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家的那儿点儿事儿（32）百家福

房东大妈刘慧珍从内院过来，也是近六十的岁数，身宽体胖，一身寻常打扮，中长花白的头发没有染，往后整齐的梳着，两耳上各坠着一个不大的金耳环，一脸岁月的折痕遮不住她的慈眉善目，常笑的嘴角露着修补的银汞牙。她手里端了一盘葱油饼，蒋多贤闻到了香味拿杏鼻嗅着。

刘慧珍笑呵呵的敲了门：“作业做完了吗？”抬头间却不见了孩子们，只有蒋艺德他们三个人，她走进来把葱油饼递给迎过去的柳吉士：“哟，不知道来客人，做的少了。”

柳吉士把葱油饼端到了蒋艺德跟蒋多贤眼前，蒋艺德看着葱油饼的品相闻着味道，站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柳吉士介绍：“这是大杂院的房东大妈，姓刘，墙上的照片是她的亡夫，姓王。这两位是……”

蒋艺德认出了房东大妈：“刘大厨？！”

刘慧珍也认出了他：“哎哟，我说看着眼熟，”她看着搓着小手眼睛直勾勾盯着葱油饼的蒋多贤，“这是谁呀？啊？没洗手呢还……”

蒋多贤抬起头害羞的看着刘慧珍，并不害怕反而觉得亲切：“王奶奶好，我叫蒋多贤。”

蒋艺德更正她：“是刘奶奶。”

刘慧珍把蒋多贤抱起来端详着：“我老头姓王，嫁狗随狗，喊王奶奶也没错。你不四处跑这演戏，怎么来家了？”

蒋艺德回道：“士子在我家帮我儿子呢。”

刘慧珍听柳吉士提起过蒋德多：“他说的那个电视里的蒋多多，你儿子啊？”

蒋艺德点点头：“是我的不孝子。”

刘慧珍爱怜的瞅着蒋多贤：“这孙女真秀气。你不知道吧，以前你爷爷杀青了一准儿来我家的饭店吃饭。”她回头问蒋艺德，“现在还拍戏吗？”

蒋艺德苦笑着：“早退休了。今天能蹭你顿饭吗？”

刘慧珍笑呵呵把蒋多贤交给柳吉士：“怎么不行！你带她洗手去，饼子也不烫了，我再去整俩菜。”

柳吉士拉着蒋多贤的手去院子里水龙头那里洗手，路上遇到各自抱着碗筷的孩子们。再回到笑屋里的时候，孩子们在帮着刘慧珍拼桌。

柳吉士把蒋艺德让到了正对门口背对大立橱的位置，几个孩子坐定之后都眼生，没有说话的。刘慧珍端上来三菜一汤，蒋艺德看着饭菜有些心疼孩子，可不一会儿他只见各家各户都端了一碗家常菜进来，他心里暗暗吃惊，起身一一感谢。

刘慧珍看出了他的心思：“自打士子来了我们院儿，别看今天孩子就六个，周末加上住校的回来二十几个孩子的作业学习全帮着，里里外外，街坊邻居，从老人到孩子能帮衬从不二话，就跟一家人一样。今儿见你来了，那话怎么说来着……”

蒋艺德看看一旁分饺子分葱油饼的柳吉士：“投脾气！”

刘慧珍坐下来：“对。”

柳吉士没抬头的回：“奶奶你别夸我了，都应该的。”

刘慧珍笑呵呵的看着蒋艺德：“你瞅瞅，哪有那么多应该的。”

蒋艺德想起来什么，起身往外走：“我洗把手。”说话间柳吉士带他出门往水管那里走，蒋艺德示意不用，路上给孔玉巧打电话。

蒋艺德回头看着屋门口那暖黄的灯光：“晚上我带囡囡在士子这儿吃饭了。”

电话那头孔玉巧眼前是切了一半的菜：“我刚要打电话问你回不回来。他那能做饭吗？”

蒋艺德转身解释着：“士子的房东……是以前我最爱吃的那家饭店的刘大厨！而且士子在这吃的是百家福。”

孔玉巧望向厨房的窗外：“天呐！这孩子……”

蒋艺德想起来饺子的事儿：“囡囡下午亲手包的水饺，说是一半给你一半给士子，一起吃饭的还有几个院里的孩子，你看……”

孔玉巧欢喜的回：“囡囡还会包水饺了？分了吧，反正我孙女跑不了，以后再吃就是。”

蒋艺德应着：“还是老婆子你通情达理。”

孔玉巧笑着：“少贫了，赶紧吃百家福去吧。”

小屋里暖黄的灯光下，孩子们没一个动筷子都看房东大妈。

房东大妈胖手一摊：“今儿我说了不算，有贵客，得听蒋爷爷的。”

等蒋艺德洗了手回到屋门口，通过窗户只见众人都坐在那里没动筷子。他赶紧走进屋子：“怎么不吃啊？”

孩子们都在看着他，蒋艺德明白了。赶忙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给囡囡夹了茄子送过去：“囡囡，今天你可得记住咯，这叫——百家福！开吃吧，别看着了。”

蒋艺德慢悠悠吃着看着孩子们风卷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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