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乔琳并排走在师范学院的主干道上,开始她还打着伞,后来索性把伞也收了,这样我们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几分。
李惟一“刚才那酒吧还不错的。”
李惟一“为什么叫麦芒呢?好奇怪的名字,听起来就扎得慌。”
乔琳:“就是要保持个性啊,能一直保持个性多难。”
乔琳:“你知道海子吗?那家酒吧的老板是海子迷。”
李惟一“海子?好像听说过,是个诗人吧。”
乔琳:“对的。海子的诗里经常写到麦田、麦芒,就像梵高。”
乔琳:“可惜最后的结局并不好,在自己最好的年华,他卧轨自杀了。”
李惟一“啊!为什么啊?”
我惊讶地问道:
李惟一“诗人应该最浪漫啊,而且麦田、麦芒这种东西,会感觉希望满满,昂扬向上。”
乔琳:“越是表达美好的人,内心可能越痛苦吧。内心充满了希望,可看到的都是失望。”
乔琳轻轻地叹了一ロ气说道:
乔琳:“我不太能理解他,他或许也不需要人理解。他来到这个世界,说不定就是为了完成一种使命,使命结束他也就回去了。这种使命,我想是让人们赞叹创造的魅力。在平凡的世界里,用生命创造出一个独特的殿堂。”
乔琳接下去说的是什么,我已经没有用心听了。我只是享受陪伴她的这份美好,当然她说的那些东西,也非常美妙。我身边的朋友,除了张力,好像没有人谈论文艺的事情。这种独特的气质,让乔琳在我心中更加魅力十足。
乔琳带着我走遍了她曾经的校园,她青春之花娇艳盛开的地方。教学
楼、图书馆、食堂、宿舍,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能给我讲好大一段故事。
从这些似乎没有什么关联的片段中,我渐渐地拼出一个完整的乔琳,当然只是作为学生的她。
等走到学院礼堂门口,乔琳停下了脚步,
乔琳:“我们以前在这儿演出过节目,很多次。”
她忽然像个孩子,给我讲起了过去筹备演出的种种逸闻趣事,一边讲一边笑,都是些女孩子们之间的小故事。
乔琳:“有一次元旦文艺演出,我们几个表演芭蕾舞《天鹅湖》。一个女孩儿跳着跳着,上身演出服突然崩开了,眼看就要滑下来,她灵机一动顺势 就倒在了地上。台下的人都惊呆了,说天鹅之死好美啊。”
说着乔琳笑了起来,又在大礼堂门口比划着跳起来,看样子像是学那个女孩儿的动作,又好像是情不自禁地跳起了天鹅之舞。
我借着微弱的路灯,静静看着乔琳比划动作。她在雪地里哼唱、蹦跳、旋转,仿佛那洁白的积雪就是她久违的舞台,而我就是那座无虚席的观众。
跳累了,笑够了,停了下来,乔琳走到我的面前。我能看到她通红的脸庞,能听到她微微气喘的声音。这个时候,对我而言,她就是一个从而降的天使,又是一个大红大紫的明星。
李惟一“以前在学院的时候,应该很多男生喜欢你吧。”
我觉得,这肯定是必然的,乔琳应该是这所学院里的院花。
乔琳:“也没有谁。”
乔琳笑了笑,
乔琳:“哪个女孩能没人喜欢呢?”
李惟一“那你肯定是最多的那个女孩。”
我笑着说道:
李惟一“不知道有多少男生为你倾倒,为你死去活来。”
乔琳:“死去活来?”
乔琳听到这几个字,有些黯然神伤地说道:
乔琳:“只有男生会死去活来吗?其实女生也会。”
乔琳:“我以前就有过,也是唯一的一次。”
没想到乔琳居然跟我讲起了她的感情史,
乔琳:“我们学院曾经有个叫做‘无欢’的摇滚乐队,当时很火,风靡校园,我也是他们的乐迷。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他们的鼓手康杰。然后呢,就生无可恋地喜欢上了他。那个时候,我才大一,就你现在这个年纪。”
乔琳:“我们爱得很疯狂,我真的以为这辈子只有他。”
乔琳继续说道:
乔琳:“爱得越炽烈,最后分得越快。两个人之间的爱情燃料是有限的,火烧得太旺,燃料很快就没了。在一起有一年多,我们之间的感觉就变了。莫名其妙的,说淡就淡了,也不是谁犯了什么错。然后,我们分手了。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知道女人容易陷在感情里。这段一年多的感情,让我对爱情彻底死了心,主要是太痛了。”
乔琳这段故事讲得轻描淡写,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经过,白开水一样,她的口气也像是在讲别人的事,而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我感觉不到乔琳的痛,理解不了她的这种感情,怎么能经历过一个人就对爱情死了心?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那个叫康杰的男人,难道是她的克星?或许,她隐藏了一些不愿讲的事情,那些属于他们的极致快乐和极致痛苦。唯有经历过天堂地狱,才能如此这般模样。
我想给乔琳幸福快乐。像她这么美的女人,对爱情的回忆却只是痛苦,现实生活里,也只是郭登奎那种男人陪伴她,这太不公平了。我想抱抱她,用我火热的心温暖她。我想保护她,就像那天在医院病房门口想的一样,做她的门神。这一刻,我的心全部交给了她,自己连个影子也没有留下。
乔琳:“走吧?这雪能把人给盖了。”
乔琳拍拍自己身上的雪,又看看发呆的我说道:
乔琳:“你这都成白头翁了。”
说完,她大笑了起来,用手套在我身上来回拍打着,帮我仔细地清扫积雪。
我喜欢这种简单的温暖,没有什么戏剧色彩,不需要什么浪漫场景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一些细节,就足以打动你的心。
我不想走,我不想让乔琳走,我不想让时间走,我不想让专属我们的美好就这样走了。
今天晚上,我的眼睛早就变成了一台摄像机,所有的场景,所有的对话,所有的色彩,我的心底。这是一份珍贵无比的记录,我把它小心翼翼地封存在内心最安全最保险的地方,无论时光怎么冲刷,无论世事怎么变迁,多少年以后重新回放,我仍然能找到当初的那种独特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感动。
我又拉着乔琳把学校转了一圈,实在走不动了,便对她说:
李惟一“要不要再过去喝一杯。”
乔琳:“啊?不喝了,我还得回家呢,时间不早了。”
乔琳看了看手表,
乔琳:“十点多了,咱们回去吧。”
李惟一“那以后还能叫你出来吗?我说的是到学院里来。”
乔琳:“因缘际会。我说过的。”
乔琳似乎又恢复了下午刚见我时候的坚决,
乔琳:“一切顺其自然啊。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李惟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动情地说道,这个时候我的情绪已经积累了一晚上,终于要在分别前喷薄而出了。
乔琳:“嗐!你就是个小孩儿!”
乔琳示意我们可以往外走了,
乔琳:“什么事都别说那么满,该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我这个人信命。”
好吧,其实我也信命。这种信,不仅仅承认一切皆由天定,而且相信命运会眷顾我和乔琳,会让我们一直相互陪伴下去。虽然,这种陪伴的关系并不需要一个定不需要起一个什么名字。
我们分开了。我执拗地送了乔琳一程,她一下车,我的心也跟着走了。
回到家里,老李和我妈还在等我,见我没有喝多,着实表扬了一番。我妈其实还准备了一个蛋糕,非要给我点蜡烛,说只有许了愿,这个生日才算圆满。
如果是以往,我肯定不听我妈的,都几点了还点蜡烛切蛋糕。但是今天,我老老实实听了我妈的话。因为,我许了一个愿望,跟乔琳有关的愿望。在没有实现之前,我是不能说的。或许,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说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失眠,史无前例地睡得很好梦仍然一如既往地做,做到我根本不想停下来,第一次我开始感激梦的存在,因为那里有乔琳,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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