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飞到附近的广场走了走,广场南边那条街的夜生活挺丰富,分布着好几家清新文艺的奶茶甜品店,还有xin疆人摆出在路边卖的烤羊肉串,楼上是德庄重庆火锅城。两百米外广场里跳舞的大妈放出的广播声,吃夜宵的地方都清晰可闻。阿飞简单地走了一圈,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好逛的,便早早回去宾馆看书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阿飞就和密密麻麻的赶考队伍一起,吃完早点,在门口等着验证进场,边上一个穿着黑色短袖,中等个头的男生看到阿飞一个站在角落的花圃边玩手机,热情地和阿飞打起了招呼:
“嘿,帅哥,你在第几考场?”。
见到陌生人如此热枕,阿飞有些防备,礼貌性地回答:‘12考场,你呢。”
“我在16考场,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吗?哪里过来的啊”,那男孩见阿飞愿意搭理他,便在阿飞旁边的花圃圆环里坐了下来,阿飞又偷偷仔细看了他一眼,他穿着打扮像是个学生,估计是那种人来熟的性格,看着不像坏人。阿飞也就和他聊了起来,男孩说他是本省的,从龙岩坐大巴过来的,昨晚住在广场边国安路的九州宾馆,这次报的是园林管理局的专业技术岗位,毕业到现在,也是考了有一两年了。
八点的时辰很快到了,大叔门卫开始验证进场,阿飞最后问了他一句怎么称呼,他说他叫杨屏。然后两人就分开了,各自从不同的方向,往自己所在考场的教学楼里走。
这次笔试,阿飞还是做得很快,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阿飞提前半个小时就做完了,不过这边不能提前交卷,阿飞只能坐在位置上等交卷的铃声。考完出去后,居然在门口又遇到了杨屏。杨屏笑道:
“那么巧,看来我们有缘啊,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阿飞答应了,两个人在学校对面的胖子烧菜馆炒了两个小菜,就当结识了,杨屏说,他是下午三点的车回龙岩,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要不一起去撸几把,于是,阿飞就陪着杨屏到广场边的意情网咖,玩了两把英雄联盟,杨屏玩得很好,段位也高,两把都拿了mvp。走的时候,阿飞问杨屏要到了微信,他说以后万一都考上了永侯的单位,还能继续在这边交朋友。
杨屏上了去车站的出租车,阿飞和他挥手道别,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老爸:
“爸,这次我感觉考的还行,反正没几天就出成绩,出成绩后也马上面试回家一趟挺远的,要不,这半个月我就在福建这边吧,刚好福州有个同学,我去他那住。万一进了面试,也能好好复习一下”。
老爸答应了,不过补充了几句:“那你记得一个人不要乱跑,晚上别玩太晚。还有,在同学那住那么久,记得给人家几百块钱,基本的礼数。钱你够不?不够我打给你”。
阿飞赶忙说:“不用不用,爸,几百块钱你就放心好了。那,就这样哈,你和妈多保重身体,等我考上的好消息,拜拜”。
挂了电话,阿飞心里一阵轻快,终于可以有十多天的自由时间好好耍一把了。初中同学汪海,从抚州医学院毕业后,在福州南屿镇的中心医院当医生,大学那年向莆铁路开通时,汪海邀请了阿飞好几次过去玩,阿飞一直没有机会去,这次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永侯离福州只有一个小时左右车程,阿飞赶忙在手机里搜索了永侯到福州的汽车时刻表,发现还能赶上四点半那趟班车,便赶忙去西京宾馆退了房,拿起背包就走。
开往福州的班车一直沿着闽江岸边开去,江边的城郊分布着许多的工厂,阿飞想到了高中地理课上老师说的,工厂分布在盛行风下游的原理,想想还真是如此。车上,阿飞给汪海call了个微信视频过去。
阿飞说,“嗨,海哥,你猜我在哪,哈哈”。
另一头,汪海在白色的阳台接通了视频:“我靠,刘俊飞,别乱call视频啊,我上班呢,今天什么风,主动联系起我来了?长话短说,是不是又没钱了?”。
阿飞打笑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哈,不是借钱就不能找你么。行了,别扯这些,我来福州找你了,你看看窗外,闽江!看到没”。
汪海说:“靠,这哪里看的清楚,几点到,哪里下车?我来接你!”。
阿飞高兴地回答:“六点左右,福州火车站附近等我哈”。
汪海那个医院离市区还挺远,接完电话,他就和外科主任请了两个小时假,向市区出发了。一个多小时后,阿飞在福州站下了车,福州站的站前广场立起许多刻着百福字样的灯柱,格外清新美观,从广场望去,前方华林路的大道两旁都是崭新的高楼,楼下种着一排排翠绿的榕树,看起来比阿飞之前去过的城市都要整洁。等了半个小时,汪海从火车站前公交站台里的19路公交下来了,阿飞赶紧跑了过去,把准备好的一瓶怡宝递给汪海,气喘吁吁地说:
“好久不见啊,汪海,你医院离这远吗。”
汪海回答:“开玩笑,我转了三趟车,我那南屿镇来市里,就和乡下进城一样。怎么样,晚上怎么安排?”。
阿飞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要不,回你医院?我打算找你借宿呢。”
汪海爽快地回答:“放心,我们医院宿舍楼,空床位多着呢,这都不是问题,现在还早,咱也别那么早回去,我那地方,回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要不带你去附近的三坊七巷走走?”
一听到三坊七巷,阿飞迅速来了兴趣,在央视的广告中,经常能够看到三坊七巷的身影,他记得是冰心和林觉民等名人的故居,一条条古色古香的街道纵横交错的那种即视感。阿飞爽快的答应了:“好啊,久闻不如一见,今天托你的福,也去古街做一回文艺青年!”。
阿飞随着汪海走进了地下通道里的一号地铁线入口,福州的地铁标识是一颗绿色的榕树,比起广州像一条加宽的马路模样的标志,显得清新不少。里头的人,也没有广州拥挤,坐了四五站,就到了一个叫“东街口”的地方。汪海喊阿飞下了车,阿飞怀揣满心期待跟着汪海坐电梯到了地面上。这时,福州的夜幕已经暗了下来,阿飞环绕四周,一眼望去,都是低矮古朴的房子,幽绿的榕树映衬着灰瓦白墙,路边,有一个流浪歌手在弹着吉他,越往前走,行人越多,在一个人口密集的红绿灯处,便看到了进入三坊七巷的大门,四根石柱子立起来的牌楼上,写着“南后街”三个金色的繁体字,汪海指着大门,对阿飞说:“里面就是三坊七巷了,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晚上这里才热闹”。
阿飞看到大批大批的人往门口走进去,有头上带着鹿角闪着光的情侣,有牵着小孩的中年人,还有背着书包三两结伴的女孩子,跟着汪海走在里面的青石板上,阿飞感觉时光像穿越了一样,两旁的街铺清一色都是古建筑,雕栏画栋的店铺门口卖着各式各样的仿古玩意,楼上全是精致古朴的木窗子。每一家店铺都不少人驻足,有买油纸伞的,有买特色小吃的,还有一家,叫猫先生的书店,阿飞好奇地进去转了一圈,书店里面的墙上,贴了许多的小纸条,都是来旅游的过客留下的心里话,有写给心爱的人的祝福,有给自己激励的词句。阿飞觉得,若点上一杯拿铁,在这优雅的地方看书,的确是一件让人心静神怡的事情。出了书店,阿飞拿出十块钱,在后街左边的一间店铺里买了一个小小的灯笼。
汪海说:“这东西,质量差得很,基本上是一次性的”。
阿飞回答:“没事,难得来一次,当个纪念。”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看到两旁有好几个僻静的马头墙巷子,左边一个写着青衣巷,右边一个写的是官巷,阿飞脑海里出现了刘禹锡“乌衣巷口夕阳斜”的诗句,拉着汪海进去走了几圈,里头两侧都是古时候的民居,一间间贴着墙排列着,透过锁着的铁门,能看到里面的小池、假山、花卉和庭院,估计几百年前,住的都是大户人家。从小巷子拐到了三坊七巷的边界上,便看到了一条小河,河边的慢吧放着轻音乐,里面的歌手在唱着《少年锦时》的民谣,食客们把桌子搬到了河边的榕树下,酒吧门口挂起一盏盏红色的灯笼,树影摇曳的小河里,一条乌篷船轻轻划过。
八点半了,阿飞和汪海从光禄坊走出了三坊七巷,跟着汪海先是坐了一趟公交车到仓山区,然后打了一个的士,在行人稀少的城乡结合部的马路上开了近二十分钟,才到达汪海工作的地方——南屿镇中心医院。
汪海带着阿飞去到医院职工宿舍的二楼,在他住的四人间的隔壁,有一个闲置的房间,里面有两个空床铺,汪海带着阿飞进去,然后说:“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免费的!等周末,我再带你去市区玩。”。
阿飞记得,汪海说还要带他去鼓山和西湖公园,他觉得此次福州之行,确实很是值得期待。他简单得收拾了一下行李,拿出包里生活用品,到隔壁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洗完出来后,看到汪海也提着塑料桶拿着毛巾,进去洗澡了。阿飞躺在下铺的木床上,想起今天晚上三坊七巷的夜景,即兴在朋友圈里写了一首诗,并附上几张现拍的照片:
《青玉案·福州》
千里榕城形胜处,撩西湖,登名鼓,夜来三坊阑珊路,花灯明昼,繁星如雨,榕下清波碧。
青瓦雕栏列珠玑,垂髫撷得鱼龙趣,羌管弄晴烟巷里,一缕清茶,两盏淡酒,得与佳人憩。
阿飞突然想起,自己毕业以来的这短短一两个月,体验了欣喜、欢愉、期待,也经历了失落、失望和彷徨,但还是得到了许多朋友的照顾和帮助,收获了许多感动,也认识了许多萍水相逢的人:东昌的杀马特少年、广州的顺子、表妹、今天考场的男孩、还有眼前的汪海,也许以后,自己还要过这种漂泊的日子,还会相识和告别更多的人,许多人,可能就是一天相识,便是永别。阿飞想写一本书,把他们都记下来。于是,打开了手机里的备忘录功能,给想写的书起了一个名字:《流浪南方的日子》,阿飞觉得名字有点土,但是琢磨了许久,也没想到别的更好的书名了。
去三坊七巷的这天是周一,距离汪海周末放假,还要五天的时间,等成绩的这几天,阿飞坐在汪海的宿舍里,用汪海的笔记本打英雄联盟,打累了,偶尔搜索事业单位面试的视频来看。
不知不觉,八月七号这天到了,阿飞马上打开电脑,登陆永侯县人社局的网站,查看自己的入围情况。144.7分!岗位第一名!而且和第二名相差了五分之多。想到自己曾经有一定的面试经验,阿飞自信满满地觉得,这次进入单位工作,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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