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小花园里的格桑花早已开花了。黑云龙上周从加拿大回来以后一直忙碌着什么事情,整日不在家。
老赵在重新布置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每年黑云龙亲自交代格桑花一定要种。当初花鸟鱼虫店的老板说,随便种在庭院边边角角,不挑土,不娇气,不用管,只要浇水就能活。老赵原本一直觉得这种野花不上档次,没想到长出来以后还挺好看。
王梓白下午起床,干爹不在家。看表已经4点多,洗个澡。
花园里阳光还足,王梓白打了桶水,拿了一块大海绵到车库准备擦洗他的大哈雷。平常没有骑恶劣天气或路段,他都喜欢自己在家擦车,需要的时候才会送去洗车店彻底清洗。
干爹的黑凯迪拉克拐了过来,是疤脸开车。王梓白赶紧扔下手里的大海绵,在桶里涮了涮手。车在车库门口停好。
王梓白去拉开后门:“干爹。”
疤脸从驾驶位出来,副驾驶一个黑西服的小伙子换到驾驶位把车又开走了。凯迪拉克平常不放在车库,这个车库对于凯迪拉克来说有点小,更何况有了哈雷,凯迪拉克完全听不见来。车库周边还放着一些纸箱,几乎成了仓库。
黑云龙看王梓白正在洗摩托车说:“嗯,擦完了上楼来,有事儿跟你说。”
王梓白:“好,马上来。”
疤脸跟在黑云龙后面,上了楼。
二层书房的窗帘完全拉开,这个时间并没有阳光照进来。书房门口右边是正面墙的书柜,正中间一列里面有一格放置着一个黑色木质的匣子。匣子前面摆着一盏电子的莲花座长明灯,不管什么季节都会有鲜花,并且都是黑云龙亲自去掐一朵格桑花放到匣子前面。冬天养在室内屋里的两盆格桑花也是为了这个用处。
黑云龙进了书房以后站在书柜前面,看着黑色的匣子,点了一个檀香味的塔香。
茶桌茶具换了一套新的,以前平平展展四四方方的茶桌换成不规则的整树根雕的,茶具颜色也十分古朴,不像以前那样青是青,白是白。
黑云龙坐在大写字台后面,疤脸坐对面。
王梓白进了屋,站在门口问:“干爹,找我?”
“嗯,坐。”
王梓白在门口右侧茶桌旁边的圈椅坐下,这种木头椅子,王梓白始终不适应,硌屁股。之前听张姨说,别看这些家具不舒服,都是紫檀的。紫不紫檀他不懂,反正是没有沙发舒服。
“姜建,知道吗?”
王梓白点头。
姜建是会所的常客,也是黑云龙最初邀请开会员卡的人之一,做房地产的。
“我刚跟他谈妥注资他的公司。帮他做增资,让他升一级资质。”
王梓白似懂非懂的点头。
“除了股份,我还跟他谈了个条件。把你也安排进这个房地产公司。”黑云龙顿了顿,看着王梓白说,“明年黑子就要回国了,我本想让他留在加拿大,谁知道他还是想回来。这个公司就算是给他铺路,等黑子回来历练历练也好接手。现在总经理是沈伟泽,你认识吗?”
“沈伟泽?”王梓白努力回忆说,“没印象,没来过会所吧?”
疤脸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切,就凭他?他算哪根葱?怎么可能消费的起。”
“不重要,过两天咱们一起吃个饭。”黑云龙说,“一会儿让小张找老林,给你新做几套衣服。”
王梓白点头。
“摩托车先不要骑了,我已经安排人给你弄了辆日本车,跟以前生意不一样了,别给我丢人。“
王梓白点头。
“下去吧。”
一周后,王梓白坐在监控室打电脑游戏等着吃午饭。
一辆宝蓝色英菲尼迪FX35,车停在车库门口。程虎从驾驶位下来,在车库门口就喊:“白少,白少,快来!快出来!”
王梓白在监控室已经看见他了,走到车库外面,骂道:“喊个屁啊。”
程虎还在兴奋中:“白少,快,开一圈,老他妈的拉风了。”
王梓白原本干爹说日本车的时候,自己还有些失望,心想什么车也比不上他的大哈雷。现在看着眼前优美又不失狂野的FX35,他心中也有些激动。
王梓白在车库门口说:“好,别喊了,来了也不进去跟张姨打个招呼。”
程虎风风火火的进去喊了声:“张姨好,张姨我先走了。”就风风火火的出来,也不管张姨听见没有。
王梓白到驾驶位,程虎坐副驾驶。
王梓白:“去哪儿?”
“随便去哪儿。”
王梓白先熟悉一下操作,这车跟他之前开的干爹的凯迪拉克完全不一样了。
程虎急的在一边指手画脚。
王梓白:“怎么让你去接车?”
程虎:“那让谁去?干爹就直接安排我去的,不应该吗?”
“让我自己去啊。”
“嗨,干爹怕你起不来吧。你看你,肯定刚起床,我这都回来了。”
“妈的,第一次就给了你小子。”
“你可别他妈的逗了,这车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直接摔到你面前啊?”
郊区钓鱼场。姜建和沈伟泽坐的不远,两个人手里鼓捣渔具。
姜建说:“我跟龙老板的投资基本上谈拢了,下周两边的法务来公司过合同。没问题的话应该就能签了。”
沈伟泽:“嗯。听说这个龙老板的钱,不大干净啊?”
姜建:“咳,谁还跟钱过不去啊。他又不懂行,纯粹资本注入,又不管公司内部的事情,这不是很好。其他那几匹狼,注资不多事儿不少,更麻烦。”
沈伟泽:“一个人都不派?”
姜建:“会安排一个人进来,王梓白,你见过。”
沈伟泽停下手里的正在整理的鱼钩,看着姜建问:“见过吗?在哪儿见过?”
姜建:“啧,就是你刚入公司那年,我带你去龙老板干儿子的生日宴。龙宫海鲜坊。忘了?”
沈伟泽一脸不屑:“就是他啊,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小毛孩子,今年多大?20?21?来了能干嘛?看大门?”
姜建:“你还别小瞧他,龙老板的场子里,现在全靠他坐镇呢。”
沈伟泽:“那就好好的看他的场子,往咱们这里搅和什么!?房地产开发也是他一个初中没上完的人能弄懂的?!”
姜建站起来把手里的鱼竿甩了出去:“你怎么不明白呢?今年首府扫黄打非弄的多严,上头要变天了!龙老板要洗白生意。他的几个酒吧已经都盘出去了。现在就还剩一个会所在经营,也很低调。其他都是一些正经生意,饭馆,酒店什么的。”
沈伟泽:“在咱公司洗白?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姜建:“哎呦?你沈伟泽什么时候也嫌钱烫手了?”
沈伟泽明白此事已不可逆,又问:“那给个什么职位?他能干嘛?”
姜建又下了一根鱼竿,坐下想了想才说:“行政部门,挂个副总。”
王梓白入了职,才明白所谓的行政部副总经理,其实就是让他管前台和监控室。
王梓白每天只能给干爹汇报一些公司里鸡毛蒜皮的八卦。过了几个月,连那些事连王梓白自己都不放在眼里,更加懒得说出来。只是听黑云龙时不时的夸沈伟泽,如何能干,如何有前途,办事多么牢靠。
他们说的那些,王梓白听不懂,也无法参与。他只会用电脑打游戏,其他都不会用,更别说那些专业文件、数据和房地产项目开发资质,他连word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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