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日,阿飞坐在G1662的高铁上,动车在老家江西拐了个弯,从武夷山进入饶州,再开往浙西。下午六点多,火车在江干区的杭州东站停了下来。
杭州的空气很好,也许是靠海边的缘故,傍晚,东边的天空铺满了一层淡黄色的云霞。比起广州碧绿的芒果树,福州葱郁的大榕树,杭州路边的一排排大梧桐显得端庄了许多,街上的行人也优雅休闲不少,貌似这里的生活节奏并不快。
培训地点在浙江大学西溪校区,学员入住统一安排在学校边的世贸君澜酒店。天色逐渐暗了,阿飞也来不及在街上游逛,便上了地铁一号线,在凤起路下了车,然后打一个的士去到世贸君澜。出租车越往前开去,越是树木幽深葱郁。不远处,居然能看到夜幕下隐隐约约的群山。马路的左侧,散步锻炼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阿飞的目光也被他们带到了左边。隔着一排排高大的梧桐,阿飞看到了一片在夕阳余辉和灯光照耀下簇簇生辉的湖水,阿飞心里一震,莫非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湖吧。一问司机,果然是。阿飞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片闻名遐迩的湖水,湖中间两条长长的堤坝亮起了微暗的灯光,岸边的行道树被路灯笼罩,像极了东昌师院绿色的大灯笼。堤坝拱起的石桥上,尽是密密麻麻的人,远处的湖对岸,一座尖顶的八脚塔亮起了夺目的灯。
阿飞到了君澜酒店,预定的房间在十六楼,打开窗口,南岸西湖的夜景一览无余,能得到如此好视角的住处,阿飞高兴极了。整理完行李,阿飞打算给张静发一条消息。毕业酒会一别,已经快半年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张静愿不愿意见他。阿飞反复犹豫后,还是翻到依然标注了特别关心的那个电话号码,鼓起勇气发过去一条短信:
“嗨,我来杭州出差了,你在杭州哪里?出来一起吃个饭吗?”。
放下手机,阿飞在想,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自己这样约她出来,会不会不太好,她会不会被她男朋友说。罢了,管它呢,就当老朋友见个面,也没什么。
不一会儿,一条短信回了过来:
“嗯,好的,我在武林门附近,你在哪?”。
阿飞没想到张静立马就答应了他,心里既期待又紧张,他告诉张静:
“我自己在西湖边,一会儿白堤桥头见,如何,要不要我过来接?”。
张静回道:”好的,我离的不远,走路过来就行,不用过来接”。
发完短信,阿飞赶紧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把头发衣领都整了整,检查了一下胡子会不会太长。阿飞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些年和张静约会的场景,出发前,在寝室也是如现在这般倒腾打扮。只是这次,张静已经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和他见面了。
阿飞快速下了酒店,慢跑着穿过一片树林,他怕自己迟到了,让张静等他。十几分钟后,沿着湖边的护栏,阿飞来到了白堤的桥头。
桥头没有看到张静的身影,阿飞便在湖边的小木椅上坐了下来,刚想打电话给张静,张就打了过来。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张静的声音了,阿飞马上把手机拉到绿色的接听按键,开了扩音,又把音量调低了一些,电话里,张静说:
“喂,你在哪呢”。
阿飞听到张静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和熟悉。但是自己,反而是有些紧张,阿飞强忍着紧张,假装平静地回答:
“我在白堤桥头这,树下的椅子里,你在哪?”
“嗨,在这呢”。阿飞听到了张静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她就在前面那颗柳树下,正挂了手机,朝自己走来。
阿飞站起来,往前迎上去走了几步。看到阿飞过来,张静放慢了脚步,隔着阿飞一米多远的距离停了下来,阿飞开口问出了第一句话:
“你。。走路来的吗?住的远不远?”
阿飞看到今晚的张静,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还是留的长长的披肩头发,不过发尖烫了一点波浪卷,在路灯的照亮下,还能看到染的淡淡的黄色。她的手腕带了一个银色的圈圈,露出的手臂和小腿,在月光下依然是那么的柔嫩和性感。
张静说,自己住在武林门附近,离这不远,偶尔也来西湖边散散步。
“我们往堤上走走吧”。张静提议,阿飞看到现在的张静,成熟端庄了许多。以前的她很少说话,现在则是主动大方地领着自己。两个人就这样并排散着步,往拱起的桥上走去。张静问起阿飞怎么到这边来了,阿飞说是单位给了一个培训的名额,领导把机会给了他,还聊了一些官场遇到的新鲜事。阿飞斜过眼去,偷偷看了张静一眼,张静的脸上白了许多,涂了淡淡的粉底,眉毛也化得很精致,抹了粉色的口红,额头上那个小小的痣,好像也看不到了。她走路的样子,高挑自信了许多,已经完全没有了前几年的学生样貌。阿飞很欣慰,也很暖心。他觉得张静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文弱腼腆的女生,她现在可以照顾好自己,可以过着跟上时代的生活。而且好美,是阿飞见过的最美的现代女子,就像学生时代,是他眼中最美的女生一样。
沿着白堤往前走,过了“断桥”,到了湖中的一个岛上。岛的中央有一间古建筑,门口一家小店。阿飞买了两瓶茉莉花茶,张静抢先一步付了钱,阿飞把茶递了一瓶给张静。这时,一个夜跑的小伙子从两个人中间插过去,差点撞到了她,阿飞下意识地想伸手扶住张静的手臂,只见她把手轻轻往后一撤,然后站直了身子,轻声对阿飞说:“没事,谢谢”。
阿飞马上说:“我们去前面的石桌休息一下吧”。张静答应了。
坐在精致的亭子下面,阿飞聊起了他的那些室友,聊到他们现在工作的情况,遇到的那些趣事。那几年,两个寝室走得近,张静也对阿飞的室友很熟悉了。阿飞讲到了小邹,毕业的那个月,他最后一次去东昌火车站的时候,拖着的密码箱,轮子飞了出去,想抬起箱子走,横杆又断了。还讲到室友喜欢班上的哪些女生,当时全寝室是怎么给他出谋划策,惹出一场场喜剧的事情。张静听得入神,讲到尽兴处,也被阿飞逗地笑了起来。阿飞就这样一晚上一直讲着话,他怕如果停了下来,就想不出其他话题了。他担心万一两个人都沉默了,张静会提议早点回去。
两个人相对坐着,在大理石的桌子上聊了半个多小时。夜色树影下的其他行人,也没有过来打扰。
张静说:“前面就是苏堤了,苏堤很长,晚上走不完的。我们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上课”。
阿飞说“好,你也早点回去”。起身往白堤原路返回的时候,阿飞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问张静:
“对了,你,打算一直在杭州工作吗?”。
张静用涂了淡红色指甲的手,轻轻撩起散落到前额的几丝头发,阿飞看到她的无名指上,带了一个闪着光的白色钻戒。张静提高了一些声音,说:
“我可能下半年就去苏北了,回男朋友老家,办婚礼。”。
阿飞的脑子里突然嗡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虚幻地消失了几秒钟。突然赶紧缓过神来,用特别别扭的口气说出了一句礼貌性的话:
“那,恭喜你哈,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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