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言难尽

张力来了，家里显然不太适合谈事情。我们找了一家茶馆，边喝茶边谈。

我要了一壶滇红，张力要的是熟普，我们两个都不爱喝绿茶，嫌淡。

不知道曾经在哪里看过，把茶比作女人，大致是说红茶、普洱等口感重的茶，像成熟女人，温润、耐品又回甘；绿茶、白茶等口感偏轻的茶，像稚气少女，喷香、曼妙却青涩。算是歪理邪说吧。

张力：“你小子昨天跑哪里去了？”

张力上来就表达了不满，

张力：“去医院找你，说是给一个女人打了电话就走了。”

李惟一“一言难尽。”

我苦笑一下，又立马转成神秘的样子，

李惟一“昨晚我去夜探灵觉寺了！”

张力：“什么？夜探灵觉寺？”

张力一下子有劲了，

张力：“真行！赶紧说说，有什么收获？”

我斯条慢理地讲了一遍，尽量讲清楚细节，好让张力帮我分析其中的可疑之处。

听我说完，张力迟疑了片刻，

张力：“你觉得这里面最大的疑点有什么？没事，凭感觉说，我们一起讨论。”

李惟一“主要疑点就是那六个男人，真的很奇怪，其他都是老头老太。”

我边回想边说道：

李惟一“可是，我是看着他们出庙门的呀，没见他们跟谁有接触。”

张力：“如果他们是在你之前就拿到了货，还有必要参加那个法会吗？”

张力把手中的茶盏放下说道。

李惟一“对啊！假定他们就是接货的，肯定接完成了任务，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李惟一“难道接货就在法会上？”

张力：“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做到的？”

张力顺着我的思路说道，

张力：“整个法会程序分析下来，要么货放在大雄宝殿某个角落，要么是庙里的人在法会哪个环节交给他们。”

李惟一“按照刚才分析的，接了货就走。”

我拿起一颗花生捏在手里说道：

李惟一“他们应该是出门的时候才拿到货！”

张力：“出门的时候？难道是那卍字袋有问题？”

张力激动起来，

张力：“对，肯定是卍字袋有问题。”

李惟一“这也太扯了吧。”

我把手中的花生捏开，慢慢说道：

李惟一“那么多人都领了啊。”

#张力：“如果发袋子的人认识他们呢？”

张力紧接着说道：

张力：“不排除这种可能啊，这样安排可能是掩人耳目。倘若不是掌握确凿证据，就算是警察也不会当场拆开卍字袋查验。”

李惟一“对啊！我爸刚才还说大胆设想，小心求证呢！”

我兴奋地说道。

张力：“啊？你跟你爸说了？”

张力略显诧异。

李惟一“没有没有。”

李惟一“只是用谈论侦探小说的方式提了这个事。”

张力：“这样安排，算是一种保护措施。如果那六个男人，只知道来参加法会，并不知道卍字袋里装得是什么，那更保险。”

张力看了我一眼，确认我没告诉老李真相，接着说道。

李惟一“嗯！有道理。”

我真的很佩服张力的头脑，跟他在一起讨论问题，只会受到启发和感染，

李惟一“那两个小和尚呢？如果只是知道把特殊的卍字袋发出去，岂不是更保险。”

张力：“是这个道理！那这段推论应该是成立的了。”

张力接着说道：

张力：“货肯定在装袋前就分发好了，并做了标记。不然，两个小和尚就是分货并装货的人。”

李惟一“不对，他们应该只负责装袋，没有分货。”

我沉思道：

李惟一“我看到他们装袋，地上散得都是苹果、香烛和口袋经书。肯定是提前做好标记。”

李惟一“那么，指使这两个小和尚的会是谁呢？咱们顺藤摸瓜。”

我冲张力说道：

李惟一“那个院子是香积厨，寺院的厨房，管他们的应该是典座。不过，也有可能灵觉寺就是这么个流程，香积厨负责给信众装礼物，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张力：“那也是交代过小和尚怎么装，不然，还不装错了。”

李惟一“所以，两个小和尚是个关节所在。”

我继续分析道：

李惟一“那他们是偶然选择这个法会时间接货呢，还是惯常做法？”

张力：“这些人绕这么一大圈，做寺庙的文章，肯定是精心设计好的。”

张力：“我们得找出他们的规律。好像一年下来，寺庙里这种大的法会也不多。这个安排，我们得到庙里问问。”

李惟一“我们得找出他们的规律。好像一年下来，寺庙里这种大的法会也不多。这个安排，我们得到庙里问问。”

李惟一“对！下次供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天我真该跟着那六个人！”

我一脸懊悔地说道：

李惟一“早知道叫你一起去了。”

张力：“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李惟一“还有那个藏经柜，好大的柜子，每个上面有一个好大的铜锁，锁两侧都有钥匙孔，好像是两把钥匙并在一起才能开，或者一把双面齿牙的钥匙。”

张力：“那也得问庙里的人才知道！”

张力看着茶壶，眼神直直地说道：

张力：“像烟头那些证据，目前没什么好挖得了，但也是佐证，你可得保管好。”

李惟一“那当然，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放我房间抽屉里了。”

我笑着说道：

李惟一“寺庙里还得再去一趟，太费劲了。”

张力：“那也得选准日子去。”

张力倒了一杯茶，端着茶盏闻一闻味道，

张力：“就像这茶，得泡好多遍，才能变色，我们破解这谜题，也是一样。”

李惟一“行了。你就别装深沉了，还真像福尔摩斯一样。”

我大笑道：

李惟一“你这一天都忙啥了？在家挺尸？”

张力：“我会闲着吗？”

张力神秘地看着我，

张力：“我可是去探咱们单位去了。”

李惟一“啊！”

我出乎意料，张力居然跟我神同步，

李惟一“你都有啥收获？”

张力把他探查单位的情况也跟我说了，最后他把脑袋凑近我说道：

张力：“老K很可能就是郭登奎！”

李惟一“什么？！郭副？”

我目瞪口呆，

李惟一“怎么会是他？”

听完张力的分析，我也觉得越来越像。当一种看法先入为主的时候，你就无法再客观地去分析问题，就像戴了墨镜去看人。

李惟一“关键是没有什么证据！”

我想起老李说的话，

李惟一“只能暗暗关注郭登奎，实在不行，溜到他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有啥收获？”

张力：“很难。只能试试，而且要冒很大风险，毕竟他是我们的领导。”

张力：“那我查出来的十七名黄姓乘客怎么办？还有那十二名安检？”

这些人按理说，没办法查。如果要搞逐个排查的话，我们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人手，更没有资源。确实是个头疼的事。

李惟一“只能再暗中挖掘一下，先把范围缩小到跟滨海航班相关的安检人员身上。”

我无奈地说道：

李惟一“这些人都是同事啊，不好太明显去查。不过，好像值班室可以查当班安检的人员，上勤前都要登记的吧。”

张力：“是的。这个事还是我来，因为我负责人员信息管理，去值班室也是理所应当。”

张力手里把玩着茶盏说道：

张力：“这事真头疼，聊了这么多，虽然有点收获，但毕竟是坐而论道，没有进一步行动还是不行。”

李惟一“哟，还真把自己当侦探了。”

烧脑的问题聊得差不多，我也放松下来，

李惟一“你说我们俩小安检，瞎操什么心啊！吃喝玩乐不好吗？这大雪天，多好的机会。”

张力：“嗐，好奇心呗。”

张力也笑了起来，

张力：“你那天约会怎么样啊？你可真行，出院手续还没办呢，就跑出来约会。哎，你那焦虑症怎么回事啊？突然有这个毛病。”

李惟一“我去！你这好奇心又爆棚了？大侦探？”

听完张力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尤其是讲到昨天约会的事，我想岔开话题。

张力：“快说快说！乔琳其实比灵觉寺重要多了，你看我们俩，净不干正事！”

张力看我闪躲，不依不饶。

李惟一“走吧？我的大侦探，换个地方呗。我那么好的故事，没有酒怎么行。大雪天喝喝酒，多痛快！”

我见张力这么追着问，就提出换地方。

张力：“这一上午过的，也太快了。”

张力看了看表，

张力：“下雪天喝酒是不错，吃烧烤去吧？我请客！你别忘了，这个月工资可是答应了有一半是我的！”

李惟一“哎呦，你还惦记这破事呢？”

我站起来说道：

李惟一“走吧走吧，今天非把我那工资吃回来不行！”

张力：“要不要再叫谁？”

张力起身，边往外走边问我，看我一脸茫然，笑着说道：

张力：“把乔琳叫出来吧？”

李惟一“我去你大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一听张力说乔琳，立马急了，抬起脚踢了他屁股一下。

张力：“哈哈！听说昨天在医院不是很霸气吗？今儿怎么怂了？看来，昨天出师不利哦！”

张力敏捷地一躲，调侃我说道。

这家伙脑子是转得快，就这么几句话已经知道我昨天折戟沉沙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隐隐作痛起来，但还是故作镇定，随张力一起走出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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