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成年

十二

这是本次校车终点，下车的同学就不到十个人。

刘师傅说：到了，都滚下去吧，我要刷车去。

妈买菜路过，候在路边，好像一直等我。

李琦冲下车大叫：阿姨！

妈笑道：咋不来家里了？

李琦说：肖波不让我去！

这个家伙，当面下蛆，真不够意思！

妈笑道：是吗？那他真不够意思！

咱们母子是不是有点默契？都想到了这个词。

李琦嘻嘻笑道：他呀，何止不够意思？自己左拥右抱撒狗粮，晾了骨肉兄弟！

妈哈哈笑道：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让他爸揭了他皮！教育出这么重色轻友的儿子，他也得检讨自己。

我和刘红莲连袂走下车，都落入妈眼里。

妈说：你说的拥抱就是指他和红莲呀？这我知道，他们从五岁就在一起，就像姐弟。

事情就是如此，刘红莲比我大两个月，过去很长时期我得叫她姐，直到初二以后才互相直呼名字。

刘红莲奔过去叫：阿姨，胖子是不是又当面栽赃，胡噗哧？

妈哈哈笑道：没有没有，小琦我挺稀罕的，比我肖波有意思。

刘红莲说：我可不这么看，肖波绅士。

妈说，咱家肖波没有李琦好玩调皮。

刘红莲说：阿姨来接肖波，你把他惯成公子了！

妈说：你见到我天天接他了？我买菜过来，远远就看见你们校车了，才等一会儿。

然后递给我两个塑料袋菜让我拎着。

李琦和刘红莲陪着走了很短的距离，就分道而去了。

临走都打招呼：再见阿姨。

妈问我：咋不说话？今天不愚拙？

我说：没。

妈说：今年咋都是这样反常的天气？这还没到五黄六月呢！

我说：都报了，最近都是这样的天气，高热，已经提醒注意了。

妈问：学校没发生什么事儿？

我说：没。

妈拢拢头发，系上皮筋说：蒸笼似的！

我说：这样天气随便吃点得了，你还专门出去买什么菜呢！

妈说：越是这样的天气越要吃好，不然哪有抵抗力？

和妈并肩走在街路、花圃，小区，就觉得自豪感由心底升起，妈肯定是咱这一带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

别人都说我像妈，其实我知道，我长的没有妈三成样子，更多的是像爸，但是爸说，我没有他一分帅气。倒是妈，经常跟别人自豪地说，这就是我儿子，咋样？像我不地？

妈这么说，别人自然附和不迭，如鸡啄米一样点头称是。

妈这个时候就会笑的更加美丽。

过去有个俗语叫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讲的是父母养育之恩，儿女无以回报的意思。

妈的美丽不是我儿子说了算数，是有目共睹，记录在案的。

据说，十几年前有群好事儿的八卦记者要评出了咱们这个小城的四大美女，评选的条件就是一样：相貌，其它不计。倒是纯粹无滓。

我认为，这非常有见地。如果以琴棋书画诸般才艺算，就会有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评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啥结果，而且还会评出一地鸡毛蒜皮。

入围条件甚至也不像港台的选美，还看身材口齿，他们就一样，以脸作为标志。

据说，世界上女子如果五官美，其它都会很美，不论身材腰臀，骨肉搭配，以及黄金比例。这是有定论的，中外一致。

还据说这是哪部典籍里说的，不是经就是史，再不就是子、集。文人们虽然拿不出来具体出处，但也会凿凿言之，说的跟真的毫无二致。爸就是那些报社记者之一，尽管是业余的。

说白了，就是那些记者闲的，想无中生有，炒个热点话题。

妈后来说，这事就你爸最得利，别人都是给你爸做嫁衣。

我追问：爸咋得利了？

妈就笑说：他白拣了一个媳妇，还稀里糊涂有了你！

啊？原来我是爸妈稀里糊涂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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