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救人

一路上其实自己心里也有点慌张，因为我当时是没有身份证的，不过以那时广粤的整个局势来说，没人身份证太正常了。整个广粤省的本地人口加外地人口初步估计是过亿了，按照人口普查结果就是整整占据了中国总人口的十三分之一。很多有钱人其实都是家里边有几个老婆的，孩子没法上户口，还有一种就是有了老婆在外面找小三，生下了私生子，这种情况也没办法上户口。第三种情况，就是偏远的地方和小山区，农村人不懂什么是身份证，连户口本都没有。

我当时上的高中，是村长和大队里开的一个来历证明，证明我是个捡来的孩子。九娘家也没有户口本，后来在政府支持下就上了高中。三年来没少受班里同学的冷嘲热讽，铸就了我孤傲的性格。

就这么一路上带着念想，长达三四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了广州。涌现在我脑袋里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了，那就是繁华，相当的繁华。我的天呐，高楼大厦，人潮人涌，叫买叫卖声不断的回响。一个个的都穿得花枝招展的，不愧是中国三大一线城市之一啊。各种零食小吃，就摆在路摊边上开卖，还有衣服，首饰，应有尽有。这可比俺们乡下差距太远了。

路上的年轻男女手腕着手，另一只手还拿着烤串，欢声笑语的边吃边走。可以看到穿着的款式也太多了，各种各样的搭配，而且那些少女们的皮肤可白了。人种也多，看衣服都能看出来，不同国家的人真是太多了。

看到这里，我压抑已久的心情也顺畅了不少。果然大城市都是人们向往的地方，在这里我仿佛感觉到了他们的各种情绪，有的人开心，处于恋爱阶段。有的人被工作压昏了头，一脸的愁眉。而我，一脸的迷茫，我不知道接下来要走什么样的路。我是这么想的，平时间没什么知心的朋友，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所以比较喜欢看书，也喜欢写作，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写在日记本里。写出来就踏实多了。

所以眼下是要找个工作来保证自己不被饿死，广州竞争压力太大了，我一个刚出社会的高中生无依无靠，就想找份报社的工作，除了这个，我实在在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

背着个沉重的大书包，里边全是地主捐赠的衣裳，通过玻璃上的倒影不难看出，自己的这身行头实在朴素之级。一看就是农村来的。

不过，在广州可有不少像我一样的乡里人，挑着个扁桃，背上还背一个巨大的麻袋，这是把家都搬出来了吧，简直太可怕，吓死宝宝了。

掏了五块钱在路边吃了碗混沌，不得不说广州吃的东西还是蛮便宜的，而且味道倍儿好。

“哎，阿姨您好，请问一下报社的方向怎么走”

“哦，往西北方向走就好了”

吃饱了就有动力，我开始四处问人，报社在哪。

还是依旧耐心的边问边走，就在这时，就突然看到不远处人群围观，好像在看什么热闹，一个个议论纷纷。

我也好奇的走过去瞧了两眼，我去，这是有人要自杀啊。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打扮是属于潮流前线的那种，皮肤也很白，一头飘逸的长发，再配上那诡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恐怖。

小姑娘就站在河边栏杆外的小亭，小亭是像栏杆外延迟有二十来米远的，再往前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珠江啊。围观的人很多，都是些大叔大妈们，还有的试图劝说小姑娘不要做傻事。

当我还在想小姑娘会不会跳下去的时候，哗啦，就听见一声落水的清脆声音。再抬头望过去的时候，下半身已经完全吞没在水中，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完全没有影了。这是由于惯性原因，人从高处落水的时候，完全就是直接性的往下沉，会游泳的通过肢体摆动，可以往水面上游起来，不会游泳的完全就是下去了就很难起来了。

救人，是我当时第一时间萌生的想法。经历过了那件事情可以，更加让无家可归的我懂得了生命的珍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给予了我们每一个人那么可贵的生命，努力过好每一天，认真快乐的活下去才是生命的真谛。

自打小河边里长大的孩子，都是会游泳的，因为小时候没啥事可干，夏天的时候总是喜欢泡在水里。一泡就是一整天，因为在水里可以让人清净，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什么烦恼都可以忘掉！

内心焦急的往小姑娘落水的地方跑了过去，扔下沉重的背包，我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那个时候什么也没想，心里琢磨着自己会游泳，所以没有危险的感觉。

刚好那年是秋天，下水的第一感觉就是凉嗖嗖的，当整个身体已经完全落入水中我才明白，救人的压力太大了。珠江在中国来说是很出名的，仅次于长江了，可想而知水的深度。而且那波涛汹涌的激流也不是乡里的小河流能比的。

沉入水中的我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已经来不及理会岸上那些人的呼喊声了。迫于压力没法快速的往水底更深处潜下去，而且在水中运动太过剧烈也是不对，必须调整好自己运动的节奏。

我开始着急了，已经过去了十几秒，可是视线依旧如此模糊，在水中我才猛烈意识到生命的可贵。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往更深处潜下去，边潜边看周围有没有小姑娘的身影。

时间过了大概三十秒钟，我开始看到了水底下小姑娘的身影，勉强能看到一袭白色身影。就在我下方大概四米深的地方，已经过了半分钟，我心里是矛盾的，因为平时在水里待的时间最长也就四十五秒，并且水越深压力越大，耳膜被压得生疼。

在矛盾的同时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时间大概过了四十秒秒，终于到了手能够碰到人的距离。心里有种强烈的危险预感，因为我当时也快撑不下去了，手拖着白衣女孩就开始往上面游，有几次差点被汹涌的水流和压力，把嘴里边憋着的一口气给吐出来。能熬这么长时间一直是靠意志支撑的，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仿佛每过一秒就离死亡越近，我甚至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第一次感觉这十多米的水深，原来是这么的可怕。脑海中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我猛的一回神，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才勉强的清醒过来。抓着白衣女孩的手仿佛都在抽筋，脚也仿佛在抽筋，在水中拖着一个人往上游真的很费劲。要不是从小就经常干农活，估计我现在已经虚脱了。

终于，在我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看到了水面上传来的光，之前水太深了，给人很昏暗的感觉，那种感觉和地狱没有两样。我用尽也所有的力气往上游，不想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没有完成，虽然我还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时间过去了六十秒，在离水面还有一两米远的时候，我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闭着眼睛，死亡的感觉越来越近，幻觉不断的在我脑海中产生。噢，不行了，我撑不住了，难道就要这样懦弱的离开么？

就当我感觉绝望的时候，一直高举的右手触摸到温暖的风。我内心激动的无法形容，赶紧再拼尽所有力气离开水面。当我脑袋接触到温暖的阳光时，纠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我才知道能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人群中的男女老少，无论是谁，都为我响起了欢呼声，有不少人还为我竖起了大拇指。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这么有意义。我看着被我抓着的小姑娘，她已经昏迷了过去，皮肤很白，瓜子脸，小眼睛。但不可否认的，她长得真的很美，是除了白兰香以外，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真是想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为何想不开要跳河自尽，差点把我这条老命也搭上了，真是过分。

浮上了岸我开始恢复了一些体力，拖着小姑娘的后脑勺就开始往岸边游过去。这个时候警察也来了，给我扔了两个救生圈，我真心觉得警察同志是那么的体贴，因为身体几乎快透支了。

慢慢的，在警察同志的帮助下，我开始回到了岸上，回到岸上我就倒下了，因为那种累和死亡的感受让我精疲力尽。我发誓，这辈子也没这么累过。

周围的大叔大妈们，还有不少的年轻男女们都围着我不停的拍照，以及赞赏我的话语。我也会心的招手嘲他们微笑。

救护车终于赶到了，专业的医生不断地再给白衣女孩进行抢救措施。大概过了三分钟，我已经能够站起来，就在栏杆旁找到了那沉重的背包，才发现自己已经背不动了。原来背包真的很沉。索性就拖着背包往西北方向走去，一路上还有不少人跟着我拍照，也包括记者。

“您好，这位英雄，我是新华报社的凌紫萱，我们已经拍下了你救人的全经过。能跟我们说下当时为什么那么英勇的救人吗？”

“请问这个落水者是因为你而跳的河吗？”

“救了这个人后你有什么感想？”

前面的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皮肤非常的水灵，长得也太可爱了，我当时还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

“等等，你说啥？”我当时反问了她一句。

女孩还真是口齿伶俐，立马就回答了我的问题:“救了这个人后你有什么感想？”

“不是这句”给了她一个很无语的表情。

“是上一句”，“停”，看到她要说话，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于是我赶紧抓住正题“你说你是什么报社的吗”

“新华报社”

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没想回答那个记者问题的。听说她说的是报社的人，我赶紧上前示好。

“那个，记住同志，你们报社还缺人么。我是农村里来的，那个，想到你们报社找份工作。”说完以后我还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噗撤，

可爱的记者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会会心的笑了，笑的花枝招展，真的好美，好像每个动作都是最美的表演。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可爱的记者也发现我这么看她，不由得低下了头。

“你好，我叫凌紫萱”！说着美女就向我伸出来手。

“你好，我叫三少”！说着便跟凌紫萱握了下手。

好滑好灵巧，这是我心里的第一感觉，握着凌紫萱的手都舍不得松开了。那纤细修长如玉的小手此刻好像印在了我的心里，心脏此刻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个，三少同学，你不是说要跟我回报社吗？”说完凌紫萱抬头指了指西北的那个方向，脸上不由出现一抹红晕。

我这才才意识到自己握着人家的手还没送来呢，连忙放开了凌紫萱的手。

“那个，不好意思”

我一时间焦头烂额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刚张开欲言又止。不好意思的周围乱看，发现有不少人正捂着嘴笑我，就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旋即他们就笑的更厉害了。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警察同志一脸笑意的朝我走了过来。

“哎呀，小兄弟，你做的可真好呐，你简直就是我们民族的少年英雄啊！”

说话的警察叔叔是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那朴实的笑脸看了让人觉得心里边也踏实了许多。

随后他又说了许多赞美我的话，说得周围的吃瓜群众也是纷纷叫好。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哪经历过这种场面，立马就被经常叔叔赞得脸都红了。

“小兄弟，别害怕，你做得很好，但是还得麻烦兄弟你回警局跟我们做一下笔录。”说着警察叔叔就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欣慰的表情。

“哟，这全身都湿了，来，穿叔叔的衣服。”说着就把身上的警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当时就在想，这件事真的值了，不过一想起那救人的经过，心里边还是直起鸡皮疙瘩，累得差点虚脱，看来以后要强身健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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