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粥（下）

一股股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浓稠甜郁的香味渐渐蔓延。

餐桌上却静得可怕。

顾子墨把粥端出来后，就看见顾秦默不善的面色。他有些忐忑不安，同时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顾秦默，猜测哥哥是不是因为那碗麦片太甜了所以不想吃？

白祈垂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出声去打断这沉寂。

顾子墨与顾秦默对持良久后，顾子墨看到顾秦默不耐烦的拉开椅子就要走，心里咯噔一声。

他急忙跑过去，拉住正欲离开的顾秦默，刚想开口说话，对上顾秦默那双幽深的眸子后，又失去了说话的信心。

顾秦默瞥了一眼顾子墨紧紧拉住自己的手，用腾出来的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拔开。

顾子墨的手一空，等他反应过来时，顾秦默已经退到了一米远之外。

一米远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咫尺天涯。

“哥哥……你就将就着吃点早餐吧，我知道我的手艺不好，但是……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直到做出让哥哥满意的菜的！”顾子墨在顾秦默转身的瞬间，慌了神。在那一刻，他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说出了这段话。

他看到顾秦默还是没有反应，有些失落，卑微地乞求着:“哥哥，你至少吃一点点吧，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的。一杯麦片怎么能填饱肚子呢？”

顾秦默看着顾子墨这幅卑微到尘埃的模样，突然想嗤笑一声。

满目的嘲讽。

他暮地想起了逝去的母亲，她也曾这样卑微地乞求父亲能来看她一下，而当时父亲满心底里只有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目光筱然冷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与其相反的笑。

“好。”

轻轻的一句话让顾子墨感觉这一切仿佛都是不真实的，“哥哥，你先坐一下，我现在帮你盛粥！”说完后，他由于兴奋，在走路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但像个没事人一样。

顾秦默抱手坐在椅子上，看着顾子墨把一碗散发着浓郁米香的粥小心翼翼放在他面上，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一个勺子。

“哥哥，你尝尝试试看，如果不好吃的话……”他的话还没说完，嘎然而止。

“哐当”一声轻响，浓郁香稠的粥随着碗的碎裂溅起来，顾子墨猝不及防地被溅到了身上。

他却顾不得自己，紧张地看着顾秦默:“哥哥你有没有溅到？我去找药膏来给你搽一下……”

顾秦默冷冷地后退了一步，眸中尽是厌恶。

虚情假意。

“哥哥没有被溅到真是太好啦，原来哥哥不喜欢小米粥啊，那我下次给你做别的好不好？西餐还是……”顾子墨松了一口气，开始跪在地上收拾残局。

仿佛刚才的摔碗只是意外。

一道门，把他所有想说的话都隔绝了。

顾子墨怔怔地看着顾秦默毫不留情关上的门，默默地红了眼眶，依旧执着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没关系的，哥哥不喜欢这个，我就去学做别的。

总有一个，哥哥肯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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