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马迹

赵队长在外听完问讯后，马上把毕警官叫到办公室。

赵队长：“这件案子很严重，涉案人员也众多，强J，伪证，你有什么想法？”

毕呈亮警官“不止这么多，后面还有谋杀，栽赃，非法监控。下午接着问，让他先缓一缓。我们要捋一下调查思路。”

赵队长：“第一件事，马上对罗士杰进行布控。第二件，找到两位被害人，对比口供。第三件，通知省二监，徐志强身上还有案子，申请协助，安排时间，我们要对他进行问讯。”

毕呈亮警官“第二件事要先做，防止罗士杰那边先找到人，串供。”

赵队长：“你说的对！现在马上就安排，刘副队长，你协助老毕，人员调派先紧着这个案子来。”

毕呈亮警官“哟？小刘，你升副队长啦？”

毕警官笑道。

赵队长：“不能叫小刘了，得叫刘副队长啦！”

刘副队长：“怎么叫都行，我还是毕警官一手带出来的，我应该叫声师傅才对。”

赵队长：“反正警队都是你熟人，你怎么调遣随你。”

毕呈亮警官“那两个被害人我已经查到了，都在省城。刘副队如果有空的话，先出趟差，问清事实，然后严密监视，防止罗家的人找到。”

刘副队长：“行，我这就安排。省二监那边我也立即通知，和他们约一下时间。”

毕呈亮警官“那就辛苦你了，罗士杰那边，我要亲自布控。”

这时毕警官接到了手下小李的电话，他说市立医院有两位老人在周建业那儿闹事，是他的岳父岳母，都八十多岁了，周建业自己报的警，问这事怎么处理。

毕呈亮警官“市立医院又不是咱们的辖区，为什么会转到咱们所？”

小李：“他直接打派出所总机的，指名道姓要你过去一趟。他说打你电话没接。”

毕呈亮警官“刚才在审问梁栋呢，手机静音了。你给他回个电话，说我在办案，过不去——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吧！”

毕警官挂了电话，让赵队长中午别饿着了梁栋，便开着车子去派出所接上小李，赶到了市立医院。他见周建业的科室外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几位医生和护士隔开了诊室与病人。

医生：“警察来了！二位警官，有病人现在在等着手术，这两位老人拉着周医生不让走，您快处理一下吧。”

毕警官二话不说，立即跨进了诊室，见周建业衣服凌乱，眼镜掉在了地上，脸上有抓破的血痕，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地上，一人抱着他一条腿。

周建业：“毕警官……”

周建业无奈地看着他。

毕呈亮警官“离婚，没的商量！”

毕警官大吼一声。

两位老人听到这句话，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老头：“警察都说了，离婚！”

毕呈亮警官“你们先放开他，我写个保证离婚的保证书，让他签个字。”

周建业望着毕警官脸上的笑意，知道这是缓兵之计，试着弯腰扒开岳父的手，但老人还是死死不放。

毕呈亮警官“警察说话算数，你们要相信警察。小李，快去写一个。”

毕警官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老太太的手道：

毕呈亮警官“这么大年纪了，地上凉，先起来，别感冒了，警察给你们做主。他今天不签字我不让他走。”

老头：“终于有警察说了句公道话！”

老头松开手气呼呼站起来，

老头：“你是不知道啊，这个狗东西，逼死我外孙，逼疯我女儿，就是不离婚，怕分走了钱……”

毕警官赶紧扶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椅子上按。

毕呈亮警官“您不用说了，您的家庭情况我都了解。这不给您来解决了嘛！”

老太太站在一旁补充道：

老太太：“他还在外面生孩子，他犯了重婚罪，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毕警官拿出电话，悄悄给林欣欣发了条短信：

毕呈亮警官你爷爷奶奶在你三舅这儿闹事，扰乱公共秩序，速来接回去。

林欣欣：“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有老年痴呆，说了什么话你别当真，我在停车场，马上到。”

小李递给周医生一张纸，笑道：

小李：“周医生，写好了，你看看，签个字。”

保证书

我周建业保证，今天回去后就和妻子协议离婚，不得反悔。

周医生戴好眼镜，胡乱地签了个名，递给岳父：

周建业：“爸，这回行了吧？”

老头：“不要叫我爸，你爸早死了！不行，得按个手印！”

老头毫不客气地将纸又甩给了他。

周医生不得不照做后，赶紧整理好衣服，又取下眼镜擦了擦，歉意地跟毕警官点了点头。

周建业：“给您添麻烦了，我有手术在等着，您跟我爸妈解释一下我儿子的事。我倒也不怕丢面子，只是严重影响我工作了。”

周医生出去没两分钟，林欣欣便赶了过来。她今天打扮得很随和，披着微卷的长发，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小衬衣和七分牛仔裤，脚踏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不仔细瞧，很难发现鞋上有两个反向C字的小金属扣。她一脸怒气道：

林欣欣：“家里保姆太不称职了！两个大活人不见了大半天才发现。我回去就辞了！毕警官，抱歉啊！”

老头：“谁让你来的！”

老头虎了孙女一眼，马上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头：“哎哟，欣欣今天真好看！”

林欣欣：“你少来了，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回去我就告诉我爸！”

老头马上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毕呈亮警官“林欣欣女士，请务必照顾好两位老人，他们这么大年纪，出来多危险！医院是公共场合，下次再这样扰乱公共秩序，只有处罚监护人了。”

老太太站起来气道：

老太太：“你这警察怎么跟我孙女儿说话的！我投诉你！”

林欣欣赶忙挡住奶奶，抱着她道：

林欣欣：“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又犯错了，再跟警察吵架，我回去不给你开电视看了啊！这两位是好警察，不是坏警察。”

毕警官见她哄老人的样子，判断这两位老人应该是真的患有轻度阿尔茨海默症了。便把林欣欣叫到门边，轻声道：

毕呈亮警官“一定不能再让他们随便出门了，过个马路都危险。”

林欣欣：“我知道，家里有两个保姆，一个今天生病请假了，另一个可能没看住。”

老头：“欣欣啊，你别怪爷爷啊，我要你爸妈离婚，钱能多分点给你，不然就留给那两个小野种了。”

老头忽然开口道。

林欣欣无奈向天上翻了个白眼，走到老头跟前蹲下身，扶着他的双臂：

林欣欣：“爷爷，我是欣欣，不是荣荣，那是我三舅。”

老头：“噢噢……”

老头看了一眼毕警官，若有所思道，

老头：“我知道你是骗我的，警察是不管离婚的，老婆子，我们走吧，过几天再来。”

毕警官上前搀扶住老头，放慢语速道：

毕呈亮警官“老人家，您先坐一会儿，我有事要说。林欣欣，周大夫现在不在，你作为他的侄女儿，等他回来，请代为转告一下。当年在楼顶的目击者之一，今天已经来自首了。依他所述，你表哥周向荣并不是因为你三舅的教育问题想不开而自杀。这个案子今天正式立了，马上就会展开调查，我会还给你们家人一个真相。”

毕呈亮警官“老人家，您的外孙周向荣，是一个好孩子，您不要伤心过度了。他不是因为您女婿的事想不开，他是被坏人害的，我们马上就要抓到那个坏人了。那个坏人坏得狠！他就希望您天天过来闹，闹得家里不安宁，这样他以为警察会抓您女婿，不会抓他了。您以后别过来了，您外孙在天上看着呢。”

老头：“你说的是真的吗？”

老头将信半疑。

毕呈亮警官“离婚的事不归警察管，但这个是犯法坐牢的事，警察不能骗你。”

林欣欣：“谢谢您，毕警官，老是麻烦您。”

毕呈亮警官“你出来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着毕警察带着她来到安全出口的楼道间，郑重道：

毕呈亮警官“林欣欣，你表哥出事那时，你还在读书是吧？”

林欣欣点点头：

林欣欣：“是，怎么了？”

毕呈亮警官“你放心，我不是查你妈妈什么事。那时你有没有听到你妈妈说，会所里有服务员被强暴的什么事？”

林欣欣：“都是出来卖的，哪有什么强暴不强暴的，最多年纪小的漂亮的贵一点而已。唉，你没录音吧？这话不能作为证据啊！”

毕呈亮警官“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是同性恋，喜欢他们班的一个男孩子叫梁栋？”

林欣欣：“我哥喜欢男孩子这个事吧，我们几个姐妹都猜出来了，他没亲口承认过，大家也就装作不知道。梁栋……好像是有印象，我哥就是介绍他们几个过来玩，被我三舅打的吧？”

毕呈亮警官“你们会所服务员是不提供那种服务的吧？”

林欣欣：“服务员就是服务员，干正经事的。小姐都是外面来的。您是说十年前我们会所有服务员被强暴了？那她为什么不报警啊？”

毕呈亮警官“可能是被你妈压下来了。”

林欣欣：“您说的也是，真发生这样的事，我妈肯定会选择私了，也不可能跟我们小孩子说。我哥的事和这个有关吗？”

毕呈亮警官“有关，而且那个服务员跟你哥很熟。你认识十年前那些服务员吗？”

林欣欣：“认识一个，叫孙芸，我妈看她年纪小，说她出来打工供弟弟读书，她在前台做接待的。然后五楼有两个房间是我们家里人专用的，她负责收捡，端茶倒水，给她额外多发一点工资。我哥跟她也认识，每次过来都是她接待。”

毕呈亮警官“那应该是没错了。”

林欣欣：“你是说她被强暴了吗？怪不得后来就不见她了，换了个年龄大的阿姨。”

毕呈亮警官“这个事你暂时保密，也不要告诉你妈妈我们谈过话，否则对她不利，我有可能请她来刑侦队喝茶，她涉嫌替犯罪嫌疑人掩盖犯罪事实。”

林欣欣：“毕警官，原来你是套我的话钓鱼执法呀？你是欺负我不懂法吗？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妈妈应该是中间调解的角色吧？她一没唆使别人犯罪，二没有意提供犯罪场所，三没使用强制手段非法拘禁被害人，不让其报警。她何罪之有？”

毕呈亮警官“哟呵，你这思路还挺清晰的嘛！你们的律师教的？”毕警官笑道。“我现在就是在钓鱼，我想通过你的嘴告诉你妈，然后她就会跟犯罪嫌疑人联系，想办法隐瞒这件事，她就涉嫌共同犯罪，我好连你妈一网打尽呢。这饵你吃还是不吃呢？”

林欣欣想了想，似乎觉得毕警官的话有些道理：

林欣欣：“好吧，算你狠。”

毕呈亮警官“我现在刑侦队，不在派出所。一个管刑事案件，一个管治安，差得可大了。抓失足女只能算治安，抓了就放了，刑事的案子，抓了就是要坐牢的。你要是想得到你哥那事的真相，就听我的。现在案子已经到了刑事侦察的阶段，想隐瞒是不可能了。另外，警方已经找到了孙芸，她自己会指认犯罪嫌疑人。你妈以前当个中间调解人，还不至于构成犯罪。要是案子已经开始启动刑侦程序，她再和嫌疑人串通，那就真的是犯罪了。懂我说的吗？”

林欣欣点点头：

林欣欣：“你能跟我说说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毕呈亮警官“能说的，我已经跟你三舅说了，其它的还有待调查证实，暂不能透露。噢，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三舅每天都来上班吗？平时还些什么兴趣爱好？你对他是什么评价？”

林欣欣：“这是三个问题。不常来，每周三周五坐诊，然后有大手术会过来主刀。他基本每天都会跟我小姑打羽毛球，在家喜欢刺绣练手。他抠门又大方，买颗白菜还要人家送根葱，捐款不留名又从不心疼。”

毕呈亮警官“喜欢看侦探小说，看今日说法吗？”

林欣欣：“这个我不知道，家里书倒挺多，两个大书房。”

毕呈亮警官“除了在医院上班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经常去的？”

林欣欣：“有，带我小姑去教会，那教会房子还是他捐钱建的。”

毕呈亮警官“你跟他们关系还不错吧？”

林欣欣：“肯定的呀，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姑妈，当我也是亲闺女一样。”

毕呈亮警官“你三舅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追究你表哥的死因了？要不是有人自首，警方都不会再翻到这个案子了。”

林欣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也没什么好查的吧，警方早有结论了。查下去也没有别的结果，已经看开了吧，又生了两个儿子。”

毕呈亮警官“他有没有给这两个儿子请保镖什么的？这两个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啊。”

林欣欣：“保镖还用得着请么？他跟我妈名下不就有安防公司么？这个医院的安防系统，保安团队都是他们公司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毕呈亮警官“我把你表哥的事告诉他好些天了，他也没去报案也不去起诉，我就很奇怪。他是不是又有了两个儿子，就不关心大儿子的死因了。他都不关心，我还这么操劳为他的事跑前跑后的干什么。他要是最后不追究，我的工作岂不是白做了。算了，今天的我的问话也你不要告诉他，我尊重他自己的想法，你也不必劝他尽快报案什么的，随他自己的心意吧，可能也是不想再刺激到你小姑吧，她的健康开心在你三舅心里应该是最重要的。”

林欣欣：“行，这是他的家事，我才懒得管。我赶紧带我爷爷奶奶回去了，今天就不聊了啊。以后我们会所有什么事，还请多多关照啊！”

毕呈亮警官“你们也收敛点，你们那个会所是市里面最大的。记住，枪打出头鸟。”

林欣欣：“谢谢提醒，我们一定遵纪守法，合法经营。”

林欣欣点头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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