情况下反击。如果你们不反击,也许死的人就是你们这边的,所以你们这叫防卫。
法律他也要讲道理,我不可能在别人打我的时候抱着头给他们打,我只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生命的同时不小心把对方给弄死了,这就是情节。”马古强头头是道的给徐勇分析着“你自己也不会判多重,道理和张小北的道理一样。不要想那么多,我敢肯定你们这个案子不会有死刑。”别说,几进宫的犯人法律知识就是强,听了马古强的分析,徐勇心里似乎定了许多,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外面下起了强降雨,号房顶部的那个窗子起了点作用,狂风夹着雨点从顶部的窗子中散了进来。
“快快,拿塑料布给被子盖起来。”虽然雨点进来的并没有多少,但降雨的过程长了,难免会让被子变的有些湿润。马古强站在铺板上,大声的指挥着号房里的人。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拿着开食品大帐时弄来的一块大塑料布,严实的把被子给盖了起来。
阵雨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仿佛一个过路的妖怪,并没有给号房带来丝丝凉意。
晚上点过名没一会,熄灯号吹响。此时徐勇躺在铺板上,双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提审的事情,突然的感觉到自己其实不必那么悲观。
马古强说的对,法律上有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的区分,两个罪名体现在量刑上也是有很大的区别。今天见到了张小北,虽然没有说几句话,但徐勇能明显的感觉到小北的情绪不是多好,毕竟这个案子张小北跑脱不了第一被告的身份,第一被告在共同犯罪中是量刑最重的一个,是生是死对小北来说还是个未知。
想到此,徐勇的内心中竟有了丝丝期待,期待着审判结果能够尽快到来。
晚上,徐勇做了个梦。梦见过年的时候,四个人轮流去四家去拜年,四家的父母亲人留住他们在一起吃年饭,酒桌上戴军这个胖小子被灌多了,摔倒在地,爬起来后非要拉着别人继续喝。睡梦中,徐勇的嘴角咧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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