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最终还是决定去姚依依那里,她把户口从学校转了出去,一切交由依依去办理,等这个事情办好之后,她和易峤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等她坐上高铁的时候,她想了想,没留下任何东西在易峤那里,甚至一件衣服也没留下,去深圳之前,她先回了老家,也许是真的想回去看看爸妈,看看从小到大,带大她的奶奶,她甚至,很辛苦的带了一台电脑回去,还带了许多吃的,用的,在家整整呆了一个星期,直到网线牵好,看着小侄子,开心地玩着植物大战僵尸,她才开始前往深圳,也许这样去深圳,显得没那么尴尬,她可以一个人,轻轻松松地走。
这一个星期,易峤只打来一次电话,也没说上几句,也许是他体会到了秋水那种愈来愈远的心情,他脾气也发过了,哀求也说过了,她就是不想改变决定,那个胎死的小孩,也拨动了秋水本来可能平静下来的心情,人生,有时候就是因为一件不经意的事情,轨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现在又变成了一个人,彻彻底底的一个人,丝毫没有牵挂,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她本想去找一家公司上班,那是她原来在学校的想法,自从上次在深圳见了依依,她又感觉先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深圳,一个三月就穿着单衣的国际大都市,一个梦想者的创业天堂。她不急,如同在老家一样,她又等着依依的安排,她总是喜欢等着别人的安排,如同前面一样,她跟着依依去发了两天货,就天天在家躺着,等着找上单位,搞到户口,开始干活。
这个时候,她发现依依买了个新手机,苹果4S,是智能手机,不仅能打电话,发信息,还可以上网,玩游戏,时代变了。
那天,依依的表哥去香港找新款,上午,依依发完货回来,正准备下午再出去的时候,表哥知道秋水也要帮她带货,就邀请她们俩一起去工厂参观,不到两小时,他们就到了惠东的一个镇上,没多久,就到了表哥的工厂。
秋水第一次进工厂,心情也不错,到里面参观了一下,感觉他表哥做得挺大,工厂里有几十号人,都带着手套工作,十分严谨,设备是全新的,表哥说:“我们这个行业,说起来有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对应的要求也不一样,主要是服务不同商家的下单要求,你比如说,大家在淘宝上面买的,一般是A货和B货,档次比较低,虽然样子看上去像,仔细一看,都是用一些低廉的材料和粗制的工艺在加工,买了的话,很容易被人看出真假,所以,我建议大家最好不要穿;好一点的货,就是一比一的货,两米之外,看不出真假,因为它完全按照正品的尺寸,一比一加工出来的,做工还算过得去,价格也不是很贵,但是一些配件啊,五金啊,只是样子像,并不是真的,适合普通要求的人去穿;再好一点的,就是复刻原版皮,那等于在一比一的等级上做一个大大地提升,采用原版的材料和面料,适合要求比较高的消费者了,而且,送人的话,也算很好了,这种货,不是行家的话,一般是看不出真假的,已经非常接近真品了;最高等级的,我们叫原单货了,真的是良心做货,就是现在我给依依带的这种货,皮料都是百分百国外进口的原版皮,你看我们的工人就知道了,戴着手套上线,以免误伤皮革,五金也是全钢的,鞋子的关键部位,我们都是把正品买回来 ,就像我今天刚买回来的这双女靴,一个一个拆卸掉,再一个一个地去研究对比,然后开模、打版,确定和原版一模一样,再进行生产,制作成品那是相当高的,如果发生选品错误,一个不小心,要亏十几万一个单品,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秋水听了之后,不禁大为感叹,原来这里面学问还这么深,但是,这不违法吗?秋水心里想,毕竟是模仿人家啊,忍不住问了一下表哥,表哥说:“违法肯定是违法的,因为你打了人家的LOGO的话,再好的货,也只能是假的。”
“那怎么办呢?”
“不过也没关系,一般也不会查,因为这个镇就是靠做鞋为生,真真假假全部都在这里生产,镇上所有的人,都靠这个为生,你今天出门,走错了路,都会看见一个做鞋的作坊,走对了路,也会看见一个做鞋的工厂,你只要有自己的销售渠道,你能把鞋子做成客户想要的样子,你大概率可以安全的生产。”
秋水现在也不懂,上学的时候,好像学校里也开了网络销售这门课,好像自己还注册过淘宝商店,只是没有真正卖过产品,早有点忘了。依依看她好奇的样子,补充说:“现在网络已经非常发达了,大家一般通过网上可以买到鞋子,表哥不仅开厂做货给别人,自己也开网店,基本上是仿制、生产、销售、售后一条龙服务,根本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只用专心帮他发货就可以了。”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秋水心里也有了一点底,反正,送货的买卖,已经见依依做过多次,简单得很,利润也高,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没有多想,只要能赚钱就行了,有了钱,自己再买房,或者给父母存点,为家里再建个房子,那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回去的第二天,秋水正式开工了,两人也高兴,每天一前一后,出了关去,有时一天两次,有时一天三次,有时,还请别人带一下,分一半钱给同行,一个月下来,秋水净赚两万多,这是她第一次,真正靠自己,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寄生在易峤那里,感觉靠人施舍赚到的钱。她寄了五千给家里,也就是让家里安心,又给自己买了个和依依一样的手机,心里非常高兴。
易峤果真再也没有打电话来,也许他真的生气了,或者他觉得,这根线他已经拽不住了,那咖啡馆,那新房,犹如梦境,在秋水的心里慢慢褪去,变成黑白了。
牧家口原来南北狭长,宽一千五百米,东西靠山,长差不多三千米,村里将近有一半人被征收,那些安置费和青苗费都已经发放,由政府补贴下来的费用,八成是给征收户的,二成留给集体,村上集体账户里猛然多了一个多亿的集体资金,这些资金每年公布一次,这些钱要创造效益,这是党代表开会时的集体心声。
危安谷自然知道,他也在想办法,首先,他当然是想到了现在租用的村部楼,这个地方,不久也会被征用,到时村里办公的地方也没有,可以再租,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完全没有必要了,现在规划的安置区的土地并没有完全用完,完全可以建成一栋商业性质的住房,到时,房屋出租,可以收到租金,租金到时每年分红到村民手里,这个大家应该是会同意的,这个在集体开会时拿出来讨论,应该是行得通的;再则,也要拿出一部分钱,建一些公共设施,先前村里的地基规划,下水道安装,都是从这里面出的钱,那里已经用了两千多万了;总之,千头万绪,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他首先和牧顺安讲了这个意思,他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立即叫来了党员开了个动员大会,然后,也把各生产小组的队长叫了去,听听大家的意见,基本上都认为可以,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组织了。
他把这个消息首先透露给了牧顺诚,两人定了个调子,决定出资四千万来建这个商业楼,地是自己的,不用花钱,按市场价,大概成本两千左右,可以建两万方,牧顺诚笑问:“这是多大?”
“那你就要去小区门口量量了,那个位置好,将来必然也是个商家必争之地,村民都会有钱分。”
“那个地方现在是蛮大的哦,估计地面就有一万平。”顺诚笑着回答。
“你傻啊,后面没有绿化吗?围墙吗?前面没有停车位吗?真正用来建房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你早想好了吗?”顺诚又笑了。
“我不是早想好了,一块地,合理利用,这些就是应该要想的。”
“可是你这个流程也是蛮长的啊,首先,要集体同意吧?还要报批吧?还要设计吧?还要投标吧?还要建设吧?这事情多复杂啊?”
“集体开会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的,我已经在前面开始调查了,基本没什么意见,这个事情,从长期来看,对村民是有利的,主要是合理地利用集体的资金为村民造福祉。”
“你那个侄子呢,入了股,我说句不好听的,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一点活也不干,只顾着自己那点工程,那点牌局,怎么得了哦?”
“这个我会去说他的,毕竟这种事情,大家都参与,做起来才顺手,只要不破坏,你自己是个扎实人,许多事情你能处理好,自己就处理好,这未免也不是好事,再则,你没听说过,什么投资,股东出钱不干活的,只管分红的,叫什么来着?风投……不多的是吗?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不也是对的吗?”
“于老四,上次出了事以后,工地迟迟没有进展,好像是真的挺伤心了,我还指望着他们带我一起修路啊什么的,大家赚点钱呢?”
“这种事情,是长期规划,根本不用太过着急,出了这种事情,谁不伤心啊!况且,他这些工程都是和区里合作的,我们又管不到,能合作,只能说是我们的福分,你就不用太过着急了,他们那里的关系,比我们这种要广得多呢,不急,不急。”
“他这小孩出事,不又是我们咒符引起的吧?”
“真不好说,这个真解释不了,是交通事故,那天本来是撞了洛西的车的,你堂弟他们正坐里头呢,结果他们没事,也该于老四有此一劫,那天我们不吃这饭,也就没事,说起来,大家心里都内疚。”
“希望这事不要再有了就好,现在,眼看大家的日子都一天天好过起来,村里出事,人心惶惶,真的很不好。”
“这些事情,村上每年都讲,主要是对些年轻人说的,可是,他们大都也不是很信。”
“危书记?”顺诚突然又有点正经起来,莫名其妙的叫了一下危安谷的名字。
“恩?”危安谷也听得心头一愣。
“要我帮你买台车不?。”
“买车?这可不行,你绝对不能给我买车,这传出去,可不好。”
“哎,你以自己的名义买嘛,我又不会买,你看好,说一声,都写你自己的名字。”
“不行,不行,我还没收呢。”
“现在大家都开始买车了,一个书记,买台车也不稀奇,干嘛不买?”
“算了,算了,这个以后再说,根本不是重点。”
“我听说,顺安,我们村长都准备买车呢。”
“他是年轻人,喜欢新奇,无可非议,家里也征收了,没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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