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还是毫无例外的醒了。
再美的梦,终究也要醒,这确实属于一种无奈的遗憾。可是,如果再也醒不过来,那就不仅仅是遗憾了,而是更大的悲哀。
能醒过来的梦,证明你还活着。再也醒不过来的梦,岂不是死了。
但也有一种死,是活着的死,那该是心死吧,行尸走肉一般。
哀莫大于心死,此言不虚。
正当我醒来胡思乱想之际,张力和刘猛推门进来了。这个张力,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
张力:“还睡呢!外面雪又下大了。”
张力拍了拍身上的雪,
张力:“我刚跟刘哥房间喝了会儿茶,你赶紧起来吃点东西,都几点了。”
刘猛:“惟一,这儿有吃的,我给你放好了啊。”
刘猛说话间,把一口不大不小的铝锅放在地上,又将土炕上被子收拾了,炕几摆好,从锅内拿出来一碗粥,几样小菜,还有蒸红薯和玉米面的馒头。
看着刘猛这一顿忙活,我心头一热,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又坐回炕几前,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饭。
刘猛:“二位兄弟,你们在,我今天还得带媳妇回去,就不能陪你们了,有啥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刘猛冲我们说道:
刘猛:“最近下大雪,我都在家呢,这个电话是我们隔壁小卖部的,让叫一声就成。”
张力:“好嘞,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张力和我忙不迭地说道:
李惟一“刘哥,随后联系。”
说完,刘猛转身撩门帘出去走了,屋里只剩了我跟张力两个人。
张力:“昨晚够疯的,喝了一夜。”
张力坐上炕,看着我说道:
张力:“不过,收获还是有的。”
李惟一“啥收获?你先说说。”
我边吃边说道,很想听听张力的看法。
张力:“先说这刘大爷,早上起来吃饭,我跟刘哥又聊了半天,确定了昨晚的猜想。”
张力干脆脱了鞋上炕,盘着腿坐着对我说道:
张力:“哑巴大爷配了传呼,当人肉寄存点,亏这帮人想得出来,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寄存点有多少!”
李惟一“如果是我,要是追求保险,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样一来,每次寄发都可以变换地方,谁也别想摸清规律,就像一道密码保护一样。”
我停了筷子,看着张力说道。
张力:“这也太贼了!算是一张寄存网,每次随机寄存在一个点,取货还要呼机发送暗号。”
张力拍拍炕几说道:
张力:“别说是我们,就算警察想要把这张网弄清楚,不知道要废多少劲!”
李惟一“掌握这张网的,肯定就是黄老板那帮人,负责供货,取货的应该是具体销售的人。”
我想了想说道:
李惟一“这张网,把供货与销售隔了开来,增加了交易的保险程度!”
张力:“是这么个说法。可是,他们又怎么付钱呢?光把货取走了,钱怎么办?”
张力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惟一“或许是先付钱,后取货吧。”
我理了理思路说道:
李惟一“付了钱,便有一个取货地点和取货码。那他们之间还是有高度信任的,不然做不到这样。说不定供货方与销售方关系很熟。”
张力:“那也不一定啊,如果货很紧俏,又充满暴利,那销售方肯定会冒险一试。”
张力:“不过,第一次他们是怎么接头的呢?只要第一次做成了,后面就自然而然了。”
李惟一“说不定第一次是近距离接触,后面就躲在幕后操作了。要么,就是有彼此都信任的中间人。”
我扶着炕几换成了跪姿,盘腿坐着太难受了,
李惟一“昨晚在丽京,我跟刘哥去洗手间,碰到一个小伙子,他们寒暄间无意说道,咱们郭副科长跟天威工程公司的陈总,叫做陈和刚的在一起玩。那这个陈和刚会不会就是灵觉塔里的刚子?”
张力:“啊?这么巧?郭副昨晚也在?”
张力听我这么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张力:“我就说这个郭登奎可能有问题!那刘哥怎么会认识天威的人?”
李惟一“他以前在里面拉过货,后来不做了。”
李惟一“后面还得通过刘哥,摸摸天威工程公司里面的事情。”
跟张力要了一根烟点燃,我继续说道:
李惟一“郭登奎的事情先放放,太复杂了。我倒是还有个发现,就是昨天老太太讲的灵觉寺法会,一年算下来也就十四五次,如果每次都趁机发货的话,也说得过去。”
张力:“这又是一道密码,供货时间居然趁着寺庙法会,谁又能想到呢?”
张力用牙齿咬着烟说道,恨不得把烟嘴给咬碎了。
李惟一“还有昨晚丽京国际那个婷婷,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
我愤愤地说道:
李惟一“她们不是说货很难拿到?这帮人也太嚣张了,推销起来一点也不害怕。第一次见我们就敢拿出来卖。”
张力:“为了钱呗,或许也是有人硬压的任务,那种场所的女孩子,会被人洗脑,也会被人胁迫的。”
张力:“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都是穷苦出身,但凡有点出路的,谁去那种场所上班。”
李惟一“估计丽京那边也有人罩着,不然不会那么放肆。”
我无奈地冲张力笑了笑,
李惟一“你看,我们俩图什么啊,成天费尽心思想这些破事,越想越觉得头大,谜团越弄越多,像不像一团乱麻。”
张力:“我倒是觉得像拼图游戏,一块一块往起拼,也是一种乐趣。”
张力笑了笑说道:
张力:“你看,我们手里也不少拼块了啊。”
李惟一“是有不少了,可是没有一块是确实的。”
我摇摇头说道:
李惟一“就像我爸说的,必须要有证据。”
张力:“我看也未必。”
张力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张力:“我们如果摸清楚了,把整个情况跟警察一说,他们去找证据啊,那才是术业有专攻。”
李惟一“那我要不把丽京的事告诉我爸?”
张力的话启发了我,
李惟一“这样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去调查,起码能搞清楚丽京的货从哪里来。既然供货方与销售方是被一张寄发网隔开的,那只有找到销售方的头目,才有可能与供货方接的上。”
张力:“行啊,惟一,不愧是刑警的儿子。”
张力冲我挑着大拇指,
张力:“你这个思路绝对正确,这样效率高不说,还能省得我们瞎折腾。”
张力:“这样一来,我们就把重点放在上游呗。”
张力见我没有打断他,继续说道:
张力:“还是要把我们单位的事整清楚,自己单位的事都搞不清,还破什么谜题,拼什么图。也许,我们单位的才是拼图的关键所在,我越来越觉得郭登奎有问题。”
李惟一“今天周一哎,我们两个都三天多没有上班了。”
我突然想起来上班的事情,冲张力说道:
李惟一“我是有住院的由头,你呢?你不是只请了两天假的?”
张力:“我?”
张力大笑了起来,
张力:“这还要你操心?那天我去单位的时候,早就续过假了,你以为我白往人力科跑一趟呢?”
李惟一“你小子真可以,顺手牵羊啊!”
我用手指点点张力说道。
张力:“这也不叫顺手牵羊,算是搭顺风车啊。”
张力好像恍然大悟般,在炕上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张力:“我知道了!那帮人就是用得这种办法!搭顺风车!庙里发货是搭法会的车,建立寄存点也是搭哑巴老大爷的车。”
李惟一“你是说,他们利用了其他人?”
我好像有点明白张力的意思,但又不确定,
李惟一“利用别人正常做的事情,搭上自己的阴谋?这样既能达成目的,还可以掩人耳目?”
张力:“对!就是这样!”
张力用力地向下挥了挥手说道:
张力:“这样的欺骗性质才强!谁也不会怀疑这些正常的事情,比如寺庙送卍字袋,而且范围很广,即便怀疑了,也不好全面去查,涉及的人太多了。只有搞清楚他们整个运作链条,才能找到关键点突破。”
李惟一“我去!可以啊,张力。”
我仰着头看看张力说道:
李惟一“你这脑子够好用的啊,这么复杂的事,都被你想出来了。”
张力:“嗐,这不是你说的吗?大胆设想,小心求证。”
张力坐下来,又点了一根烟说道:
张力:“大胆设想并不难啊,让脑子像脱了僵的野马,肆意纵横驰骋就行,只要道理上说的通,都有可能。难就难在小心求证啊!所有的这些,都是我们空想出来的,无法证明。说不定,人家也没我们想得这么复杂。”
李惟一“复杂是肯定复杂。我爸说,这种勾当,都是精心设计的,不像临时起意那种,全凭冲动。”
我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说道:
李惟一“按照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你这个搭顺风车的假说完全成立啊。我们可以顺着这条思路走走,大不了错了呗。”
李惟一“哎,张力。”
我忽然想到了昨天老太太的卍字袋,
李惟一“老太太是经常去寺庙的,而且昨天晚上她还把腊八节发的卍字袋拿出来,我没顾得上看,咱们要不找她再要过来看看?兴许会有什么发现呢。”
张力:“你不早说。”
张力把鞋穿上,跳下土炕说道:
张力:“走啊。老太太就在隔壁屋里呢。”
李惟一“走!”
我跟着张力下了炕,两个人往隔壁老太太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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