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道德

毕警官出了别墅区后，见后视镜里的年轻的保安向自己敬礼送行，忽然想到点什么，便将车辆停在了路边，向保安走了过去。

毕呈亮警官“你们这里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来的吧？”

保安：“是的，长官，访客要进来需过经业主的确认。”

毕呈亮警官“最近治安不好，多派些人手盯着，要是发生点什么事，你们物业的名声就臭了。”

保安：“谢谢长官提醒，我们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巡逻的。”保安又敬了个礼。

毕警官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毕呈亮警官“你是退伍兵吗？怎么老敬礼，一口一个长官的。”

保安也笑了：

保安：“是的，刚退伍半年。”

毕呈亮警官“住42幢的那两口子认识吗？”

保安：“认识，罗先生和罗太太。罗先生两个月前出了车祸，我们都定期去他家检查安全隐患，帮他喂宠物。”

毕呈亮警官“平时他们看上去人怎么样？”

保安：“这个嘛，罗太太人挺心善的，也特别客气，她经常开车回来给我们保安室整箱整箱地送东西，菜啊水啊零售啊都有。就是罗先生脾气有点……有点急。”

毕呈亮警官“噢？怎么个急法？你直说无妨。”

保安：“他们家经常吵架，砸东西，砸完了又买新的，我们经常帮他清垃圾又搬新货，整个小区就他们家最折腾。罗先生可能应酬多吧，有时候罗太太不在家，罗先生会带别的漂亮女人回来，一带就好几个。”

保安说着就笑了起来。

毕呈亮警官“往家带？这么嚣张！”

保安：“也不是往家带，罗先生这里有两套房子，一套是他父母住的，一年来不了两回。”

毕呈亮警官“那这个罗太太怎么受得了！”

毕警官也不觉笑了起来，这罗士杰也太混蛋了。

保安：“他俩打起架来可凶了，我们都不敢上前拉。有一次开着车子进来，就在车子里打，差点把保安亭给撞了，车子最后掉沟里去了。”

毕呈亮警官“罗士杰人高马大的，他老婆怎么打得过。”

保安：“是啊，随便碰一下就受伤了，好几次罗太太鼻子都被打流血了。不过他们好奇怪啊，今天打，明天又恩恩爱爱在一起有说有笑。可能就是冤家吧！”

毕呈亮警官“你们最近注意点，如果他们家房子周围有什么可疑人，一定要警惕。”

保安：“是！长官。”

毕警官摇了摇头，开着车子又去了孙芸的店铺附近，等着与刘副队长汇合。他对李薇这个女人感到有些好奇，为什么罗士杰都这样不知收敛，她还愿意跟他在一起，而且快结婚了。是图他的财产吗？罗士杰这样有钱的家庭，普通女子应该是难入得了眼。这个李薇究竟有什么能耐，还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罗士杰愿意娶她？她是否知道未婚夫不堪的过往？

也不知罗士杰今天说的话，有几分是真。但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倒不像是一个奸诈之人。事情都做在明里，就连送礼都送得那么直接，推辞不要还说要送给毕涛，这是没心机还是傻？

他说郭怀良那事时，也没有隐瞒什么，跟梁栋的陈述基本一致。如果背后那个凶手是想把郭怀良的死栽赃给他，肯定会留下证据，而且是能定罪的铁证，会是什么证据呢？这孩子还不知道现在有双眼睛对他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扑过来，还这样没羞没臊地风流快活着。

毕警官转念一想，如果今天是罗士杰耍了自己呢？他不傻只是装傻，早就知道我会查到他头上来，故意演这么一出戏呢？他已经知道梁栋会向警方说什么，便痛快承认自己强J的事实，放个烟雾弹，装成个没心机的人。

毕警官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烟雾弹也是弹啊！放出来不就暴露真有人在此么。凭直觉，罗士杰应该还没有和律师沟通过此事，没有哪个律师会让自己的委托人这样没心没肺地向警方承认罪行。自己警察的身份摆在这里，他说什么都应该小心翼翼，有的事是打死不能说的，他居然口无遮拦说父亲给了钱，已经搞定。

毕呈亮警官“看来这孩子是真傻，犯了罪，但罪不至死。他要是能听我的，去自首就好了。不然这强J罪，他已承认，肯定是要彻查到底的。”

他的父亲是在害儿子还是在帮儿子？要是他真搞定了，就让儿子去自首，女方不承认，说是自愿，这案子就结了，大家都相安无事。不然女方还有十年的追诉期，随时可以去告的。要是等警方查出来女方伪证，他再认罪就迟了。

这时刘副队长带着一位女警员走了过来，毕警官忙按了一声车喇叭。他们上车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毕警官早知结果会如此，还是不免有些愤慨。

毕呈亮警官“你们告诉他作伪证的后果了吗？”

刘副队长：“她们的说辞都被编排过，滴水不漏。除非带到队上去，打疲劳战。”

毕呈亮警官“那可不行，到时候她们反咬一口说是逼供。”

女警：“我告诉李小玲，如果现在说是自愿的话，以后再想报案，就不会受理了。她让我写份证明文件是自愿，她签字，说以后再报案就当她是敲诈勒索抓起来。我没答应她。”

刘副队长：“可能是这个李小玲顾虑太多，已经有家有室了，她说丈夫不知道她的过往，希望我们不要再追究。”

毕警官点点头，将罗士杰在家中所说的话也告之他俩，他知道这是不能作为证据的，只能算是私人谈话。如果要合法采集证词，必须有两位警员在场，并现场采录，签字确认才算有效。如果走这样的程序，那罗士杰是打死也不会说的。而且自己也不能说那些诱导性的话，会被检察院直接退回来。

毕呈亮警官“你俩还没吃饭吧？去吃点东西，我单独去见一见孙芸，一会儿还在这里集合。”

刘副队长笑道：

刘副队长：“行，她蛮凶的，伶牙俐齿，你别被气死。”

毕警官换了身便装，捋捋头发，在周边绕了一圈后，若无其事地在孙芸的店铺门口抽起烟来。他知道普通的方法是绝不可能让她松口的，但又不能对她施行强制措施。她很有可能参与了对梁栋几人的报复，甚至有可能参与谋杀郭怀良。她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罗士杰，绝不会让他仅仅坐几年牢这么简单。

假如这个推断正确，那在梁栋八年前想自首时，给他发“时候未到”的短信，并以他父亲性命相威胁的人，基本可以确定也是孙芸这个团伙。她们前几天又愿意放梁栋去自首，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会再让梁栋坐牢。所谓盗亦有道，过犹不及，她们已经惩罚了梁栋八年，毁了他的前途，没必要把事情再做那么绝让他再进一次监狱。对徐志强和郭怀良的惩罚也已经完成，仅剩罗士杰一人是漏网之鱼。

孙芸：“您是毕警官吧？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坐呀。”

孙芸一脸笑容，突然出门打了个招呼。

毕呈亮警官“你怎么认识我？”

毕警官踩灭了烟头，疑惑地打量着她。

孙芸：“您抓过我，当然认识了。”

孙芸妩媚一笑。

这出其不意的话，让毕警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孙芸回头朝店里喊了一声：

孙芸：“下午放假，你们先回去吧。”

毕警官笑道：

毕呈亮警官“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孙芸：“昨天你们的人不是来过了嘛，难为您这么负责，又跑一趟。”

毕警官见她说话直截了当，便也不想废话多说：

毕呈亮警官“恶人自有法律审判，相信你手里留下了证据。你为什么不信任警方呢？我们会还给你公平和正义。”

孙芸交叉起双手，老练地笑道：

孙芸：“谁说我不相信警方了？您别乱猜了，我手里哪还有什么证据。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好好赚钱生活不好吗。”

毕呈亮警官“改过自新，用劳动养活自己挺好的。只是你那位好朋友周向荣，十年了，怕是死不瞑目呀。”

孙芸：“周向荣？这关他什么事呀？您说得我心里直发毛。”

毕呈亮警官“向荣为你们的事报仇不成，反丢了自己的性命。他当初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我也很痛心，如果你们当时就报警，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孙芸皱眉道：

孙芸：“毕警官，周向荣不是自杀么？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

毕呈亮警官“别装了，你心里清楚得很。周向荣当初让你不要报警，他要亲手杀了罗士杰，给你们报仇。”

孙芸摇摇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孙芸：“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是想象力特别丰富呀？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我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周向荣是我们老总的侄子，对他当然要客客气气的。他不至于为了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去干杀人放火的事吧？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您说这话，是不是太看重我了？况且，我卖身，他就要为我杀人？他难道喜欢我？我也没听他表白过呀。”

毕呈亮警官“不要自欺欺人了。”结警官指了指屋里的猫，“那只猫是周向荣当初救下来的，你把它养在身边，有十年了吧？”

孙芸一点也未表现出惊讶，淡然笑道：

孙芸：“这您都看出来了？有证据吗？”

毕呈亮警官“你心里清楚就行。”

孙芸：“算了，我也不想跟您猜谜了。是那只猫没错。周向荣给我一万块钱，让我有空去宠物医院接回来，说他爸肯定不让他养，让我帮他养在会所的院子里。”

毕警官冷冷道：

毕呈亮警官“跟聪明人说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应该也料到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计划。梁栋、徐志强、郭怀良的事都是你们干的，你也许不是主谋，但也是从犯。接下来你们要对付罗士杰。我劝你趁早收手，免得招来牢狱之灾。他一出事，我会列你为第一嫌疑人。”

孙芸：“毕警官，我不知道您说的这几个人是谁。我一个弱女子，除了认命还能干什么。而且也早就从良了，现在是合法干个体户。今天我也把话撂这儿，当初我就是自愿的，您不要再浪费时间查了，自愿买卖我不会说成是强买强卖，我也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至于您说的那个什么罗士杰，我不认识，嫖客不会自报家门，我也从来不会问。他要是干了什么缺德事，您该抓就抓，别在这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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