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家庭加工厂

刘坤大学一毕业，就自主创业成立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制造医疗器械的关键零部件。也算是专业对口，学的就是机械制造专业。公司不大，也就二十来个人。效益也还算可以，干了三年出头，银行的贷款还清了。

农历腊月二十，刘坤就把工资、红包全给员工们发了：放假，让辛苦了一年的农民工兄弟回家过年。反正订单也不急，来年开工再干。刘坤呢，一个人守在厂里。家离工厂也不远，过年回家同父母吃个团圆饭就得了。

年三十一大早，刘坤起床收拾利索，把准备的年货一一搬到车上，准备回家过年呢。手机响了：“刘总你好！过年好！”是有业务合作关系的赵总打来的。赵总是家大公司的老总，生产呼吸机呢。

“赵总您好！给您拜年啦——新年好！”刘坤忙回答。

“是这样——刘总，我们紧急赶制一批呼吸机，现在急需200套ⅤR连接器。”赵总直接切入主题，“要得急——10天交货。”

ⅤR连接器是呼吸机上的必须配件，赵总公司生产的呼吸机，以往也都是刘坤公司供应的。只是——10天交货，难呀。“10天交货？这么急？”

“是啊！医院急着要用呢——抗击肺炎病毒疫情。”赵总答道，“刘总，想想办法吧——价格我给你上涨20%。”

犹豫了一下，刘坤答应了——不是因为价格上涨20%，而是冲着“医院急着要用呢”。

挂了电话，刘坤急忙给父亲打去了电话，解释一番不能回家陪老人过年的原委。老人也通达，忙你的正事吧。

刘坤翻开地图，梳理着员工返厂的可能性。查看了好一会儿，竟发现没招了——不是可能，是不可能：江城封城了，他的工人师傅都是西部省市的农民工，这个时候根本进不来江城。

怔怔地坐在办公室好一阵子，刘坤换上工作服，走进了加工车间。开动机器，一个人干开了。好在自已学的是机械制造专业，自家工厂，锻、车、铣、磨这些活计一样不生疏。好在加工原材料库房里都有。

不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渴了，趴到自来水龙头上喝了个够。饿了，啃包方便面。

不知不觉，天已黑了。

电话响了，老父亲已经到了工厂门口。停了手上的活计，来到门口打开大门，父亲母亲拎着饭盒哩。

领着父母来到办公室，多层保温饭盒一一打开：辣子鸡、红烧鱼、回锅肉、椒盐虾……都是刘坤爱吃的。洗把脸，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

父亲摸出一瓶酒，又从口袋里掏出小酒杯，三人一一满上，刘坤端起酒杯:“祝爸妈新年快乐！”三人一饮而尽。

吃着菜，父亲再倒酒时，刘坤拦住了：“我不能再喝了——吃完饭还要赶活呢。”

“再来一杯。”父亲知道刘坤是能喝点酒的。

满上。“祝愿病毒早日被消灭。”父亲如是说。

“一定会消灭的。”刘坤应合着。

母亲不停地给刘坤夹着菜。父亲边吃边喝着酒……年就是这样过完了。

催父母回家，俩人竟不愿意回去:非要在这儿陪着儿子。拗不过，那就陪着吧。父亲一直站在刘坤身边，看着刘坤忙活着，偶尔递递工具、捡捡加工件——其他活计老人也帮不上呀。母亲呢，一会儿抽张纸巾擦擦刘坤额头的汗水，一会儿端杯茶水递过来……

父亲看看表:凌晨五点了。叮咛儿子停工歇会儿。一直盯到儿子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老人帮他盖好被子，这才拉着老伴出厂回家了:回家包饺子呢，煮了饺子再来。

再来时，太阳已经爬到老高了。刘坤已经干了一大会儿活了。

吃完饺子，刘坤继续干活。

老俩口继续回家准备午饭。

日子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晃荡着……

正月初八一大早，活齐了。刘坤打赵总电话，赵总听完吃了一惊：“你是咋办到的呀？！10天的活——你们全员开工恐怕都难赶出来，你一个人7天时间弄出来了？！”

“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一家人。”刘坤答到。赵总哪里知道，为了赶制这批产品，刘坤这些天哪里睡过一回囫囵觉。赵总哪里知道，为了一句承诺。父母陪着自已熬了多少夜……

“你们一家人？你是大家族呀？你家里多少人？”赵总好奇了。

“三口人——爸、妈和我。”

“啊！”赵总格外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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