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异的梦。
山上有两个土坟,中间长了一根枝干蜿蜒的树。
我不知道埋的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树。
有人在追杀我!一男一女,举着刀,乱发遮住了他们的整张脸,我惊恐的边跑便回头敲他们的脸,青色的,惨白的,我怀疑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赶紧逃吧,越远越好。
谁在说话?是我爸爸?他总是不允许我关于那两个坟墓的故事,总是趁我不在悄悄拿走我攒钱买的红色小皮鞋,总是虎着脸打散我的马尾辫扎成朝天冲。
是我妈妈?那个出个门涂涂抹抹半天又半天的太太,偷开了我的抽屉,拿走了我的口红、项链,还有那一封只有我看得见字的信。
不要逃了,你跑不掉的。
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后面是想手撕人肉的追杀者,我看见了他们红色的牙齿,白色的舌头伸出来又吞进去,还有那喘着渴食的粗气的大鼻孔,我纵身一跃,身子飘飘然撞进了悬崖,里面是山神的居所,他招手让我过去,教我折纸飞机,折好了用力一扔,我也跟着飞了起来。
飞过高山,到了大海,渔夫的小船太慢,我摸出笔画了一艘航空母舰,吹一口气,他就在海面游了起来,到了天涯,追杀者随后而至,我向天一指,轻念咒语,立刻化身火箭超人,光速上了月球。
原来地球是圆的,原来月宫里没有嫦娥,原来太阳隔得这么远,原来人的生命必需氧气和水,原来并没有富丽堂皇的天宫,原来猩猩是人类的祖宗,原来人是自己的主人。
他们又追了上来,我赶紧变身星球上的小颗粒,原来颗粒也有生命,他们也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生存法则,他们的世界空气清新,四季如春,繁花似锦,他们的世界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一片祥和。
赶紧逃吧,越远越好。
谁在说话?是我妹妹,那个成天叫嚷着不当孩子的假小子,撕毁了我的课本,折断了我的铅笔,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悄悄折了纸卷来学着抽烟,别以为我没听到,大半夜的还在打着暧昧的电话。别以为我没看见,她偷偷跑到我那永远空空如也的衣柜里去睡觉。
不要逃了,你跑不掉的。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悬崖,后面是想火烤人肉的追杀者,我拿出手机,点击进入,然后进了手机内存。
“啊”我自己被自己吓醒了,睁开眼来,我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屋子里的老风扇还在“呜呜”“呜呜”的拉着沙哑的嗓音,和我“同床共枕”的小洛也还在非常又规律的打着呼噜,摸摸我身上穿着睡觉的吊带,已经全部湿透了,下了床倒杯水喝了,总算清醒了不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老大很久以前就推荐我看的残雪的《山上的小屋》,晚上搜了来看,看得我整个人懵懵懂懂的,似乎理解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懂,这会儿做了这个一个梦,我倒能对《山上的小屋》那杂乱无章的内容看懂几分了。
老人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却一时半会儿的无法理清这梦的思路,这又是坟墓,又是魔鬼,又是追杀,还配备了神话题材电视剧的种种技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孙悟空估计都不够我玩儿,什么猪八戒、沙和尚的遇到我,估计分分钟秒杀了。
可是啊,作为一个已经受现代文明陶冶了二十年的我来说,神啊、鬼啊、魔的,早就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深信不疑了,记得小时候,每天放学回来,我的首要任务就是打猪草、踩煤,每每早早的就除了门去,然后把背篼扔在路上就跑去人家户里看《西游记》,那时候,贼喜欢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不为别的,分分钟就可以往返学校,还可以一个筋斗云去石板山割好多好多的草,当然,如果我真成了孙悟空,拔根猴毛就可以变出一大堆草,何必姑奶奶我再劳心劳力自己去割?常常一看就是两三个小时,等看满足了,天也黑差不多了,赶紧随便打了点儿插在背篼里背回去敷衍了事,但这前提是爷爷不在家,不然就她老人家那火眼金睛,一瞧我就暴露了,然后照例就是一顿骂,久而久之,他老人家甚至为了防止我偷懒,买了秤来,每天给我称草,达不到五十斤就得惩罚,但如果超过了就给钱买零食,对于一向”见钱眼开“的我来说,一下子充满了干劲,但绝不是要牺牲我最爱的《西游记》,等累了一天晚上睡觉,万能的孙悟空、好吃懒做的猪八戒、老实的孙悟空还有唠叨的唐三藏一股脑全进了梦来,顺便还跟来了各种妖魔鬼怪,在我的梦境里日复一日的演绎着神奇的取经故事。
稍大了点了背上书包去上学,老师们给我讲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我又沦陷在白雪公主、灰姑娘的故事里不可自拔,甚至还掉了不少眼泪,那时候,真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一切都是有生命的,等三年级以后,老师拿着自然科学的课本一板一眼的告诉我,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我们要相信科学,抵制迷信,要拒绝鬼神传说,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灌输下,我再见到别的小孩儿看电视剧就只能嗤之以鼻了。
按照科学理论来说,晚上做梦又两个说法,一是白天太过劳累,二是还在长身体,虽然第一个比较靠谱,但我还是宁愿是第二个,毕竟就我目前这一米六不到的个子,还有一马平川的胸部,虽说我一直标榜自己是个汉子,奈何生做女儿身,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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