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云皇的意外（末章）

小翠端着空空如也的饭盆出去，秦乐吃饱之后总算又活过来了，睡是睡不着了，寻思着去找点事做，顺便赚点小钱，贴墙顺着黑暗摸到门口，准备一闪即逝，却被小巷中瞬间亮起的远光车灯耀了眼，谁这么没道德，秦乐眯眼走过去，一巴掌拍在车前盖上，就见车灯一暗，显出红色的polo车头，逃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腆着脸，探着脑袋笑，“出去啊？”

“等你半天了，陪我去愚公移山？”石馨一脸纯真的期待。

秦乐若有所思的挠挠头，“搬石头可是体力活，太晚了，天亮我陪你去。”

石馨无视秦乐的调侃，“看来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准备赖账了！”

“东城区太远了吧。”秦乐指望讨价还价。

“今晚DEPECHEMODE会来，而且在中国就北城这一站。”

“DM？”秦乐心里发苦，有这个神话级的电音之神，自己去那里一分钱都赚不到。

石馨似乎知道秦乐在愁苦什么，“今天消费我买单，而且我给你三天自由怎么样？”

秦乐知道躲不掉，看了下时间，“下车，我来开！”以石馨的龟速加路盲，等到那里连人墙都挤不进去。

愚公移山最早是三里屯酒吧街的一个小LiveHouse，那时候石馨常去，但自从搬到东城区，因为远，石馨这还是第一次去，正在好奇地打量眼前的段祺瑞执政府旧址，就被秦乐拉进大门，里面是近500平米的空间，他们还是来晚了，比肩接踵的人群早已迷醉在喧嚣的音乐狂潮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秦乐当先劈开人流往里走，缝隙稍纵即合，有些甚至是故意隔断秦乐和自己，石馨不得不越跟越紧，几乎就要抱着秦乐的腰，终于，离那个一头金色短发的DM越来越近，石馨有一些失望，少时的偶像早已成为白开水一般的大叔。秦乐却要更近，不仅是DM，他还听到了类似YYY主唱凯瑞模拟动物的独特鬼叫声，尤其是那熟悉的钉格皮衣，但秦乐很快知道不是，女人虽是烈焰红唇，一头金色短发，但脸庞却更加年轻。微微的失落，莫名其妙的痛，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一块皮肉被石馨在指尖蹂躏，拧着眉头瞪过去，就见石馨朝自己连打眼色，这才发现所处的地方有些诡异，越往前本该是人流越集中的地方，但是他们所处的地方却过于空旷了，秦乐环顾了一眼，立马知道搅入了两伙人的对峙，拉着石馨就要离开，就听有人叫自己，“秦哥！”

秦乐寻着声音看去，是云皇的黄毛，一张脸肿了半边，怪不得刚才没认出来，失笑，“你们笋哥呢？”秦乐是说给黄毛，也是在提醒另一伙人，他不想搅入是非，以为提到笋哥这个狠厉角色能够起到缓释的作用，但没想到得来的却是不屑的嗤笑声，黄毛的脸色更是尴尬，似乎也不指望什么了，指着一个热裤暴胸的女人，“等老子东山再起，别指望老子再鸟你这骚货！”

女人只是一个白眼，转身而去，伴随着哄笑、口哨，黄毛狠狠瞪了那伙人一眼，走向秦乐，低声说，“你不知道云皇出事了？”

秦乐愕然，“云皇出什么事？”几天前他刚在沪城见过李璐，不像有什么事。

“不知道谁在背后搞鬼，云皇的保证金交易被媒体曝光了，公司遭查，资金账户也被冻结，笋哥担了所有的事情进去，不过李老板够义气，笋哥一家人拿到了一大笔钱。”黄毛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一些羡慕。

秦乐的笑容却在一点点消失，石馨拉了拉秦乐的胳膊，“你在担心李璐？”

“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但你看起来很担心。”

秦乐苦笑，“她是和我没关系，但云皇出了这样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话刚说完就被黄毛的瘦胳膊揪住衣领，“我说呢，谁能那么了解云皇的情况！感情是你，不就是你那十几万！你居然把云皇搞完了！”

秦乐一把将黄毛推出去，“你们李董现在在哪，我有必要见她一面。”

黄毛只是在诈秦乐，他并不相信秦乐有这么大的能量，更何况如果真是他，躲李璐还来不及，黄毛说话的语气不由得和缓了许多，“我不知道，估计也没多少人能知道。”

秦乐不再问，他已经想到怎样可以联系到李璐。

李璐从敞篷车上走下来，捋顺几缕凌乱的发丝，走入恒隆广场，随性的迤逦游弋着，紫色墨镜遮住半张脸，妖娆中多了些许神秘气息，嘴角微微飞扬。云皇完了，是李绍海的杰作，李璐不会认为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只有和云皇有密集资金往来的李绍海才对云皇的几个大额资金账户了如指掌，能够瞬间将云皇一网打尽。李璐震惊过、愤怒过，但更多的是对秦乐的伤心，那一夜的梦里只有秦乐，自己愤怒地质问他，他却只是耸肩洒然一笑，自己愤怒的去打，去咬，甚至可以感觉到口里的血腥，让自己的血液沸腾，彻底迷乱。醒来时一身大汗淋漓，看到自己扭曲红艳的身体，听到自己重重的喘息声，心却释然了。

许嵩的《单人旅途》响起，李璐拿出手机来看，微微一笑，“哥，什么事？”

电话里的崔杰呵呵笑起来，“难得你会这样称呼我，看来心情不错。”

“你猜对了，所以你不要再和我说云皇的事情。”

“既然你不打算追究，那这事就过去了，老妈知道你明天去澳洲，让我打给你，晚上回来吃饭，有你喜欢的鸡蛋瘦肉粥。”

李璐带着惊喜，“真的？我可是好久没有吃到过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秦乐今天打来我办公室，向我要你的新电话。”

“你给了？”李璐有种查未接来电的冲动。

“没有，没想到秦乐会找我问你的消息，也许是李绍海告诉他你和我的关系，另外我听说他前一阵子和李绍海去过沪城。”

“这件事情我从澳洲回来后自己处理。”

“行，我知道了。”电话另一端的崔杰笑道。

李璐收了电话，忍住去找秦乐求证的冲动。既然秦乐试图联系自己，或许他并不是和李绍海同流合污。如果是这样，那他也许是同情，这不是李璐需要的，她希望是秦乐眼里的玛戈皇后，而不是什么灰姑娘。

愚公移山归来，石馨兑现诺言，给秦乐自由，一连三天当他是空气，但没有想到的是秦乐仿佛改了性，做了三天宅男，忍到第四天，终于可以理所当然的推门而入，秦乐却消失了，这让石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去揪那粉粉的脸蛋，“你乐哥哥呢，这几天送进去的饭都给谁了？”

小翠不答，却是抱怨，“石姐姐学坏了，学乐哥哥揪我的脸。”

石馨放开手，“那你也不要学你乐哥哥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小翠知道躲不过了，嘟着嘴，“昨天晚上乐哥哥还在房间里，不过他说今天会出远门，但不准我告诉你。”

“那你现在怎么告诉我了？”

“你来找我，那乐哥哥一定是已经走了，他不在了就要对石姐姐说实话。”

石馨轻弹了一下小翠的额头，“看来你才是跟你乐哥哥学坏了，他说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问了，他不告诉我去哪，不过说清明节会陪我给爸爸妈妈扫墓。”

石馨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翠心里一黯，但想到秦乐又不禁光火，清明节，那就是半个多月见不到了，这个拿协议当儿戏的家伙！

秦乐到达包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等到了白云鄂博矿区入口处就到了傍晚，远远的可以看到三根斜柱悬空支撑的一颗硕大蓝钻，在夕阳中闪烁着五彩光芒，再近就可以看到正对蓝钻下方有一个谢顶的中年人，看到秦乐就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个资料夹，“你要的都在里面。”

秦乐接过，“老赵，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没钱给你，先欠着。”

老赵失笑，“我可是怕耽误你的事，大老远跑到包头来，亲自调查了两天，钱也花了不少。”

“真没钱。”秦乐懒得继续解释，这次过来的路费都是借的小翠积攒的零花钱，想到这就难堪。

“没钱可以，总要陪我喝酒。”

秦乐看了一眼只剩一抹残红的夕阳，“我们去蒙古包，喝马奶酒。”

老赵嘴一咂点点头。

老赵除了是信息中介，还是个一级品酒师，酒量惊人，这是秦乐早就领教过的，本指望喝点蒙古族自酿的低度马奶酒蒙混过关，谁想老赵却从车尾箱搬出一箱六蒸六酿的烈性马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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