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席散了，其他两桌客人已经走了，桌子也收拾好了。

老爷子一席人还在坐着喝茶，等着阿文空了也坐下来。

梁全孝：阿文，空了吧，过来坐一下。

阿文哦了一声，上前坐下。

梁全孝：阿文，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嘉莉的心思呢我们懂，你也懂，既然你们双方都没有对象，那为什么不试着跟嘉莉交往一下呢？

阿文还没说话，编钟响了。

杨汐文：对不起，我去看看。

小马过来了。

马彦飞：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和尚饭后钟，阿文，现在是不是过了饭点了？

阿文笑了一下。

杨汐文：小马，吃过晚饭了吗？

马彦飞：还没呢，刚做完一笔大生意回来。

阿敬笑着站起来。

杨汉敬：又赚了多少钱？

马彦飞：不可说，免得税务部门上门查账。

杨汉敬：来，过来坐。

杨汐文：小马，想吃什么？我也还没吃晚饭。

马彦飞：御膳房有什么就吃什么。

小跟班：都当大老板了还这么抠门，居然打车过来蹭饭。

马彦飞：我是骑自行车过来的，没花钱。

杨汐文：厨房里还有点凉菜。

马彦飞：来个蔬菜汤吧， 这也叫荤素结合，冷热齐全。

杨汐文：好。各位，我失陪了。

孟老太：梁老头，他就是小马？

梁全孝：如假包换。

孟志翔：爷爷，刚才他说的那什么和尚什么钟的，是什么意思？

马彦飞：什么什么什么的？二十年来尘扑面，而今始得碧纱笼。

老爷子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梁全孝：这是一个典故，刚才小马说的是前两句，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和尚饭后钟，后两句是二十年来尘扑面，而今始得碧纱笼。说的是一位官员，在还没入仕的时候家里穷，借住在寺庙里，每听到敲钟就赶忙跑到和尚们吃饭的地方去蹭饭，后来和尚们嫌弃他了，就在吃了饭以后再敲钟，他于是在墙上题上前两句。

孟志翔：哦，一定是后来他当了大官，再回去看，然后把后面两句诗添上去了。

马彦飞：是和尚们怕被责怪，用纱布给诗缠绷带遮起来了。

小男孩笑了。

孟志翔：还缠绷带呢，做木乃伊了吧？

孟老太看着孟嘉莉，孟嘉莉还是一副冷冰冰甚至嫌弃的表情。

小跟班：蹭个饭还这么有理，看来小马还真是个有远见卓识的人物。

孟老太：你就是跟嘉莉相过亲的小马？

马彦飞：是。

孟老太：嘉莉说你不求上进，现在知道发奋了，都想到做大生意了。

阿敬忍不住笑了。

杨汉敬：老夫人，小马说的做大生意，是指捡废品。

小跟班：（笑）这种无本的买卖果然是大生意。

梁全孝：小马，给我们说说看，为什么你觉得捡废品也能叫大生意？

杨汉明：老爷子，中午的时候小马说了，大生意靠走，小生意靠守，他每天这么走来走去的，就是做大生意的标准。

马彦飞：改天你们各位也可以试着去做一笔大生意。

小男孩笑出声来。

孟志翔：小马真好玩。

马彦飞：我可不是玩，我可是一本正经地在讲生意经。

孟志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跟班：小马，你应该早点过来，吃饭的时候给大家说说笑话。

马彦飞：老爷子在这里请客吃饭，我来了不合适。

小跟班：那你现在觉得大家都看着你吃饭合适吗？

马彦飞：我希望你们看着我吃饭的时候看饿了，然后再叫阿文上菜。

小跟班：果然会做生意，要是叫阿文上菜了，阿文又能挣一笔钱了。

马彦飞：所以，一会儿我吃饭的时候你们就看着吧。

小跟班接不下去了。

阿文端着热汤凉菜和一份白灼虾过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杨汐文：我蒸了份芙蓉蛋，马上就好。

马彦飞：麻烦你了阿文。

阿文笑了一下，回厨房去。

小跟班：小马，你应该知道老爷子会请孟家过来一起吃饭，你是故意的吧？

马彦飞：故意什么？让老爷子看看，我不用花钱也能吃到东西？

小跟班：真要我说明了吗？

马彦飞：说吧， 不用藏着掖着。

阿文端着鸡蛋羹和饭过来。

小跟班：老爷子想要撮合阿文和嘉莉，阿文找你帮忙来了。

马彦飞：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我自己穷找不到老婆，还不至于要把别人拆散。

阿文盛了饭递给小马。

马彦飞：我是今天中午陆叔请客才过来桃花园的，上一回来的时候桃花园还没有养鱼，中午我看到鱼池里空荡荡的，觉得没什么看头，下午想到了怎么装饰鱼池，又担心阿文之前很忙，现在都七点多钟了，客人们应该都吃过饭了，所以到现在才过来。

杨汐文：小马，你有什么想法？

马彦飞：吃了再说。

杜丽娜：小马，你跟嘉莉没成，现在你能不能说一下，嘉莉跟阿文两个人合不合适？

阿文怔了怔，继续吃饭。

马彦飞：我要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落得一直单身。

杜丽娜：那你跟阿文是朋友，可不可以劝劝阿文？所谓劝和不劝散，这个忙你应该帮吧？

小马喝了口汤。

马彦飞：美女是做什么工作的？

杜丽娜：我做什么工作的，跟托你帮忙有关吗？

游小云：之前丽娜也在审计部门工作，现在在车管所上班。

马彦飞：我还以为美女是婚介所的。

小跟班：你还没回答丽娜的提问呢。

马彦飞：好吧，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一下。

梁全孝：又开始摆谱了。

马彦飞：孟小姐之前跟我相亲的时候，说自己月薪九千，自己有车，准备结婚后再现款买房，这样的条件对我而言很有诱惑力，可是阿文自己也有车有房的，他为什么只能选你而不能做出其他的选择呢？天下间男男女女多的是，现在流行双向选择，你们在一厢情愿的同时，是不是也考虑一个问题？阿文好歹是男人，婚姻大事是不是他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杨汉明紧张起来。

小跟班：刚才阿敬一再地夸你聪明有趣，果然聪明，也果然有趣，可是你再怎么聪明有趣，嘉莉看中的也只是阿文。

马彦飞：我过来只是蹭个饭，可不是来看人的。

小跟班：你不就是来看嘉莉的笑话的吗？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阿敬有些心虚地看着小马。

马彦飞：照你的意思，我只能选择劝阿文接受孟小姐了？

小跟班：你自己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的。

马彦飞：我还说了，阿文的婚姻大事，他有自己做主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小马笑了一下。

马彦飞：再说了，我就算劝他接受又能怎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又没有靠山，我说话也没分量，我又凭什么让他听我的话？

小跟班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老爷子笑了。

梁全孝：小跟班，不要咄咄逼人。

马彦飞：我本来只是过来跟阿文商量鱼池的事，其他的事和我无关，搞得好象我过来是拆散一桩美满姻缘似的。

阿文看着小马偷偷笑了一下。

马彦飞：阿文，我知道你喜欢文艺小清新，所以我给鱼池设计了一种假山。《天净沙 秋思》你还记得吗？

杨汐文：当然记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马彦飞：你看要不要把这首小令做成假山？

杨汐文：好啊，枯藤老树就是一棵老树上面有些虬枝。

马彦飞：石壁上的流水给它加长栈道，让它沿着竹桥流下来，再经过假山流下去。

杨汐文：房子，古道，瘦马，还有一个人，就差不多了。

马彦飞：也可以做成两个人分别的场景。

马彦飞：我觉得，夕阳可以用灯来代替，斜斜地照在马和人的身上。

小跟班：还有乌鸦呢？

马彦飞：主次分明，乌鸦只是老树上的一些黑点，乌鸦还是少来聒噪的好，以免破坏了气氛。

阿敬脸上止不住地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小男孩跑过来。

孟志翔：什么时候开始做？做好了我要过来看看。

马彦飞：阿文，到时候你提前通知一下这位小帅哥，那天我也好不过来，免得被误解。

杨汐文：小马，你说这样行不行？你刚才说的照明，我看就算了，直接用色彩代替光亮。

马彦飞：也行，这样吧，为了让那些没文化的人知道你做的是什么东东，你就把假山的一面削平了，把这首小令写上去。

小男孩跑到鱼池边上去看鱼。

游小云：翔翔，当心点。

马彦飞：什么样的主子就该有什么的奴才。阿文，你住的是青竹小庐，要不然你就上网去搜一下怎么用仿竹材料做假山，让你家的鱼也住青竹小庐，这样才配得上你的气质。

小跟班被小马骂得没了底气，老爷子笑着转过脸去看他。

杨汐文：好，有空的话我就自己做，没空的话就请人帮忙。

马彦飞：十三姨的父母会编竹货，你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就找他们帮你一下。

杨汐文：可是只有一座假山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单调？

马彦飞：要不然这样吧，放养一些浮萍。

杨汐文：可以，我试试看。

杨汉明：阿文，要不然种棵榕树给鱼遮阴凉。

马彦飞：榕树？这个主意好，阿文，你们有没有接触过一篇文章叫《鸟的天堂》？

杨汐文：知道。

马彦飞：它说的就是一棵大榕树，然后枝条钻进土里又生成新的树根，你也可以照着这样的思路，把一棵大榕树种在石壁上，让它的枝条垂到水里。要是有小虫子之类的小动物住在上面，那肯定掉下去就是鱼的美餐。

杨汐文：落叶也可以当成肥料堆积在鱼池里。

孟老太轻轻点头。

兄弟俩吃完了饭，阿文起身收拾桌子，小马帮着端东西。

梁全孝：亲家太太，你觉得小马怎么样？

孟老太：（点头）嗯，比阿文实在，或者说叫圆滑，懂得什么样的场合说什么样的话。阿文没主见，（摆手）跟嘉莉不适合。

杨汉敬：谢谢老夫人对小马的赏识。

孟老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嘉莉比你侄子大了几岁，他们两个结婚的话，别人会说你是怕梁老头，我们孟家才会把梁老头抬出来逼着你答应的。

杨汉敬：老夫人言重了，之前我也觉得阿文和嘉莉两个人合适，关键是属相相合，不过阿文暂时不想考虑终身大事，还是，随其自然吧。

游小云：干爹，翔翔明天还要上学，我想先带他回去了，给他检查作业，复习功课。

梁全孝：小跟班，送一下小云。

小跟班：是，云姐，翔翔，走了。

小男孩答应着跑过来。

小云站起来。

游小云：妈，我先走了。

孟老太只是嗯了一声。

三人离开了。

孟嘉莉：妈，我也先走了， 去外面逛一下夜市。

孟老太：走了也好，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孟嘉莉不高兴地应了一声。

梁全孝：亲家太太，我只是叫你们全家过来吃个饭，说说话，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嘉莉表现得这么好，一直都很大方得体。

杜丽娜：妈，我也跟妹妹一起去逛街。

孟老太站起来。

孟老太：我这个讨人厌的老太婆也回去算了。

梁全孝：哎，亲家太太，再坐会，反正你回去也是看那些肥皂剧。

孟老太：我还可以看看唱戏的节目。

梁全孝：那算了，我也走了吧，让阿文也清静清静。

杨汐文：啊，没事，我没这么早休息。

梁全孝：走走走，都走吧。

所有客人都走完了。

小马两手一摊。

马彦飞：我把你们的客人都撵走了。

杨汉明叹息着坐下来。

阿文重新换了茶水。

杨汉明：不知道以后老爷子会不会为难阿文。

马彦飞：不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个小跟班会。

杨汉敬：你倒是图一时痛快，秋哥的面子被你撕光了。

马彦飞：你们怕他，大可以替阿文答应下来，反正只是交往，说不定双方交往了以后，孟小姐觉得两个人不合适就主动退出了。

杨汉明：其实孟小姐人也不错，就是，她比阿文大了好几岁。

马彦飞：沈小姐的小丈夫也比沈小姐小了几岁。

杨汐文：他们挺恩爱的。

马彦飞：你也可以去找一个美女来秀恩爱。

杨汐文：别开玩笑了。

马彦飞：我可不是开玩笑，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杨汉明阿敬对望了一眼。

马彦飞：你单身一辈子，那你爸还有什么盼头？

杨汐文：那你呢？你不也是你爸妈唯一的儿子？

小马笑着用指节叩了叩桌面。

马彦飞：别忘了，我可是没人催婚的。

阿敬笑了一下。

杨汉敬：那我们替你父母催婚，三十而立，你也该成家立业了。

杨汉明：哎，对了，小马，你今年三十岁，那你什么时候过生日？不会已经过了吧？

马彦飞：杨叔这是在给阿文拉订单了。

杨汐文：没有，是啊，小马，你的生日过了没有？要不然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到桃花园来，我们给你庆祝生日。

马彦飞：下个月。

杨汉明：那很快了。

阿敬把手搭在小马肩上。

杨汉敬：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过生日的时候到桃花园来，宴席我包了，你只管带朋友过来吃饭。

杨汉明：最好是带着女朋友一起过来。

马彦飞：哎哎哎，你们都不是我父母，还真的要催婚啊。

杨汉敬：我们可是说话算话型。

杨汉敬：你生日哪天？不会自己都不知道吧？

马彦飞：这个秘密能不能到时候再说？

杨汉敬：你总得提前通知我们知道吧，不然到时候你带朋友来了没得吃怎么办？

马彦飞：那行，下个月我提前两天通知你们。

杨汉敬：说好了，生日那天到桃花园来过，到时候陆家肯定也要来的。

马彦飞：盘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杨汉敬：又要去做大生意了？

马彦飞：那当然，做生意才有钱赚。

杨汉敬：那行，你走吧，今天应该会有不少收获。

小马走了。

杨汉敬：我觉得小陆应该知道小马的生日。

杨汐文：那我问问小陆看。

陆星河：（接电话）喂，阿文，什么事？我现在忙着呢，你赶快说。

杨汐文：你知不知道小马哪天过生日？

陆星河：他啊，好象是下个月。

杨汐文：哪天你知道吗？

陆星河：我现在没空，空了帮你查一下，要不然你问灵儿吧，她一定知道。

杨汐文：哦，那晚一点我问问她。

陆星河：现在也可以问。

杨汐文：加拿大那边现在是早上，我怕她还没空。

陆星河：你问这个干嘛？

杨汐文：小马又帮了我一次，二叔说帮他庆祝生日。

陆星河：那好啊，你问一下灵儿是哪天，问好了跟我说一声。不说了，我有事要忙。

星河匆匆挂了电话。

杨汉敬：既然是下个月的事，就慢慢问。

阿文点头。

杨汉明：阿文，你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点，这个小跟班今天面子丢光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挣回去。

杨汉敬：也没什么了，最多阿文就跟嘉莉结婚吧。

杨汐文：二叔，我。。。。。。

杨汉敬：什么也别说了，小雅已经走了一个月了，你现在找女朋友算不上薄情人。你爸说的也有道理，秋哥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阿敬笑着拍阿文肩膀。

杨汉敬：结就结，谁怕谁？到时候离了婚，你还能找更好的，孟嘉莉，我看还有哪个比她小的男人要她。

杨汐文：二叔，婚姻不是儿戏。

杨汉敬：你敢不敢去跟孟嘉莉说这样的话？

阿文沉默了。

杨汉敬：兵来将挡，她实在想要嫁给你，你接受就是了，反正吃亏是她又不是你。

杨汉明：孟家怎么可能同意他们离婚？

杨汉敬：那就在一起过一辈子吧，日久生情，过了一两年，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你就不会再这么说了。

阿敬一脸坏笑。

杨汉敬：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到时候你可别被她骑到身上。

杨汉明：哎呀，阿敬，你别再说了，再说阿文都要脸红了。

阿敬站起来。

杨汉敬：我也该走了，不然你们都没法休息。

阿敬向外走，阿德赶紧上前来。

阿德：敬哥，回家了？

阿敬嗯了一声。

阿德：杨叔，阿文，先走了。

杨汐文：（打电话）喂，灵儿。

赵灵：是阿文啊，这么早就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杨汐文：你知不知道小马哪天过生日？

赵灵：七月十二号，怎么？（笑）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吗？

杨汐文：刚才他又帮了我一次，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他，二叔就说给他庆祝生日。

赵灵：哦，那行吧，到时候你们慢慢庆祝。

杨汐文：你不打算回来一趟吗？

赵灵：我还是不回来了，我会在电话里祝他生日快乐。

杨汐文：很忙吗？

赵灵：也不是一直都忙，就是必须要守在这里，随时都可能有客人来。

杨汐文：不打扰你了，可能你还在吃早饭。

赵灵：刚才吃过了，星期天客人会来得早一点，或者中午的时候再过来，现在也没什么人。

杨汐文：打扰了，我也没别的事。

赵灵：那我挂电话了，有客人来了，他们多半是准备去外面野餐的。

阿文挂了电话。

杨汐文：灵儿说小马是七月十二号，到时候我们给他庆祝一下生日。

城市日记之兄弟珍重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