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弹指依旧如往常般行走在自己地盘的街道上,已经快四更天了。
远远地从某一处屋舍里传出急促尖锐的声音。
像是能控制毒物的吹竹声。
今夜离奇的凶杀案,让人匪夷所思。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一道狭长的影子窜出草丛,向萧弹指背后袭来,劲风竟比声音还响。
萧弹指屈指,两根手指只那个一夹,便似捏住了要害。
触手冰冷湿滑,原来是一条毒蛇。
红黑相间的花纹,足有三尺来长。
萧弹指不及甩脱那条蛇,暗器的破风声骤起,夹着人语声,密密麻麻。
萧弹指单手在地上一按,人已经去势如电,掠起老高,落在一棵树上,瞬间隐没了身影。
可是树上早就有人等着他。
萧弹指鼻间忽闻到一股桐油味,暗叫不好,身子向下滑落。
却还是有一张大网等着他落下去。
萧弹指冷静下来,尽管落入重重陷阱,他却头脑里非常清楚。
对方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生擒他。
他这一生也不知经过多少次死里逃生,哪一次不是凭自己的机变百出得以脱逃。
这一次他反而不准备逃了,舒舒服服躺下来,似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萧弹指不是这样坐以待毙之人,倒让追上来的众人难以置信。
很快青龙会的龙头被捉走的消息四下传开。
申琴是午后才得知的消息,从离奇的杀人案,到恩师的被捕前后还没有一天时间。
显然这背后的指使者是一伙人。
她打开自己的背包,换上恩师送她的防护服,用黑巾蒙面,几个起落便跃出门房。
轻快的步伐,巡着事发地点的点滴踪迹,她渐渐离他们很近很近了。
只有一墙之隔。
墙外是一排整齐的黑瓦白墙的村房,这里相当偏僻。
四下无人,申琴确信自己还没有被发现。
这么多年她在萧弹指的指点下,对于侦查刺探越发娴熟,她的脚步很轻。她本就是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院落门口的两个看门的正聚精会神盯着两旁空荡荡的巷子。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哪怕是一只虫子一只鸟也不行。
黄昏前,已近黄昏。
本来阴沉的天,在此时更加暗淡,仿佛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申琴在等,她心里却很着急,她一分都错不得。
孤身一人硬闯,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她无从选择,只有一往无前。
就像自己的伙伴唐小七一样。
这时候她想到了唐小七,她不知道怎样做,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恩师被捉的消息。
她已经没有退路。
墙上面已经有个人正瞪着她,懒散地坐在墙上,两只眼睛却囧囧有神。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申琴的人不退反进,她要先制服门口的那两个人。
两道劲风划过,申琴立时停住步子,因为那两个守门的人已经缓缓倒地。
这暗器不是她发出来的。
她扭头去看墙上那个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连影子都看不到。
不假思索,她的行动更快了,贴着墙向里头走,没有一丝迟疑。
给她出手的机会并不多,地上满是死状恐怖的尸体,仿佛是被野兽撕咬后留下的痕迹。
杀人者根本不把这些人当人,像砍瓜切菜般随意。
手法凶残,绝不留情。
申琴自己也杀过人,可是她也觉得这样的人的确可怕。
她不想碰到这样的人。
她想马上找到恩师萧弹指。
越近里间,情况也和外头没有多大差别。
有的脑袋被钝器砸扁了,有的脸被长刀划破直至嘴角的切口,有的双手被齐肘砍断,情状惨烈。
很快申琴就没有发现流血的痕迹。
最里间是一间打造严丝合缝的石室。
机关已经被破坏,大铁笼子里空无一人。
这里没有打斗的迹象,地上只有些许凌乱的脚印。
申琴仔细查看着,从石室向外又搜寻了一遍。
她得到的信息并不太多。
这一趟算是一无所获。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是半夜时分。
接连的怪事让她久久不能成眠。
萧弹指是如亲父亲般的照顾她,传她本事,她说什么也不能弃之不顾。
她没有联络唐小七,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
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她信任的人本就不多。
昏暗的房间里忽然亮起了一盏灯。
灯下坐着一个人。
“你就是申琴?”
灯下那人已然问到。
申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过去,却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她走过去,十分警惕的抽出自己贴身的武器。
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她的确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听那人又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是来帮助你的。我的名字是龙举。”
“龙举?”
申琴听说过这个名字。
杀手排行榜上排名第六的成名杀手。
看着申琴没有松懈的神情,龙举再说下去,“萧老先生曾在我有危难时施与援手,我一直找不出报答他恩情的机会。所以…”
他的话被申琴打断,“所以你是来报恩的?”
“不错,有时候报仇要比报恩容易得多。加上萧老先生一向神出鬼没,我自己又喜欢独来独往,所以机会实在不容易找。”
“好在,我这个人喜欢多管闲事,近几天又犯了懒病,恰好看见了一些小事。”
他侃侃而谈,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申琴并不讨厌他说话的样子,因为他或许真的能帮助自己。
心下暗道:“一个独来独往的人难免高傲自大,但是绝不会说谎,他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看来都没有多大意义。”
申琴只是说:“你有什么条件?”
她说话一向简单直接,不想让对方多费口舌。
“我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不管你信不信任我,这一次之后,我再也不亏欠任何人。”
人情的确是很难偿还的,甚至有的人死了还是没能有机会还。
唐小七呢?
申琴又在这样的时候想到了他。
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
至少他脑子里千奇百怪的法子比自己要多得多。
看着龙举不怀好意的笑,申琴勉强地坐下来。
“你去过那间石室,还有院落都发现什么没有?”
龙举的笑容渐渐收敛,一本正经地说着。
申琴摇摇头,不说话。
她不说话的意思龙举当然没有在意。
“墙上的那人你可曾看清楚他的样子?”
还是问话,申琴讨厌这样审犯人似的对话。
还是不说话。
她的心情本就不好,这几天觉也没睡好,神情有些憔悴。
忽然间灯灭了,是被破窗而入的什么东西袭中。
只是在这一瞬间,申琴被龙举的一只手拽倒,两人齐齐滑出,窜入床后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生死瞬息之间。
龙举的反应快得让申琴有些木讷。
那是只有在唐小七身上才会看到的。
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快身法的杀手。
只是她不知道,刚才龙举的耳朵里早已经听到了丁点儿风声。
这是他们杀手职业性的警觉。
不然他们也绝对活不到现在。
屋外火光乍现,申琴有种心急如焚的感觉。
“难道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正思间,只听龙举说,“你信不信我。”
申琴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信你个鬼!害得我也得烧死在这里。没准是你的仇家找上来了。”
龙举不再多言,左臂将申琴抱住,身子已将冲天而起。
屋顶是唯一的逃生之路。
离地至少有一丈来高,却并没有难倒龙举。
一声巨响,两人已然破瓦而出,轻巧地落在屋顶之上。
火势继续蔓延,奇怪的是只有这里一处有火。
申琴心下清明,“原来他们是像害恩师,不让唐小七成为龙首。”
整件事总算说得通的了。
“别欣赏什么火景了!咱们得快点行动。晚了恐生变故。”
龙举的话很有道理,两人纵身正要遁走,四面八方不断有短箭暗器而来。
龙举身躯忽起忽伏,窜下地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类似蔓藤的长兵器。
不但能格挡暗器,有时能卷住追过来敌人的腿脚,在空旷之处使来倒也颇有成效。
申琴使的事一柄短勾,锋利无比,所过之处,血光四溅。
两人的本事让在场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从火光之后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破烂的衣裳外头被铁链缠绕,如沙钵大的拳头猛的击出,没有花哨。
攻击是直线型的,本来很容易就能躲开的。
可是申琴没有闪避的机会,因为对方另一只手也快速横切而出,快得邪乎。
若不是龙举一把抓住她,向后退去,必然重伤。
都说“一力降十会”,看来果真不假。
龙举收起兵刃缠在腰间,大摇大摆走了出去,没有摆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他浑身的要害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就像是要赴死一样。
壮汉又是挥拳打了过来,龙举也出拳。
拳头对拳头,两人先是凝住不动。
尔后,壮汉的身子不住后退。
而再看龙举嘴角溢出血来,显然已经受伤。
申琴知道现在两人的处境万分危极。
可是她没有与对方一战的能力。
到了夜晚,她的视力就会减弱许多,这也是她不如唐小七的一个方面。
龙举摆着手,示意自己还撑得住。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壮汉的手也受了伤,只是外人看不出来而已。
申琴走过来想扶住龙举将要倒地的身躯,却听龙举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我应招就是!”
此时更多的敌人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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