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阿晓盼着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她终于等到了朋友，带着一个个子不高有些腼腆的女孩儿。

快进来，让我看看，这是谁啊！阿晓稀罕这个姑娘。尽管她乍看起来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那女孩不说话，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阿晓，嘴角偷偷扬起浅淡的笑。

叫阿姨，这是妈妈以前的同事，也是妈妈的好朋友，曲晓，快，和阿姨问好。朋友从后背拍拍女孩。

女孩许久未曾答话。

别这样，良初，我们家谭致坤连话都说不明白呢，不也一样好好的吗。阿晓知道女孩是个温吞性子，见人也不爱吱声，于是解围道。

阿姨好。女孩忽然出声，圆溜溜的脸上闪烁着几分剔透。

阿晓觉得心都化了。

阿晓叫谭振麟把孩子抱来，舞着孩子的手和良初打招呼。孩子的眼神乱窜，也不停留在客人身上。

良初伸手想抱抱孩子，阿晓没给。

别抱他，良初，这孩子谁抱抓谁，连我他都抓。我妈后来也都抱不了了。也就谭振麟，劲大，这孩子拗不过他，能消停抱一会儿。

良初有些讪讪地放下手。

这孩子一直这样吗，我记得他都4岁了，小时候可乖了呢。

小时候，哎，现在不也还小吗。阿晓又想搪塞。

阿晓，孩子跟你亲吗。

亲，不跟我亲他能跟谁亲啊。谭振麟？那一天天的就耷拉着个老驴脸，孩子能喜欢他？

那孩子跟你说话吗？良初问得小心翼翼。

阿晓不说话。

阿晓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天知道孩子四岁都不叫妈妈，也不同人讲话是因为什么。可孩子看起来正常极了，也许除了没有廉耻心，不会自理，也不和旁人沟通。

四岁的孩子不会这些也还算正常吧，毕竟谁能要求一个四岁的豆子干什么呢。阿晓常常这样想。

可阿晓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么想听孩子喊她妈妈。

阿晓其实很羡慕良初。

良初家的女孩她不是第一次见了。女孩虽然在外人面前腼腆内向，但在家里可能疯了。拆闹表，打扑克，没有什么她干不了的，然而静下来还很爱看书，阿晓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该疯就疯该闹就闹，转身还能静心学习从不让家长老师操心的孩子。妈，这可能是老师的天性。阿晓亲眼见过女孩一副得意的样子和良初撒娇着说道。

我可能只是想让小谭像那个宝贝儿一样，但我家小谭也很可爱。阿晓不只一次这样想过。

到后来，阿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孩子优秀，可爱，还是只要喊她一声妈就够了。

见阿晓不说话，良初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阿晓，要不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总这样不说话也不是好事。去医院看看怎么说也安心啊。

阿晓有些生气，尽管她是那么清楚良初是为她好，为孩子好。阿晓知道她没道理生气，可还是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阿晓扯开了话题。

事情就这样聊到了女孩身上。

女孩不喜欢练琴。虽然弹得还算不错，但她不肯好好练习，经常偷懒。

阿晓说，不喜欢就别练了，咱们可以找点喜欢的才艺学学嘛。

良初：你问问她到底喜欢什么啊，她就是懒，不愿意下功夫，钢琴都练了六年了，这么放下还可惜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练下去呢！

女孩撇撇嘴。

阿晓：闺女，那咱就好好练练呗，把它练成了不也挺好的吗。

女孩点点头。

良初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谭致坤小朋友在阳光下学着外婆的样子画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词：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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