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色正浓，倾盆的暴雨洗刷着六号洛杉矶公路，两旁的墨绿色的松树林衬着漆黑的午夜。

一辆家用美国通用SUV停在路肩上，它开着双闪，车前近光灯照亮了远处的绿色告示牌。上面清晰的写着：“您与洛杉矶还剩500米，请安全驾驶，为了你的家人。”

车里的男人正亲吻着副驾驶的女人，两人似乎很享受这宁静的夜色。

“等等，森克。”女人推开男人，说道：“我们不能在这！”

“我想警察可不介意，再说了现在已经12点了，谁会这个时间在公路上飙车？”

突然，右边的后视镜出现一个闪光的白点。

男人皱起眉好奇的看着。白点快速的相聚，逐渐变大。一辆本田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快速的闪过他们的车。家用车被带得左右摇晃起来。

男人愣了愣。随后又闪过一辆警车，开着警笛。

一声爆鸣吓得女人尖叫起来。

丹推上五档，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如同一匹野马，嘶吼了一声窜出去。他可以感觉到视野的拉伸，手里的方向盘开始颤动，以及强烈的推背感。

“停车！你被逮捕了！”

后面的警车开着扩音器。又一声爆鸣，霰弹枪打碎了后车灯，车子厌烦的摇晃了几下。

丹的心脏像是一只被关进了垃圾桶的野猫。

引擎的轰鸣让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周围的松树快速的向后退去，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车会爆掉。

本握紧了方向盘，紧跟着面前的本田。副驾驶的警员探出身，握紧了手里的大口径霰弹枪，风和雨点干扰了他的射击，他不得不缓一缓再开下一枪。

丹打碎了车窗，狂风立刻灌进车里，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脖子上。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伸出去射击。子弹在警车前盖擦出火花。

“警号1123，请求支援！疑犯三分钟后到达市区！请求拦截！请求拦截！”

“收到！直升机正在路上！”

“支援代号773！我们设置了路障！”

丹探出身子，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握紧了手枪，一切仿佛在他的眼中慢下来，他透过手枪瞄具瞄准了警车车胎。

砰！砰！砰！

他用掉了最后三发子弹。警车依旧在追，三枪全部打中了头灯。

车子的车轮在雨水中打滑，风在他耳边“呼呼”作响。

丹丢下手枪，抽出了包里的短管霰弹枪。

他再次探出头，瞄准了车胎。警车副驾驶闪了道火光，随后便是呼啸声，子弹打碎了后车玻璃。

远处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探照灯把丹的本田照亮，头顶的直升机拐了个弯，低空跟在丹的车后。

“停车！你被捕了！”

“支援6253，已看到1123追击的车辆，是一辆黑色本田，疑犯持有中型武器！”

丹看着洛杉矶的高架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一幕就好像24年前的追击案。

弗林的道奇跳跃式冲过了路障，整辆车从半空划过，前轮着地，后轮紧随着落地，车的底盘在公路上擦出火花。

后面的数十辆警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可弗林就像不要命似的踩着油门，好像稍微一松就会被魔鬼拖进地狱。

“开枪！丹！开枪！”

他朝副驾驶的丹大吼道。丹拔出了后座的M4朝后面的警车射击，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后面的警车多到你随手开一枪都能打中主驾驶。

突击枪的闷响在整个高架桥上响起，这就像在不锈钢易拉罐里放了一串鞭炮。

他朝着一辆警车车轮打了十几发子弹。车轮一下子飞了出去，车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撞到桥栏上，随着一声震耳的爆炸声，那辆警车冒起了一朵火红的蘑菇云，车身飞在了半空，滚烈的浓烟飘出桥梁柱。弗林咯咯得笑着大叫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车里的警员叫斯科特，他还有两个没人照顾的孩子，和一个上了年纪的母亲，他家就住在红杉镇，去年才和他那勾三搭四妻子离了婚。她拿上斯科特所有的钱跟她的情夫去了俄冈州。

本田的雨刷器一下一下的刮去车玻璃上的水，可暴雨依旧不依不饶。车子飞速冲进了高架桥。

丹收回了架在窗边的霰弹枪，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画面。仪表盘的车速指针指着120。

头顶的直升机听起来就好像快要落在车顶似的。

丹灵敏的错开其他车辆，朝着高架桥的另一段开去，远处的出口，停着一大排的警车，其中还包括一辆黑色的特警装甲车。

车的引擎剧烈轰鸣，他依旧没有踩下刹车或者拉下手刹。

丹愣在车里。他们说人在将死的时候，都会回想起过去，而现在，他的眼里只想着菲尔，以及她死去时的眼神，她微弱的呼吸。那一次，他没能救她。

车子直直的撞在了中间的装甲车上，周围的玻璃因为变形碎成了一地，而那辆装甲车只是左右摇摆了一下。顺着冲击力，整辆本田翻过了路障，落在不远处的道路上，滑行出去，车顶在地上擦着火花，玻璃和漏出来的汽油沿着路中央滑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疑犯车辆以摧毁！重复，疑犯车辆已摧毁！”

直升机停下来，在楼顶上悬浮着，探照灯把车的残骸照亮。车身像是一张被揉搓完的纸一样躺在路中央，车窗里涌出了大片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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