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梦蝶,究竟是谁梦到了谁?
这尘世间熙熙攘攘,有多少是真实的?我们眼见耳闻,我们回忆过去,我们手写嘴说,到底多少是盲人摸象,多少是虚幻泡影,多少是凭空臆想?
不真实,不真实,就连当下也不真实。
我怎么就成了焦虑症患者?多么可笑的诊断!凭机器扫几下,凭医生说几句,我就是焦虑了?
我嗤之以鼻,我满不在乎,我拒不承认!
可是,一想到乔琳,我立马蔫了。
只要把她加进来,我妥妥的焦虑症患者了。
我焦虑见不到她,我焦虑她看不到我。除了想她这件事以外,其它的全都是焦虑啊!
对了,我怎么忘了!她儿子看病的事!该死,我妈刚才在,也没跟她说!
焦虑症瞬间爆发了,不是焦虑自己的死,而是焦虑别人的生!
我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四十三分。我妈应该到单位了吧,但愿晚上没有手术!
我拔下氧气管子关掉,取下心电监测器,爬起来去护士站打电话。
住院部走廊里灯光白得慎人,四周静得可怕,我心怀戚戚地走到护士站,居然空无一人。
女护士:“有什么事吗?”
一个柔弱的女声突然背后响起,我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转身一看,一个护士拿着文件夹站在我身后,
李惟一“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护士笑了,
女护士:“我们住院部护士都穿软底胶鞋啊,不能打扰病人休息。”
李惟一“嗐,你可把我吓惨了。”
我站直了身子,长吁一口气,
李惟一“有电话吗,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女护士:“等一下。”
护士姐姐进了服务台里面,把电话递给我,
女护士:“可以直接拨外线。”
李惟一“妈,你值班呢?”
电话接通了,我妈在。
王兰香:“马上准备上手术了,啥事?你好点没有?别到处乱窜,好好休息…”
我妈罗里吧嗦道。
李惟一“今天我们单位郭科长儿子病了,你帮人家找找好点的医生啊。”
我打断我妈的啰嗦,直截了当跟她说了,毕竟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王兰香:“嗐,我还以为啥事!早就安排好了,人家自己的儿子,还要你操心!上午我来了,郭科长都跟我说了。你好好休息啊,明天我来看你。”
我妈噼里啪啦地说,可能马上要上手术了。
李惟一“哦。那就好。你忙吧。”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跟护士姐姐道了谢,怅然若失准备回房间。
不对,张力呢?我想到了他,也许只有他才能帮我解开心中的万千谜题吧。
我又央求护士姐姐给我电话,飞快地拨通了张力家的电话,是他妈接的,
李惟一“阿姨,我李惟一,麻烦找下张力。”
张力:“喂,你醒了?感觉咋样?我去,上午见了乔琳,你丫怎么晕倒了!”
张力边笑边说,
张力:“以前只知道一见钟情,今天长了眼,一见晕倒!”
李惟一“去你大爷的!现在你过来,有事!”
我把电话一扔,吓得护士姐姐一激灵,
李惟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正常。”
留下护士姐姐诧异的表情,我回了病房,偷悄悄摸出一根烟,把窗户打开一个缝,吞云吐雾起来。 烟刚抽了半根,左胸前区又开始发闷了,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的感觉再一次降临。
我悻悻地把烟扔到洗手间,放水冲掉了。然后,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发起了呆。 也许,只有转移注意力才会好受点。
于是,我把昨晚灵觉塔内发生的事情又仔细回顾了两三遍,确认所有细节都没问题了,确认自己的症状消失了,便回到床上躺着等张力。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开了,护士姐姐进来,
女护士:“李惟一是吗,外面有位张先生请求访问,可以进来吗?”
张力:“惟一,要吃东西吗?”
张力还没等我回答,便从护士身边挤进来,径直走到我床边坐下来,顺手塞给我一份麻辣烫。
护士姐姐见状,转身离开了。
张力瞄了一眼房门,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瓶劲酒来,旋开盖子,分给我一瓶,
张力:“来,补补。”
我望着他愣了一个弹指的功夫,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
李惟一“你丫的!杀夫夺妻吗?我这还住院呢!”
张力:“嗐,你就是肾虚!不然怎么见了乔琳就昏倒了?”
张力边喝酒边说道:
张力:“万一有机会缠绵呢?你丫的准备直挺挺躺地上挺尸吗?”
话虽然难听,但上午的事确实丢死人,我拿着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李惟一“我才没那么怂!小爷好日子多着呢!”
张力:“别逞能!昨晚的事该说了吧!”
张力头也不抬,吃得不亦乐乎。
我去,这哥们也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你害怕。
李惟一“你相信我吗?”
我看着张力说道。
张力:“啥玩意?”
张力停了吃喝,抬头斜看着我。
李惟一“我可是刚确诊,焦虑症!”
我没好气地说道。
张力:“靠!你把我大老远弄过来,就为了告诉我你是焦虑症?”
张力摇头晃脑,
张力:“神经病吧!”
李惟一“对,可能就是一种神经病!”
我正经八百说道:
李惟一“那你还信我不?”
张力一下子掀开了我的被子,
张力:“你丫还是个爷们吗?我看看鸟飞了没?”
李惟一“去你大爷的!”
我一把拽过被子盖好,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讲了一遍,为了让他听清楚,特意讲得很慢,同时还夹杂叙述了自己的分析和怀疑。
张力:“你的分析方向没错!”
张力听了我的诉说,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直接顺着我的怀疑说了下去:
张力:“第一,灵觉寺的智空是死的,这个没跑,除非用的法号有假。”
张力:“第二,滨海过来带毒品,我们这里带古董回去,推断没问题。”
张力:“第三,机场内部有鬼,肯定没错,滨海那边已经有人下水。可是,咱们这边到底在哪个部门,还不好确定。”
李惟一“咱这儿不就安检吗?还能哪里?”
我不解道。
张力:“你来机场时间短,还没完全清楚。”
张力喝了一口酒说道:
张力:“你推定安检,是假设了那人随身带货!要是托运行李呢?要是通过保安或者内场技术人员或者机组人员,提前放到飞机上呢?就连开摆渡车的、行李车的、登机梯的人都有可能!甚至是驱鸟的,打扫卫生的!”
听了张力这么说,我惊呆了,他说的没错,只要是能靠近飞机的人,理论上都有可能!
张力:“第四,老K,那说不定名字里带了一个“K”发音的人,大概率是拼音的发音。这个查起来会有一个集合,逐个排除的话,难度也不小。再说,你确定就是K?为什么不是A或者黑或者桂?隔了三层旋梯,你听力不会出错?”
讲到这里,我已经越来越没底,难道真的是一场梦吗?
李惟一“那咱怎么办?”
我彻底没了头绪。
张力:“一方面,查智空,这个是死的,应该没得跑。另一方面,查我们机场,逐步缩小怀疑范围。”
张力冷静地说。
李惟一“那只能这样了,你得两方面都兼顾了,我还不知道啥时候出去。”
我叹息道。
张力:“嗐,又是我打头阵!”
张力一口干了他的酒,
张力:“明天我还上班呢!只好等下了班再去查。”
李惟一“上你大爷!这么大的雪,你安检谁去?”
我瞪了张力一眼,
李惟一“事不宜迟,我觉得事关重大!张超人!红裤衩穿最外面,拯救世界去吧!”
张力:“靠!我是你家奴才啊!”
张力一下站起来,
张力:“就是家奴,也得有赏不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李惟一“这个月工资一半归你!”
我咬咬牙说道:
李惟一“成不成?”
张力:“好!那就一言为定!”
说完,张力朝病房门口走去,出门前回过了头,
张力:“注意保密!漏了风声,可就惨了。”
李惟一“知道了!放你的心吧!”
我作了个个赶他走的手势说道。
张力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又一次陷入沉思,彻夜失了眠。
李惟一的唯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