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宏拉起还没缓过神的习语彤,猛力地推向一旁!
她狠狠地摔到地上,坚硬的水泥地将她的腿磕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在冰冷的雨水刺激中更加疼痛难忍。
“没事吧?”
刚才一阵慌乱,王飞宏推开她时也不慎打滑,他忍着疼痛站起身,那辆车撞上了行道树,暂时没反应。
他赶忙跑到习语彤身边,将她扶起,见她腿上的伤口血流不止,立刻掏出手绢。
“忍着点疼啊。”
他随身携带的手绢再次为她止住血,尽管伤口很疼,但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时,那辆车卡的后轮飞快转动起来,在湿漉漉的马路牙子上摩擦出灰蓝色的烟!
伴随着发动机德“嗡嗡”轰鸣,车于重新倒回马路上。
“不好,快走!”
可因为她大腿受伤难以起身,王飞宏想要扶起她,但移动起来非常困难,并且伤口只是做了简单处理,如果活动得太剧烈,手绢很可能会难堪重负而崩开。
车子再次全速向二人冲来!
王飞宏已无其他选择,他使出浑身解数将习语彤推开……
她再次倒在水泊中,溅起的水花模糊了她的双眼,身体与柏油马路的二次碰撞让她刚有些好转的痛感再次蔓延至全身,比第一次摔倒还要疼出数倍。
雷声终于渐行渐远,但雨声仍如瀑布从高空奔腾而下般,可就算如此这般的惊心动魄也在这个晚上成为最孤独和悲怆的诉说。
她强忍剧痛缓缓起身,拭开脸上的雨水,她惊魂未定,回过头来却看到更震惊的一幕!
王飞宏倒在雨地里昏迷不醒,他身旁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室的门开着,司机早已不见踪影;双闪闪烁的节奏同此时习语彤的心跳节奏一致,即使在这个狂风暴雨的暗夜中也能清晰可闻。
她尝试着向前挪步,刺痛感再次从全身的各个伤口袭来,只得踉跄着步伐,一步步走近王飞宏。
到他身边时,她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扶起他的头。
血从他的头顶渗出,浸染了半张脸,习语彤试试他的鼻息,尽管还有呼吸,但已经非常微弱。
“你醒醒!醒醒!”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即使内心强大到如人民警察,在朝夕相处的同事陷入生死一线间时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哽咽着,这条临江路上没有一家商铺,没有一户人家,这是最真实的绝望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
她用尽全力大声呼救,可这样一个宛如末日大片中才会出现的暴雨夜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应和她,看不到一辆路过的车,看不见一个路过的人。
她将王飞宏扶起,再探他的鼻息时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比刚才更加微弱,如果再在这里耽误时间,那必定是凶多吉少!
“你醒醒啊你别吓我,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无助,瓢泼大雨中,她只能扶着他艰难地往前,风声夹杂着雨声将二人蹒跚的身影彻底淹没在这个夜晚……
一小时后,江城武警医院。
“急救中”的红色灯光亮起,急救室中的气氛也异常紧张,尽管与死神争夺生命是医生护士们几乎每一天都会经历的事情。
与抢救室一墙之隔的等待区,习语彤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嘴唇已经发白干裂,面容早已失去血色,变得苍白,未干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从无神的眼眸前滴下。
护士从更衣室里拿出一块毛巾和一条浴巾。
“警察同志,给。”
她轻轻抬头,看着护士那治愈般的微笑,心中的不安与难受似乎也得到一丝缓解。
护士为她泡了一杯热姜茶,见她心事重重,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细声安慰道:“放心吧警察同志,里面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没事的。”
她接过姜茶,尽管只抿了一小口也能感觉到热流通过全身,让忐忑不安的心得到一分慰藉。
“谢谢。”
习语彤在大家心里从不是一个很合群的人,即便在公安局工作这么长时间也很少参加集体活动,她从来都是一心扑在工作中,或许她自己都没想过会如此牵挂一个人。
急救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时间的分秒流逝对她来说只能加深内心的煎熬与焦躁。
她甚至紧张到将毛巾紧紧地咬在嘴里,眼睛直直地瞪着“急救中”的灯光,血丝成倍地在她眼眸中膨胀。
希望下一分钟就能从急救室里传出好消息来。
又过十分钟,急救室的红色灯光终于熄灭了,还未等医生和护士走出来,她便跑到门口焦急等待。
“大夫,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大松一口气:“放心吧,没事了。”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紧绷的神经轻松后让她往后退了一步。
“您是病人家属吗?”医生接茬问道。
“我……我是他同事,他家属不在江城。”习语彤磕巴道。
“这样啊,那您一会儿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当然如果能通知到家属是最好的。”
“好,谢谢大夫。”
她深深叹口气,通红的眼睛止不住眼泪往下流淌,不过这次是惊喜的泪水;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晨昏线随着地球的自转越过江城的上空,夜幕被阳光拉开,雨后的江城迎来艳阳天。
王飞宏的眼缓缓睁开,不过因为病房正对着太阳东升的方位,紧闭了七八个小时的眼睛再次迎接光明时显得不太适应。
当双眼试着接受光明后,他终于再次看到这个明亮而美丽的世界。
经历昨晚的生死一瞬间后,他也明白光明有多么可贵,自己当警察这么多年,尽管了解这是一个高危职业,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只不过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
好在这条命是捡回来了。
他扭过头,见习语彤趴在床边沉沉睡着,黑眼清晰可见,昨晚肯定是没睡好。
长时间躺在床上感觉双腿有点麻木,他摁着床沿,为不打扰身边熟睡的她,只能一边借力一边慢慢往床边挪去。
一股冷风从头顶的中央空调直吹而下,也不知道是谁开个十六度,但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时才知道有多冷。
他缓缓地拉起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他将枕头竖起,背靠着它会舒服一些,他默默注视着熟睡的她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情况十分紧急,他并没有心思注意那辆车的外观,没记错的话那辆车没有上牌,雨势较大也未能看清驾驶员的外貌,而且无法判断是否还有其他人在车上。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辆车是冲着他和习语彤来的,就算第一次冲撞可能是因为车辆失控,那第二次冲撞就足以看出目标非常明确。
那肇事车主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害于二人呢?
他不由自主想起唐梦阳遇刺案,同样是袭警,那么两件事之间是否有关联?如果有关联,那么他们是因为什么事而惹到了什么人吗?
袭警事件均发生在命案后,尤其是发现紫色花后,难道是……
王飞宏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觉口干舌燥,他轻轻往床边挪,准备去找点水喝。
一顿操作蹑手蹑脚,哪成想刚要下床时脚却不小心碰到床架上,“嘭”一声把习语彤给惊醒。
睡眼惺忪地她看着他站在床边木呆呆地看着自己时,发干的眼眶突然闪烁起点点泪光。
“那个,我……我去倒点水喝……你……你喝吗……”
他话音未落,她猛地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你个傻*,你吓死我了你!”
他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下给整蒙了,只感到她环抱着自己的腰,越抱越紧。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处安放的双手不知道是该抱着她,让她在怀里继续尽情哭泣发泄;还是该摸摸她的头给予安慰。
“好了别哭了,没事了。”他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声泪俱下的她就像个失去玩具的小孩一样,让人心疼。
“Everybody早上好!”唐梦阳突然推门而入,另外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飞速转身,“打扰了再见!”
“给我站住!”
王飞宏大喊一声,习语彤也飞快松开他,背对着病房门以光速擦拭眼泪,心中道不尽有多么尴尬。
“室长,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要怪就怪这个门隔音效果太好了,门口啥也听不着啊。”唐梦阳将自己的五官挤到一起,特别像微信表情里的尴尬表情。
“咳,下次记得敲门知道吗?”
“行行行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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