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动态规划这回事

“学习之余，一杯泡腾片找回元气。”话音刚落，一杯还在冒泡的热水放到了书桌上，在小台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妈，你这是......打油诗？”泽娅顺手捋了一把垂下来的头发，把它们别到耳朵后面。

“啊？欸嘿你别说还挺押韵的哈。”妈妈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口白牙。“不早了，差不多就睡觉吧，记得劳逸结合。”她把目光投向书桌上的那个闹钟。

已经十二点半了。

“不对，你之前可没这么用功，老实交待，是不是考试又考砸了？”妈妈突然想到，以前的泽娅基本上都是晚上回来就直接倒头大睡的。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么......”泽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把泡腾片喝了，补充维生素，喝完就赶紧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叫你，好吧？”妈妈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安顿了几句之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呼。”泽娅合上了桌上那本并没有做几道题的习题集。下了晚自习还学什么习，这不是闲的胃疼是什么？她一直是这样想的，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侵占她每天少得可怜的睡觉时间。

但是今天，她并没有那么急切地想要钻进被窝。也许是上周分班的原因吧，她周末的懒觉也并没有睡得很踏实。并不只是因为舟方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现在每天起早贪黑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无论是每天和自己一样从黎明忙碌到午夜的同学们，还是每天忙到没时间见自己孩子一面的老师们，还是每天和自己一样作息，抛开工作专心照顾自己作息的妈妈，大家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考一个理想的分数，上一个好的大学。

是，对，没问题，然后呢？

自己会在什么地方，身旁会有什么样的人，每天会干什么事情？当泽娅第一次认真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种茫然，或者说，恐惧。

小的时候，什么时候起床，什么去上学，什么吃饭，什么时候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生活中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自己只需要照做就可以，实际上，自己以为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直到现在，自己正在面临人生中的一道分水岭的时候，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被身边的人安排好的。

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再远一点，自己孤身一人步入社会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都由自己来安排，那时候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

自己的未来，似乎隐藏在迷雾的最深处，谁也不知道，当迷雾散去之后，显露出的究竟是人间仙境还是狰狞巨兽。

迷雾后的巨兽......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下周末可以找一部怪兽片看看，感觉会很刺激。不对，跑题了。

当你一本正经思考人生的时候，大脑却忍不住开了小差。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星空之下，诗人正在思考浩瀚宇宙，忍不住吟诗一首的时候，却冷不丁一脚踩进了泥水坑，鞋子袜子全部湿透一样。

算了，想那么也没用，前路如何，到时候再说。

关灯，睡觉，让烦恼统统跑掉。对了，睡前把这杯水喝了。泽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噗，好酸，这泡腾片是什么口味的？

......

“来吧，你先还是我先？”小鱼看了看面前的这盘腰果，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张小壮。

“无所谓，猜拳决定也行，或者你先也行。”张小壮耸了耸肩。

为了公平起见，两人刚才已经把盘子里的腰果都数清楚了，还请来了小花做裁判。

“你们两个还挺......有生活情调的。”反正现在没什么客人，小花也不介意在这儿看这两个家伙耍宝。

“那，我先吧。”小鱼稍加思索，从盘子里拿出一粒腰果，扔到嘴里。

如果盘子里的腰果数量是奇数的话，我们每人每次拿一颗，最后一颗就会是我拿，这样我就输了。小鱼一边咀嚼着刚才的那颗腰果，一边思考着。

如果中途有人拿了一次两颗，那么胜负关系就会反过来，当然，再拿一次两颗的话就又变了。比如说，一共有三颗的话，一人一颗轮流拿，因为我先，所以最后那颗是我的，我输；但如果我第一次拿两颗的话，就变成了小壮输。

至于三颗的情况......只要剩下的腰果多于三个，胜负关系就不会发生变化。

比赛开始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默默地取腰果，然后放进嘴里，嚼。看上去有些诡异。

“咳，等一下。”张小壮干咳一声，举起了手。

“干嘛？”

“能不能帮我倒杯水，嗓子有点干......”

比赛继续。

“我，赢了。”盯着盘子里剩下的两颗腰果，张小壮嘿嘿一笑，伸手拿走了其中的一颗。按照游戏规则，小鱼输了。

“我不服，我要再来一次，我们三局两胜！”小鱼很不服气，自己一边取一边算，但是盘子里的腰果有点多，算着算着就晕了。

“得了吧，干果吃多了对嗓子不好。”张小壮一脸得意地拿起桌上的水杯，装模作样地啜饮了一口。

看着极不情愿地掏出手机扫码结账的小鱼，张小壮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行了，想知道诀窍吗？我教你啊。”

“我就知道，你主动提出来的东西肯定有猫腻。”小鱼虽然郁闷，不过愿赌服输，他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我给你讲剩余价值理论，你给我讲腰果问题，一来二去，咱们就可以水两章了。”想到这里，他突然眼睛一亮。

“去去去，什么水字数，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靠写水文赚生活费啊？我这是在给你科普算法知识懂吗？我们不干水字数这么无耻的事情，绝对不会！”张小壮义正言辞地说道。

“真的吗？”

“真的。”

“真的不水字数吗？”

“真的不水。”

“确定？”

“确定。”

“好，那我们接下来就讲一讲动态规划的问题。”

......

大好的周末，一个程序猿居然窝在酒吧里偷偷吃腰果，完事之后还要给基友讲算法。张小壮回到房间时已是深夜，一想到自己又把宝贵的休息时间用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他就觉得烦躁。

深夜才回来，当然不是因为给小鱼讲算法问题，而是因为大家聚众闹事——不对，叫为自己的合法权益发声的事情。

按照法律规定，游行是要提前向有关部门申请报备的。虽然大家只是在公司门口扎个堆表达一下自己的有关没有热水的饮水机、生死时速式的厕所的不满，但保险起见，张小壮还是花了一点时间办理了一下手续。

标语横幅之类的东西就免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一致认为只有讨债的人才用这玩意儿。

所以说，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大家在明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在楼下集合一下，要么静坐抗议，要么喊个话之类的。

张小壮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从小就是乖宝宝的他一直很听话。从小到大，上哪里的幼儿园，父母安排好了；上哪里的小学，父母安排好了；上哪里的中学，父母安排好了；上哪里的大学，父母同样安排好了。父母不会害自己，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仔细想想，虽然自己从小的几乎所有事情都是父母——或者说妈妈更多一点——决定的，但自己的父母并不是那种很不考虑孩子感受的强势父母，恰恰相反，他们一直都很尊重自己的想法，很多时候都会先征询自己的想法。

可是每到这种时候，张小壮只会摇摇头，摆出一副“你们随意，我都可以”的表情。反正父母决定的事情一定是好的，自己只需要做一个乖宝宝就可以了。就这样，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最后懵懵懂懂地步入社会，独当一面。

算来算去，自己只独立地做过一个决定，那就是在大学毕业时决定转行做程序员，并且读了一个计算机相关专业的硕士。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不过还好，父母充分尊重了他的意见。

这次......怎么说呢，虽然公司最近的奇葩条件确实挺让他不爽，但聚众闹事这个事情本身就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极大的吸引力。就好比小时候那些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偷偷跟着那些“坏孩子”去逃课去网吧啃辣条的那种刺激感。

“滴，滴，滴。”电脑突然响了，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发送者还是个三无号。

“一道二叉树的题做了快俩月做不出来？你还好意思干这行吗？”

哦，最近事情太多，都没怎么管过那个U盘了。

“哦，我给忘了。过几天再说吧。”张小壮随手敲了一句回复过去。

“对了，我今天给一个朋友讲了动态规划，你想让我给你也讲一遍吗？”

“？”对方发来一个问号。

“好了，字数够了，有兴趣去百度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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