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张所长开一回快车,只几分钟时间,就到医院了。秦剑和张所长一路奔跑着到了住院部三楼,被大玻璃门挡住了。
空荡荡的楼道里,只见得一个人趴在玻璃门上,极力地想往里面瞅出名堂,却什么也看不到——穿着白大褂,护士帽子没能挡住一头的秀发。听到身后脚步声,扭过头,大口罩也没能罩住清秀。瞅着俩个穿警服的汉子,说话了:“你是秦哥吧……林芬姐又昏迷了……”说着竟“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你是……”从未谋面,秦剑有点懵。
“我叫……胡小霏,是这里的护士……林芬姐就是我护理的。”胡小霏做着自我介绍,“我是广安省援江医疗队的。”
“哦!谢谢你啊!”秦剑说。
“谢什么?……林芬姐……都是我没有照看好林芬姐……”姑娘哭的更伤心了。
一时语顿,秦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劝劝伤心哭泣的小姑娘,却又不知道话该怎么说。也只是偷偷地抹着眼泪。
还是张所长老道:“姑娘……胡护士,别难过,不是正在抢救吗?会好的。”
“秦哥,你说……林芬姐不会有事吧?”小姑娘反问起秦剑。
“但愿……上苍可怜她……”回答的有气无力。
三人立在大玻璃门外,也不说话了:胡小霏在哭,秦剑在流泪,张所长黑着脸……
终于,里面依次走出来了林刚、院长、小黄主任。从里面打开玻璃门,秦剑就往里挤着要进去,被丈人爸给拦住了:死活不让进。
一众人来到小黄主任办公室,竟然是张所长先发话:“你们行不行啊?!”说话瓮声瓮气,“不行咱就转院——不是还有部队、外省来的专家吗?请过来呀!”
这话呛的肖院长真够呛。说了一句:“她爸——林老就是专家,我们在尽力呀。”有解释的意思,也有辩解的意思。
林刚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擦擦额头的汗珠,说话了:“不是转院的问题,张所长……你不太懂,这个病毒……他妈的太狡猾了,我们都在尽全力。”老爷子也说开粗话了——骂起了可恶的病毒。
秦剑呢,木讷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胡小霏小丫头,不管不顾地嚷嚷着:“林伯伯、肖院长……咱们有办法……是吧?林芬姐会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张所长一本正经地提出要求:“那让小秦进去看看小芬——这总该可以吧?”
“不行!”肖院长和林刚异口同声地说道。
“扑通”一声,秦剑突然双膝跪地:“求求你们啦……让我看看小芬吧!”泪水直流,挂在鼻梁上的口罩湿了一大片。
肖院长怔住了,林刚怔住了,张所长也怔住了——这个硬汉子,和犯罪分子打交道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的汉子,这时竟脆弱的让人心疼。
胡小霏一把拉住秦剑的胳膊,“哇哇”地大哭起来。
几个人一齐拉起了秦剑。肖院长征求林刚意见:“要不……咱们商量一下?”
“咋商量呀?”林刚反问,“这是规矩——不能破坏,任何人不能破坏!”
一阵沉默。还是肖院长打破了:“咱们把小芬推到门口,让秦所长从玻璃门外看一眼,这样行吧?”
“行!”回答的竟是胡小霏。答的还干脆。
林刚沉思了一会儿,木讷地点了下头。
“准备去吧。”肖院长朝小黄主任下指令了。
“我去。”胡小霏抢在黄主任前面出了门,小黄主任跟在她屁股后边,两人快步朝病房走去……
胡小霏在小黄主任的帮助下推着林芬走了过来:林芬挂着输液瓶,戴着呼吸机。推到玻璃门里,秦剑一众人站在门外。透过厚厚的一层玻璃,看到妻子脸色蜡黄的样子,秦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大声叫唤着妻子的名字,隔着密封严实的玻璃门,林芬哪里能听得见啊。可是,秦剑确定,妻子林芬能听见:她微微睁开了眼,怔怔地望着门外的秦剑,那眼神充满了爱恋……
一众人都流泪了。只是张所长背过头去,偷偷地擦去泪水。
林芬又被推走了。秦剑还趴在玻璃门上不愿离开。
张所长蹭到肖院长身边,小声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哎……”肖院长叹了口气,“现在……很难……”
张所长又问:“那小芬还能坚持多久?”
“难说……随时都可能……”肖院长说的很无奈,“我们尽最大努力吧。”
张所长搀着秦剑,缓缓地走进电梯,缓缓地走出电梯,缓缓地来到警车旁,坐上车,俩人都不说话,就在车里坐着。
天阴沉沉的。车窗外,凌历的西北风肆意地撒着野,把院子里的梧桐树枝条摇晃的东倒西歪。只有几棵塔松,枝繁叶茂地和寒风较着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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