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四年一月
听见教授要把它从这里带走,小家伙摇起了尾巴,敲打着盒子边。
“当然。请在这里签一下字。”伊吹说着递上了毛笔和墨水瓶。
上野教授在单子上签了名字,然后做了一件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做的事:他把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它轻得让人吃惊。“应该还不到两个月。”他抚摸着它,心想。
小狗白得像盛开的樱花或愠悖,团在他怀里,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微微的喘息声。菊三郎挑着灯笼,跟在教授身后,在他们走出大门前,小狗便睡着了。
“好啦。”教授道别时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当然了,教授!刺骨的冷,像河里的卵石!但是他。”伊吹指指教授怀里睡熟的小奶狗,“它不会被冻着的,对吧?”
教授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把小狗裏到大衣里,从车站大门走了出去。菊三郎紧跟在后面,一路上上野教授都没有再说话。
到家时,上野夫人和他们的女儿千鹤子正等在门口,两人都探过头来想看看小家伙,但她们微笑着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恐惧。
“它……它是不是死了?”千鹤子捂着脸问。
“没,没有死。”上野教授说着,把大衣脱了下来,但没放下怀里的小狗,小狗还在安静地睡着。“你们别杵在那儿啦。”他急躁地催促道,“拿些奶来。”
也许是闻到了热牛奶的味道,小狗醒了过来。它扬起脑袋,嗅着那一碗的香甜。教授暖了它好一会儿,然后抚摸着它,给它一口一口地喂热奶。
每喝一囗,小家伙都会抬起头,高兴地看看上野教授,好像他所给的,就是这两天来孤独的它在盒子里所期待的,就是它在那段于冰冻的稻田和亚麻地间穿越了半个日本的旅途中所期待的。
过了一会儿,小狗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于是上野夫人和千鹤子在地板上坐下来,坐在上野教授身旁,一家人一起看着小狗。
“首先,咱们得给它取个名字。”上野教授继续抚摸着小狗,说道。
“我想叫它富士,和那座山一样。”千鹤子说。
“富士?”上野教授透过他圆圆的眼镜片望向女儿,似乎不太同意,“不用想啦,我们叫它小八。”
“小八?”上野夫人睁大了眼睛,有些困惑和吃惊,接着又问道,“为什么叫小八?你从哪儿得来这么个名字。”
“它是什么意思?”千鹤子问父亲。
“你们没看见它的脚吗?”上野教授大声说,“它的脚有点儿歪,像‘八’字,数字‘八’就叫小八!”
上野夫人和千鹤子都沉默了。看她们不说话,教授很满意地决定了:“好的,名字取好了。这就是它的名字。”
上野夫人和千鹤子起身去继续准备晚饭了,上野教授还待在那儿抱着小狗。他看到她们大敞着过道的门,便冲她们吼起来:“关上门!你们没看见小八还是小宝宝吗!你们想干什么?让它得肺炎吗?”
千鹤子飞快地跑回来关上了绘有宗达风格装饰画的门,上野夫人则咂巴了一下嘴。
“为了一只狗,闹这么大动静!”她十分不悦地抱怨道。
那天晚上,小八又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牛奶。直到听到小八平静而满足的呼吸声,上野教授才去睡觉,他盼着第二天早上小八会饿着肚子、怀着喜悦地把大家都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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