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停了下来,看着愣愣发呆的陈小菲说道:“比你的故事精彩吧?”
陈小菲听得入神,回过神来,木然的点点头。
“还想往下听吗?”红艳问道。
陈小菲点了点头,尔后又摇了摇头。
红艳也不在去理会陈小菲,继续往下说:“后来,有了弟弟,我便成为多余的人。小学四年级,妈妈为我选择了寄宿学校,我知道她想让我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中考的时候,我考上了一所好的高中学校,妈妈死活不同意我去读书。是我死死的坚持和校方给他们的压力,妈妈才勉强答应,不过却也有个附加条件,条件是:在我工作之后的六年时间里,我全部的工资都要给他们作为报酬。”
陈小菲吓了一大跳,惊道:“六年工资,我的天哪!你的妈妈还真不是东西。那你最后给了吗?”
“我18岁高中毕业,之后就在这里一直打工,直到现在,我今年有24岁,这是最后的一年了。”
陈小菲说道:“你可以不给的。”
红艳说道:“可我答应过,毕竟我上了三年的高中,也不算太亏。”
“不对!”陈小菲打断红艳的话说道:“你说得不对,你刚才给我的卡里不是说有接近1万块钱吗?那么,这些钱,你又从哪里来?”
红艳好笑的看着陈小菲,说道:“我的傻妹妹,我在闲暇的时间也做些零活,妈妈每月也给我一两百块钱,我又不怎么爱花钱,攒了五六年,总该有1万块钱了吧。”
陈小菲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样算也没错。”
红艳说道:“我不是想说我有多惨,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现在承受多大的痛苦,总不会大过我,你至少还有一个爱你的妈妈,而我一无所有,你与我相比,你好得太多太多了,所以,我要请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要堕落,不要灰心。因为,比你惨的姐姐还在积极的面对人生。”
陈小菲瘫坐在草地上,木然的把披肩和信件放进背包里,站起身,喃喃的说道:“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了。”
红艳看出陈小菲的异常,走到陈小菲的面前,用手摇晃着陈小菲的肩膀,着急的问:“小菲,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陈小菲甩开红艳的双手,悲伤的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我的伤痛比你多得多,多的多了!”
红艳抱住陈小菲,陈小菲不住的挣扎,却也逃不脱红艳的双手,红艳的安抚着说道:“不怕,和姐姐说,姐姐帮你想个法子。”
陈小菲终于推开红艳,跳到一边,把一张银行卡扔给红艳,说道:“你不就是为了老头子的这张银行卡吗?何必要编这么一些瞎话,呐!我现在给你了,你可以闭嘴了吧!”
“不是这样子的。”红艳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实的,你不要……”
“停下来,停停停”陈小菲打断红艳的话,说道:“你这个笨人,我说什么意思你都听不明白吗?好,现在,我就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而老头子的那张银行卡确实是应该给你,你若是还想和我说什么话,过几天再来找我吧。至于你说的话题,你说你比我惨,可我要告诉你,我比你惨得太多太多了。现在,你不要缠着我,我需要静一静。记住,不要跟着我,不要打搅我。”说完,陈小菲一转身渐渐消失在茶园中,慢慢的不见了。
红艳出神的看着陈小菲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瘫坐在草皮地上怔怔的发呆。
片刻之后,红艳回过神来,拾起草地上的银行卡,脑海中回想起了3个月的一幕。
3个月前,红艳在照顾生病中的爸爸。
某一天,傍晚。
红艳的爸爸躺在病床上,他虚弱的喘着粗气。一旁的红艳在煎着草药。
她的爸爸眼看着窗外,愣愣的发呆。像是在想一些事情。他转过头来看着正在煎药的红艳,心里一阵温暖。向红艳招了招手,红艳来到了他的床边。他把手插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一阵乱翻,取出了一张银行卡。
红艳的爸爸说道:“我这一生,作孽无数,对不起的人太多。搞得我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是你天性良善,还愿意来服侍我,我心里美得很,很是感激你。我知道我时日无多,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纵然我是豺狼之人,这一刻,我是真的疼爱你。”
她的爸爸把手里的银行卡递给红艳,红艳没有接,他腾出另一只手,拉住红艳的手腕,把银行卡放到红艳的手掌,接着说道:“这银行卡里有3万块钱,我本想着花完卡上的钱,然后在服毒自杀。可现在,我决定把这张卡留给你。我知道你不屑要,可你是我的女儿,我能给你的东西也就这些了。你有了这笔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能把这笔钱给你,我心里高兴得很。”
红艳的爸爸去世了之后,红艳找到了陈小菲,并把这笔钱的事情告诉给了她,陈小菲当时在愤怒之中,她痛恨她的父亲,自然也痛恨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所以,她野蛮的抢走了这张银行卡,而在今晚,不知道什么原因,陈小菲把那张银行卡还给了红艳。
红艳收起银行卡,行尸走肉的回到家,她背靠藤椅,身子匍匐在书桌上,脸庞埋在了桌面上,脑海里还在想着陈小菲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她比自己的境遇惨,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骗我的吗?骗我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若是没有骗我,那么,她一个女孩子又怎么能承受那些苦痛。天呐!我的妹妹,你到底要我怎么忍心去认识你,了解你。当红艳想起三个月前爸爸的狞笑,红艳不由得心里一凉。
红艳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钢笔和一本厚厚的日记本。本子外壳用紫色的硬壳纸包住,上面写有漂亮的娟秀小楷字“日记”二字。除这两字以外,旁边没有任何文字予以衬托,没有任何图画予以陪衬。翻开书页,清香的墨香味扑面而来,里面写着些密密麻麻的正楷字体。红艳的手一直不停,一直翻,直到翻到一处空白页才停止下来。
红艳思虑了一下,提起钢笔,潇洒的在书页上写起字来。内容如下:
8月17日,晴,无风。
今天,我去找我的妹妹了,本来是想劝她一些事情的,可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资格,因为,在3个月前,我才第一次知道我有个妹妹,而因为父亲的缘故,妹妹也不愿承认我这个姐姐。我是姐姐,我知道我必须主动的去和妹妹拉近关系。除了我之外,她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我必须陪在她的身边。而我,虽有妈妈弟弟,可我们之间如同陌生人,我也需要妹妹的亲情!
我把我的事情讲给妹妹听了,她说她比我的境遇惨得多。我听了很是心疼。我知道,我是姐姐,所以,我会尽力的去分担她的苦痛,让她能做一个纯真、快乐的自己。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想出办法,但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愿菩萨保佑妹妹和我。
夜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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