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打工行

切实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因为他们两兄弟都是穷光蛋。眼看着张阿姨的医药费就要见底了，两个人有种想抱在一起哭的冲动。

“小琪，当过农民工吗？”羽超捧着一个环保饭盒坐在马路牙子上，正巧一行农民工缓缓走过，光着膀子的，穿着破烂的破迷彩的，灰头土脸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工地下来，工人是不管什么烈日艳阳还是淫雨霏霏的，只要还能睁开眼睛不影响施工，他们就不会歇工，一天好几大十呢。他们黝黑的后脊背、脸上，脖子上都是汗水。应该是去吃饭，羽超的眼睛里陡然的一亮。

农民工，电视上一直广泛出现的一个名词。因为知识少，法律意识淡薄。经常会被黑心的老板克扣血汗钱，是名符其实的血汗，做着最低级的最重最累的活，安全措施也几乎达到了最低限度，城市里十起意外事故就有两起是工地失事。真的可谓是付出血与汗的职业。但是让王琪立即就想到的是那次在公交车上。

他陪着小冰去市场逛街，公交车上只有一个座位，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破牛仔，背着个大旅行包的老头上车了，显得有些拥挤的车厢随着他向里面走立即被空出了一条可观的道路。王琪看他能有六十岁了，脑袋上黑白斑杂的头发混合着头皮屑挺刺激眼球的，胡子都有些变白了。还是王琪主动让小冰把座位让给他的，在那个老家伙千恩万谢之中他和小冰陪他聊了一路。

“老大叔，你是在跟着我们吗？”小冰挽着王琪，她不像王琪神经忍耐力强，那个老头身上的严重汗臭气味让她一路都晕乎乎的。但是这个家伙下了车之后就一路跟着他们俩。

王琪怎么可能没有注意，也转身冷冷的看着他，这里还算繁华路段，你不敢动手可不代表我王琪不敢踹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

“你们这是要去吃饭吧，我也是去吃饭，顺路。你看我这么个老头子能把你怎么样？”

所以，所以

王琪恨恨的看着眼前大口吞咽饭菜的老家伙，恨不得拿着那个菜盘子扣在他的脸上，胡子拉碴的家伙一边吃还一边和他们说笑，如何如何今天碰到了好人了。王琪与小冰逛了几条街之后，小冰害怕了，怎么说她也是女生，而且他们俩都是孩子，王琪能打能保护她，貌似还没有打过大人。天已经慢慢的黑下去了，王琪也忍耐到了极限，越走越往人少了的地方走，小冰说什么都不听。

猛的拐角，之后松开小冰一脚飞了出去，猝不及防的老家伙被王琪踹在了胸口仰倒在了地上。

“诶，你这个小子怎么平白无故打人呢。”

“因为你该打，跟着我们干嘛？你不会是想去我们家里住吧。”王琪终于居高临下的说话了，那个家伙也就躺在那不动。“还是想拐走我们俩，或者掏出一个器官，再或者抢钱？你还是人吗，请你吃饭给你让座，人渣！”王琪眼睛里精光一闪一脚踩在了那个家伙想要向后拿东西的手上，力量十成，在昏暗的阳光下，那只手上不停地有血流了出来。

这个老家伙怒吼一声“你他妈的臭小子”就要扑上来揍王琪，被王琪一个飞脚踹在下巴上，估计是咬到了舌头，之后就像是受了挫折的狗一样一直向后缩，背后一把亮晶晶的刀子也不小心掉了出来，王琪还清楚地记得他恶心的求饶的样子，后来干脆撒泼耍赖，大声的叫喊着想要吸引来往行人的注意，在围上了七八个人之后王琪最后踹了他一脚，吐了口吐沫扬长而去。

王琪吐掉嘴里的一口砂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欺软怕硬，这群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什么叫做恩惠，只知道所谓的利己。不是别人瞧不起他们，他们的可怜是建立在其他人‘恶心’之上的。王琪甚至以为自己曲解了这个职业，因为他在电视上看了很多的‘农民工事件’最多的事件就是售票员拒绝农民工乘客的问题，不注重卫生不注意公共场合会不会打扰别人还在其次，他们明明已经上了车之后却依旧会为了几块钱赖账，王琪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不注意卫生，为自己赚取尊严。社会上对农民工的待遇提升要求越来越高，可是却没有人提及让他们自己活出个人样来。不注意自己的行为，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哪怕是鄙视或者恶心，这不也是一种自私吗。尊严是别人给的，却是自己挣的。

羽超不清楚王琪还有过这种遭遇，两三口吃掉自己的饭，看着已经消失掉了的人群道“不管他是什么人，给钱就是好人！我有法子了！跟我来！”

如果有的选，王琪绝对不会来这个满是汗臭的地方，也不愿意看到这个满脸是肉的包工头子，这个包工头倒是与其他光着膀子的家伙们坐在一起，阳光太辣了，他们也不得不休息一会。这还是工头强制要求的，否则其他人更愿意去赚钱，按他们的说法除掉了力气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了，而且他们不相信人那么容易生病。中暑只属于那些菜鸟。

工地是羽超妈妈打工做饭的地方，王琪还不知道羽超会做饭，这点要比他强的多了，在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羽超飞快的用现有的材料炒了个鸡蛋，做了个土豆切片，还有炒了盘子蒜苗，王琪的任务就是改刀，所以他们的速度很快。

既然是农民工，他们的进工要求其实就很宽，算是介于黑工与正常职工之间的一个过渡地位。想要干活拿钱，只要上缴了身份证，给你干活你干足了活就成。那个胖子头头，叫做金头的尝了尝菜之后皱着眉头道“小超啊，你的菜炒的倒是不错。比我们自己弄得好得多了。你妈妈病了，我们也该照顾一下。说来我们也不差你们俩那两份钱。只是……”

王琪一直就盯着他看，察言观色是老爸教他的内容之一，说什么敌后工作时特别要注意狂热者的人体炸弹，还有特工。对于佣兵来说遇到特工很少，主要还是当地居民的威胁，没有训练过的人杀人不是他们的职业，最容易露出马脚，王琪看得出他不想分出第二份钱来，做饭的工作切菜是一个过程罢了。羽超他的妈妈每天工作除了做饭还有给他们这群人洗衣服，可以说劳动量很大，他们两个的样子一看就不是那块料，一天一人一百，他不想养个瓦匠活钱的太子爷。

羽超不傻，他不是看脸色看出来的，而是常识。钱这种**裸的东西放在台面上很多事情就简单的很了。

“我不会吃闲饭，您别看我小身板这样。”王琪脱去一直穿着的长袖衣服，不论寒暑他都不穿断袖，因为手上的匕首会暴露出来。这些天来他的脸黑了不少，但是里面奶白色的皮肤在脖子处有个很好的分界。王琪甩出手里的刀子扎在了一群在打扑克的家伙们那，震颤的刀身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聚了过来。

王琪也不说什么，单腿向前迈了一步，伏在地上掌上压，做到五十的时候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聚了过来，等到了两百的时候同样光着膀子的一群家伙开始替王琪数数

“201.202.203……499，500！！好，好…！！”随后就是一群人起哄叫好鼓掌的声音。很久没有一次性掌上压五百个了，王琪背上的汗水都已经躺了下来，全身的汗在地上烙印出了一个上半身的形状。不少人上来看王琪手臂上被刀子蹭出血痕。

“我从小就接受体能训练……就是锻炼身体。练过武功，正常成年人三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力气应该有正常人的水平，工地里面任何的力气活只要不嫌我个子矮什么都可以，自然我没有干过什么活，技术活需要向大家学习。”这里面的农民工大致六十岁到刚成年不等，木匠瓦匠泥水匠什么的都在这一代里面，别看这那些东西好像很简单，王琪清楚地记得旁边有家人想要给自己的房子抹上一层水泥，可是二流工人拿着泥板子费了很大的力气都不能把水泥涂到墙上去，水泥就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最后来了个成手瓦匠才弄上的。据说好的泥水匠要跟着师傅学习一年呢。

工人们爷爷挺喜欢这个强悍的小家伙的，纷纷叫嚷着让王琪留下。这么个小东西陪他们解闷也好啊，钱又不是他们工人出，包工头子都有钱不会差这么一个吃遛嘟的（闲饭）。

工头还是有些犹豫，王琪不得不又拿出了自己的那份成绩单奖状，一大包子“我也可以帮您管管账本什么的，毕竟这么多人的开销也挺大的，我和羽超做饭之余可以上工地，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王琪？是三中的那个王琪吧，我听我儿子说过你，学习超棒，还是个医生是吧？你这么缺钱吗，你这也叫全能人才了吧？你爸妈舍得让你和偶们这些人在一起混？”

王琪叹了一口气“我妹妹要上学，而且羽超的妈妈要医疗费，否则我们这么小也不会来工地干活了，我以前一直都在做家教，距离上学时间快到了，家教工作是按月给钱的。”王琪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实话，谅这群人也没有请过家教。

那个胖子听到别人这么说，反复的翻看着王琪的奖状。道“这样啊……就是怕你们两人的工资都不抵小张的医药费，而且复健工作也头疼啊。你能当家教……那就陪我儿子学学习什么的，能教就教，陪着他玩也成。其他的在工地里别累到你们俩，除掉了做饭，跑跑腿就行了，既然是脑力劳动者我也不抠，大家都知道家教多少钱一个小时吗？”

依然是那个认得王琪名字的父亲“我听我儿子说私人家教好像是一个小时两三百呢，比他老子一天挣得都多！”其他人也附和着，差不多家里都有孩子，他们也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对孩子学习方面抓的比较紧，自然也知道点这方面的消息。

这个金头呵呵的一笑，脸上的肉都嘟了起来“正好我儿子开学也上初一了，你就给他随便学学就成，那孩子自己在家也怪闹心的，和我们这群人也没有共同话题。钱我一天给你们四百，不过前提可是说好了，做饭要赶上点子，师傅们叫你要随叫随到！全天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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