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赐决不允许自己的计划有任何纰漏。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么多年,他从来不会轻易使用自己的本来武功。
在人前,他也只是会一些唐家外门的粗略功夫。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心里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唐寅虽然没有怀疑到任何人,可是距离答应唐寅交出凶手的时间并不太远了。
没有替罪羔羊,唐赐如何不心烦意乱?
在唐璧的几个兄弟当中,唐赐深交的并不多。
只有两个人而已。
一个是唐天华,一个是唐天纵。
唐天华是前年破格进入內系的外系族人,只因为他把雷家火药师雷震带到了唐寅面前。
所有唐门子弟都知道唐家需要新的暗器。
如果能够将雷家火器与唐家暗器相融合,必定会制造出非同凡响的绝世武器。
当然,雷震是被抓回来的。
唐天华究竟是用的什么办法,没有人知道。
能抓住雷震,并让他妥协,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唐天纵却是一个让唐赐不得不时刻提防的危险份子。
以前,唐天纵在整个唐家默默无闻,谁都没有想过他会是一匹黑马。
甚至,他会让人忽略自己的存在。
很多人曾断言,唐天纵是天生的刺客。
唐寅也一直忽略着这个儿子,他从来不叫唐天纵来一起吃饭。
除去每逢节日,能见到唐天纵的机会并不多。
唐赐只是见过唐天纵两三次而已,可能连说上话的时间都没有,唐天纵就独自一人灰溜溜跑了。
唐天纵向来就瞧不起自己的同辈,有些居功自傲。
唐赐忽然停住步子,坐了下来。
窗外闪过一道人影,却没有能够逃脱他的眼睛。
桌上有茶壶,却没有杯子。
他喝茶从来不喜欢用杯子,浪费力气的事他绝不会做。
窗户被撞破,他的人已经进入唐赐的房间里。
一下子就站稳了身子,快步走到唐赐面前。
这个人整个头被黑巾蒙住,看不出本来面目。
只听他冷冷地道:“你还没有出手?”
好像是在责备唐赐办事不利。
唐赐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是他立刻回道:“我不出手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我现在还不能暴露。”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还没有觉察到?如果你的上级知道有你这样愚蠢的下属,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好果子吃。”
似乎有些嘲笑唐赐的处境。
“难道唐寅以及其他人已经锁定了目标,准备对我下手?他们有什么证据怀疑我就是内鬼?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的又何止这一点。连唐小七究竟要做什么你都没能弄清楚,我看你这组长还是不要当了,趁早换个能顶替你的人。”
他的话没有情面可言,唐赐却无可奈何。
他的确低估了唐寅,这个指掌唐家三十余年的老人。
明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却心如明镜。
说不定已经跟唐小七制定出了详尽的计划。
只等自己往里头跳,绝不会有打草惊蛇的迹象。
唐赐看不到任何异状,身边信任的下属本就不多,加上他特殊的身份,绝不能让唐门内部人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
所以,他一到了晚上就栓住门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如果他要传递消息,通常也会穿上夜行衣,攀过高逾三丈的院墙,并将写好的字条偷偷藏在离此地不远的一间尼姑庵案台之下。
他自以为做得很是隐蔽,绝计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每次他都能从外面打开窗户,钻进去再将弄脏的衣物鞋子处理掉,不留下任何证据。
他做得很仔细,难道暗中还有人跟踪自己,并将假的消息传了出去?
听着陌生人的解释,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快就会有大祸降临。
“你不用担心,现在就跟我走,从此唐家就没有你这号人物。他们查不到罪证,也就永远找不出你的所在。”
“那么我在唐家潜伏十多年,所有的努力都讲付之东流!”
如果他听从这个建议,那么他就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自己的上级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唐赐很难在短时间里作出正确的选择,留给他选择的时间显然不多了。
远处传来亮光,看来很可能就是来拆穿自己的真实身份。
唐赐顾不了那么多了,点头道:“好的,我们现在就走。不过,最好什么也别留下。“
他的意思就是要让唐门的人认为自己连同这间屋子一起,永远从世间消失掉。
他们出了门来,正准备将点着的火把丢在浇满桐油的房子里时,远处的脚步声更近了。
两排整齐的火把将这一处院落照得犹如白昼。
唐璧首当其冲,身后都是年轻一辈里的精英。
没有看到唐寅跟唐小七。
这让唐赐又惊又恐,保不准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他们设立好多重陷阱,等待唐赐的自投罗网。
唐赐身旁那人贴近他,低声说:“你想好没有?我可得先走一步了。”
唐赐正要回话,却见一柄匕首洞穿自己的胸腔,他没有叫出来,身体缓缓软倒。
那个人身影只是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很快没入漆黑的夜里,再几个起落就翻出高墙之外,转瞬间不见了。
所有的暗器都没能留住他,唐璧走过去提起唐赐的身体,这才发现唐赐已经彻底变成了个死人。
在唐赐房间里搜寻了将近一个时辰,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想来早就销毁了,并不想留下证据。
唐小七现在就坐在唐赐的床上,他没有怀疑父亲办事不周密,他还是得亲自过来检查一下。
申琴跟飞虎飞豹两兄弟也在帮忙找,不会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胡乘培养的虎组里,数他们兄弟较强些,无论是侦查还是追捕。
唐小七躺下来,用手轻敲着床铺板,他听得出来床底没有藏东西的可能。
现在就差没翻地皮了,所有的角落都查过。
“是不是附近还有一个尼姑庵?“
申琴忽然问,她来的时候特意打听了一下地形。
慈云庵矗立在一处断崖边上,他们只能把车停在下边的乱石堆旁。
一行四人排成一条龙般,沿着曲折难行的小径前行。
炊烟从庵后的红瓦房里飘了出来,看来正在做饭。
“你们吃过素菜没有?”
肚子咕咕叫的他们真的希望能先饱餐一顿再说,听着这话都勾起了食欲。
“以前我总不相信他们的厨艺,想到古时候的某个帝王,就觉得什么都能将就了。在荒山野岭,食物对于自己的意义你们绝难想象。”
唐小七眼前仿佛出现了满桌子的菜肴,算是望梅止渴吧。
爬山不是个好的差事,但是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前边就到庵门了,她们是出家人,不会小气得让我们喝西北风吧?”
飞虎打趣地说着,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算是勉强撑着,挨也要挨到上头去。
他的兄弟飞豹却不发一言,即使他再累也不喊出来。
总算赶上了饭点,门不是他们推开的。
慈云庵的门永远是敞开的,他们走进去,没有看到一个人。
“或许都在饭堂吧,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
说到吃饭,每个人的眼睛都在放光。
口水没有流下来,他们的步子也不会停。
桌上摆的只有饺子。
尼姑庵没有多少香油钱,所以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唐小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往事,“不是每个人都生活在青天白日下,你永远不知道还有人比你过得还要苦。”
筷子在他手里,他迟迟没有动。
饺子里包的是包菜,没有韭菜或是萝卜。
出家人的生活实在是清苦,这一点唐小七不得不佩服。
他们尽管很饿,主人家也很热情的款待他们,他们却不忍吃下去。
二十多号人,这四五盘子饺子实在不够分的。
申琴在唐小七的授意下递给个天弃一些零钱,这都是他们攒了多年的收成。
天弃就是这里的庵主,听她说已经做个二十年的庵主。
“我们来得突然,就不给师太添麻烦了。只是有些事情要向您请教。”
唐小七吐字清晰,颔首微笑道。
天弃吃完最后的一个饺子,说:“这些饺子原本就不够分,你们能理解我们的难处,实在是难能可贵。有任何问题,我都一一对答,绝不隐瞒。”
饭后喝茶是他们这里的惯例,所以四人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喝茶用的是茶碗,就像古时候喝酒那么大的碗。
唐小七喝了三口,才说:“这茶确实解渴,我是从唐家过来的。您能记得最近有陌生人来过吗?”
天弃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出家人眼里没有陌生不陌生之说。慈云庵的门之所以敞开来,就是这个原因。”
唐小七虽然不懂佛理,但是对天弃的回答却不置可否。
“看来此行我们要载至而归了。”
唐小七起身准备要走,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出家人普渡众生,他能有什么办法?
“慈悲心要有,得看是对谁。师太的话固然在理,但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申琴可不会顾忌天弃的颜面,脱口道。
唐小七扭过头,说:“她有自己的坚持,我们也未必不能从别处获得线索,还是算了吧。叨扰她们的清修,已经不甚惭愧,说什么人情呢?”
天弃摇头叹息,“施主似乎是故意激我?修行者求的是心安理得,还望众位宽宥。”
听着这个老尼姑的话,飞虎飞豹自然不会发作,硬是气得申琴有些脸色大变。
“唐小七,你…”
申琴实在没法冷静下来,好像找出线索来跟她有莫大关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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