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从医院回到派出所已经是半夜了,所长和指导员却都没有睡。听到院子里车的动静,两人都出了房门,走到车跟前,瞅着趴在方向盘上的秦剑。张所长用肘蹭了一下李指导员,示意他先问问情况。李指导员拉开车门,拍了下秦剑的肩膀:“秦所,下车……咱先回屋……回到房子里再说。”
秦剑抬起头,看到二位领导——老大哥!不知是激动还是委屈,顿时抑制不住,“哇哇”地大哭起来,泪水长流。
“不着急……咱先回屋,咱回屋。”李指导员耐心地劝着,像是在哄孩子。
秦剑艰难地下了车,李指导员一把扶住,搀着往秦剑办公室兼宿舍走去。张所长关上车门,在后面默默地跟随着。
开门,开灯,进屋坐在床边,看到一米八的大个子哭成个泪人——在工作上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共事几年从来没见过秦剑有过畏难情绪,更别说流泪了。张所长从床头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秦剑,脸上挂着的仍然是严肃。
擦干眼泪,秦剑望着两位老大哥:“谢谢……”
“谢个啥,你也别太着急……弟妹现在啥情况啊?”李指导员问。
“我……我也不知道……”秦剑回答。
“你不是才从医院回来吗?咋会不知道?”李指导员一脸疑虑。
“我……我没……没见到她……”秦剑说的结结巴巴。
“没见到!?”李指导员、张所长同时惊讶。
“你在医院呆到大半夜,连人都没见到?”李指导员不太相信。
“呆了大半夜……是和她爸在一起——在医院大院里,林芬……在隔离病房,我……求她爸,想见林芬一见……都不行……”说着,秦剑眼泪又流了下来。
“哦!别太担心,弟妹她爸是专家,再加上支援江城来的外省专家,弟妹应该没事的。”李指导员继续宽秦剑的心。
“指导员说的没错,你就放心吧,既然弟妹感染了,咱就要勇敢地去面对。你可不要影响弟妹的情绪——要鼓励她,好好治疗。”张所长说话了。
“嗯……”
张所长还想说点啥,可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谢谢两位大哥……这么晚了一块担心。”秦剑说的可不是客套话,他是打心底感激,“两位……也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休息。啥都别想了——先好好睡一觉。”
张所长说完,拉了一把李指导员,二人一块扭身出了门。李指导员心细,顺手帮秦剑把门带上了。
秦剑斜着身子往床上一躺,眼睛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恍惚惚地和衣睡着了……
早上醒来,竟顺着平躺在床上,外套脱下了挂在椅子靠背上,身上还盖着被子——秦剑有点懵了:昨夜有人来过。
翻身起床,走到院子,办公室主任连忙招呼食堂师傅老吕头把早餐送了过来。
秦剑问:所长呢?
出警了。
秦剑又问:指导员呢?
也出警了。
秦剑再问:“昨天夜里……”
“秦所,你也别问了——林护士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所长、指导员昨天半夜就交代我了,这两天你也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昨天半夜是所长到你房间帮你盖的被子。”办公室主任好像知道秦剑要问啥,一口气说完了。“你先吃早餐,有事叫我啊。”
秦剑“哦”了一声,办公室主任转身出了房门。
秦剑拿出手机,想和妻子视频看看妻子,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电话打给了丈人爸:“爸……您在医院吗?小芬现在啥情况啊?”
“哦,小芬……你别太担心,我在和外省的专家一起分析呢,这个病毒虽然没有特效药,但治疗方法还是有的——我们正在尝试。”林刚回答。
“那太好了——爸,小芬就拜托您了。”秦剑说的恳切。
“咋还说这话——小芬是我女儿,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的——不光女儿,所有的病人!”话说的铿锵有力。
秦剑吃完早餐,来到院子,看到几个小年轻急匆匆从办公室奔出来,上了警车,问,答:出警。
“等会儿!”秦剑叫了起来。快步走到办公室,“有警情为什么不报告?”
“我电话向张所长报告了。”主任说。
“张所长出警在外——为什么不向我报告?”秦剑竟有点生气。
“张所长交待过:让你好好休息两天。所以就没报告你。”办公室主任有点委屈。
“休息?所里二十多个同志,哪个休息啦?”秦剑说,“你在家值班盯着,我带队出警。”说完快步向已经发动了的警车走去。
到了现场——一家小诊所,开在小巷子里,被盗。没现金,药品也没少,丢了一箱放在墙角的口罩。夜里小诊所没人,小偷撬开门锁,抱走了口罩。
疫情发生以来,口罩瞬间紧张起来,原来一二块钱的口罩,涨了十倍,还没货。小诊所不知道从哪弄了点存货,招了贼。勘察现场,盗贼也没留下什么痕迹。小巷子里也没有监控摄像头。只好往巷口大街上寻找,分两拔,两头查。
秦剑带着一民警向东出巷口,对面是家金店,虽然关门停了业,但门头上的摄像头应该还没歇业。掏出手机,照招牌上电话打过去,是个南方人,“南方普通话”好听难懂,沟通了老半天,才弄明天意思。不一会儿,老板就开车过来了。打开电脑,秦剑认真地搜寻着……
有了——凌晨二点十一分,一个影子进了巷子,二点三十八分,抱着个纸箱出了巷口。秦剑反复看了两遍,心里有底了:这个影子他熟悉——特别是光头,右腿有点跛。
通知另一组,收队。秦剑开着车,一阵左拐右绕,在一片小平房前停了下来。秦剑率几个民警径直走到一间房子门口,敲门,好一阵里面瓮声瓮气地冒了一句“谁呀?”
“开门!防疫检查。”秦剑答。
磨蹭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是个光头。看到秦剑,光头怵了。
“说吧,脏物藏在哪儿?”秦剑开门见山。
“什么……什么脏物……”光头抵赖呢。
“自已说吧。”秦剑咄咄逼人,“咋又干起老本行了?”
“我……我……”光头上冒汗了,大冷的天。
“我什么我。”秦剑掀起床沿上垂下来的半截床单,一个纸箱露了出来。
铐上光头,搬起纸箱,一众人上车径直回派出所了。
车在院里刚停下,张所长打开房门出来了。看到秦剑又风风火火地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喜悦!不全是。欣慰!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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