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把门关了,把反锁的栓子塞上。四个人围着桌子边,开始讨论该如何面对。
杨大叔还是一副不服输的表情,他嚷嚷:
“去他娘的,我还就是不交钱,有种还能把我们杀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林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还别说,这地方,有可能还真是没有王法”。
这话听得阿飞四个人心理一阵发麻,大家开始意识到,目前甚至已经面临生命的威胁了。李叔镇定地分析道:
“我觉得,我这是一个套路。福州的那个领队,和这边公司合伙设下的一个圈子,带我们过来后,就说由于各种原因,干不下去,要我们赔钱,然后领队就逃之夭夭。最后,他们两伙人,平分这几天就轻松到手的近十万块钱”。
李叔的看法和阿飞不谋而合,阿飞补充道:
“是啊,而且他要的这四千多块钱,也是有讲究的,他就是知道我们不可能为了几千块和他拼命的心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交钱走人,明哲保身。”。
杨叔把桌上的一只蓝色水杯狠狠往地上一摔,气汹汹地说:
“我他妈还就不上他的当!我打算和他们干到底了,你们几个搞不搞?”。
阿飞几个有些犹豫,不过考虑到现在也拿不出四千五百块,或许和公司僵持一下,公司就妥协了。大家也不好泼杨叔的冷水,都点了点头。
阿飞说;“那好,大家统一战线了,我们现在来指定A计划吧,怎么逃出去。”。阿飞拍了拍杨叔的肩膀,安慰他说:“大叔,我们要智取,他们人多,而且可能还有武器,不能硬刚”。
杨叔慢慢地把情绪平静了下来,阿飞此时觉得自己难得有一种领头的成就感。然后阿飞拿出自己写《流浪南方的日子》的稿纸和笔,开始在纸上画起公司的地图,其他三个人认真地看着。
阿飞画出了办公大楼,食堂,大门,后面花圃的位置。轻声对大家说:
“首先我们要出这栋宿舍,就要避开门口的保安,一楼那地方车库角落,有个卫生间,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去了一下那边,然后一阵冲水声。这种大仓库,卫生间如果足够大,那么窗户就有可能够我们爬出去。这是第一个我们要侦查的目标。”。
阿飞张望了一下窗户外,确定没人窃听,继续说:
“第二步,如果我们从卫生间出去了,就低头从花圃左边绕过去,不要被办公楼门口的保安发现。在到大门左侧这棵大芒果树下,观察大门保安的情况。我们最好晚上饭点的时候行动,这样,门口的两个保安,多半要轮流去吃饭,就回少了一双眼睛,然后趁他有时候低头玩手机,咱们借着夜色,偷偷快速溜出去!”。
杨叔他们三个人听得入神。李叔第一个发言,自告奋勇地说:
“我负责去侦查一楼卫生间的窗户,看看是否能够爬出去”。
阿飞马上在纸上写下“1、李、窗户。”。然后说:“好的,我们现在来分一下工。,李叔负责侦查一楼可以爬出去的窗户,杨叔,你看看能不能去别的宿舍联系到其他被坑的同事,愿意一起战斗的,小林,你留在宿舍,把大家的行李收拾一下,回国的路程漫长,精拣一些必须用上的,水、充电宝、饼干啥的。我待会去隔壁的小木屋,给大家挑一些木棍啥的,作为防身。这个分工,大家有无意见?”。
杨叔李叔,林子,异口同声郑重地回答“yes,sir”。差点把阿飞惹得笑出了声。阿飞说,那现在各自行动吧。
杨叔和李叔先后从楼梯口悄悄下去,阿飞去隔壁杂货间捡些“武器”,并叮嘱在房间给大家收拾东西的小林:“你把门反锁,如果主管他们来敲门找,你就说我们三个人去办公室那边收拾自己的物品了,马上回来。”。
阿飞悄悄溜到隔壁那个放有破旧桌子和电脑的杂货间,从桌子抽屉里搜到了一把老虎钳,两根长短不一的桌脚板子,还有一个拖把,阿飞把拖把的杆子丑了出来,带着四样东西快速回到了宿舍,然后继续反锁了门。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小林和阿飞心里一慌,凑到门口问:“谁?”。门外传来杨叔和李叔的声音:
“是我们,快开门啊”。阿飞赶紧开了门,两个大叔轻轻进来,顺手又把门反锁了。阿飞焦急又期待地问:
“怎么样?有啥收获?”。
杨叔第一个回答:“欸,不行,和我们一起来的那几个房间的同伴,都不在,又可能被他们转移到别的楼了,他们就是故意分散我们,各个击破!”。
阿飞安慰杨叔说,没事,我们四个人还更轻便呢。接着问李叔楼下窗户的事,李叔抢着回答:
“我这边有好消息,果然像小刘猜的一样,楼下卫生间有个窗户,有大概四十多里面宽,接近八十厘米高,应该可以出得起。有一层纱窗就是,把他拆破就行”。
阿飞拿去刚从杂货间找来的老虎钳,兴奋地对大伙说:“就用这个!”。四个人仿佛看到了逃出去的希望。
大家利用下午的时间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必用物品,是否都被小林塞到了李叔那个行李包里。包括杨叔的一一从大陆兑换好带过来的菲律宾货币——比索。然后大家安静又紧张地等着夜幕降临、饭点的时候的到来。
六点半,负责守着窗户外食堂方向的小林突然兴奋地轻声喊道:
“保安去吃饭了,保安去吃饭了!”
大家赶紧收起玩着的手机,拿上各自的“兵器”,杨叔拿着老虎钳走在最前面,小林提着包,和拿着断木板的李叔走中间,阿飞拎着拖把的塑料杆断后。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躲开一楼门口保安的视线,溜到一楼车库右边的卫生间里,四个大男人挤在里面,把门钩子反锁了。杨叔开始用老虎钳撬窗户的纱窗,他把老虎钳用力往右下角一捅,然后用力往上一提,铁丝窗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李叔也帮忙上去拉。一小会儿,纱窗就被撕下了,杨叔把头伸出去观望了几眼,确定窗外无人后,第一个跳了出去,然后招呼大家一个个依次翻出来,李叔各个矮,跳不上去,阿飞和小林在后面拖着他的屁股,李叔翻过去后,把小林的包接过来。然后两个年轻小伙子,娴熟地翻了出去。
四个人沿着棕榈树下的花圃,借着逐渐暗下去的夜色的掩护,低下头前进,按照原定的路线,偷偷摸到了大门口十几米远处的高大芒果树下。四个人排成一字,躲在树干后面。侧着身子观看前方门口保安的动机。另一个保安果然如小林所见,去食堂吃饭了。四个人默默等着,等这个保安开小差玩手机或者打电话的机会,偷偷从自己这一侧大门的出口快速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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