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气方刚的中等身材微胖的夏草,背着一个小竹篓,揣着一把挖药专用的小锄头,胜似闲庭信步,三步并作两步走,攀藤爬崖,身手敏捷,算是一个灵活的胖子吧。
夏草面不变色气不喘,一鼓作气登上了东山坡,走捷径大约十里路吧。
山上植被太茂盛了,竟药材就有一千多种以上,似乎取之不尽,从小学医的夏草,农闲时经常上山采草药,除了留下一部分草药给乡亲们治病,其余的拿到城里的济生堂去卖,挣点小钱以贴补家,靠山吃山嘛。
关于东山坡上的墓地,其实是族人的禁地,不可擅自进入的,尤其是未成年人。
说是墓地,其实没有坟墓,前辈们口口相传这里一度叫仙人台,传说有一个得道的和尚在此修炼成了仙升了天。
后来这里则用于祭祀或超渡亡灵,所以又叫舍身崖,这里盘旋着一种叫秃鹫的以死人肉体为食的大鸟,大凉山里的人生前有一个约定:死后实行天葬,就是让活着的人把死去的人抬到这里喂秃鹫,山里人称秃鹫为灵鹫,期待能飞得最远最高的灵鹫把亡灵送入天堂。
人无论贵贱,来世间走一趟不容易,总是有梦想的。
都说舍身崖这地方十分诡异,黑夜里可见幽篮色的鬼火闪烁,大白天偶尔听到有婴儿在哭泣……反正很恐怖很吓人的。
可是有一个人却不以为然,这个人就是夏草的师傅谷未黄,有一次师徒一起上山采药,谷未黄非要拉上徒儿去冒险,夏草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叫彼岸花和冥界之花的异草。
勘探了现场以后,谷未黄解释说:什么鬼火?是磷火好吗,那是死人骨头遇上高温天气而产生的。至于婴儿啼哭,其实是一种鱼发出的声音,仙人台下有一个深潭,潭里有娃娃鱼,娃娃鱼的叫声很像婴儿啼哭……
师傅谷未黄训斥道:不要以讹传讹,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
尽管师傅给夏草解了惑壮了胆,夏草再次孤身闯舍身崖,还是心有余悸。
彼岸花非常罕见,通常开在阴阳两界相邻的地方。
好在轻车熟路,夏草很顺利地来到了舍身崖,很快就采到了一株彼岸花,一株黄色的开得正艳的彼岸花。彼岸花的颜色有红黄两种,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却只有黄色的那种。
夏草正庆幸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时候,忽然从旁边的荆棘中窜出一条蟒蛇,幽蓝色的眼睛比乒乓球还大,脑袋上还长着鸡冠一样的肉瘤,惺红的信子,乌黑的身子,露出小半个身子就有几米长……令人毛骨悚然。
夏草听师傅闲聊时提起过:有奇珍异草的地方往往有灵蛇守护,务必小心。蛇对奇珍异草最有兴趣,也许是想据为己有吧,也许蛇也有一颗贪婪的心吧。师傅的话应验了。
夏草被吓得魂不附体,慌不择路,失足掉下几十丈高的悬崖,好在悬崖下面是一个深潭,潭水深不见底,夏草不至于丢了小命。
但是夏草浑身已是伤痕累累,仿佛四肢都不属于自己了,差点灵魂出窍了,不知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多久才苏醒过来。
苏醒过来的夏草,心里惦记的还是彼岸花。
还好,那株黄色的彼岸花,那株黄得不正常十分晃眼的彼岸花,那株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彼岸花,正在清澈的潭水中招摇地晃荡着,尽管夏草瞅着就来气,还是伸手捞起来了。
夏草苏醒过来的时候正是雨过天睛,阳光似乎更刺眼了,狼狈不堪的夏草半开半合着眼,躺在一块巨石上休息的时候,发现潭边石缝中有一支人参,一支饱经风霜的人参,可惜枝残叶败,如果花叶完整可以推算出参龄,人参每年添一匹叶七年开一次花,就像树有年轮一样的道理。
夏草拔出来看了又看,却是好东西,都成人形了,重量足有一斤,有句行话是这么说的: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虽然不是千年人参,但是肯定是好东西,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夕阳西下的时候,夏草拄着一根枯树枝屁颠屁颠地赶回家里,赶紧钻进草棚里瞅了一眼。
还好,小萝莉还在,夏草轻轻推了她一下,然后帮她翻动身子,换个姿式睡,这样对舒筋活血有好处。夏草发现小萝莉依然眯着眼,依然反应不大。
夏草随后转身进入厨房,小心翼翼地切下几小片人参,然后揪下彼岸花和冥界之花各一个花瓣做药引子。都是世间罕见的药材,所以格外地珍惜。至于冥界之花,好在夏草前不久已采了几支,这次正好派上用场。冥界之花学名水晶兰,通体雪白,晶莹剔透,没有叶绿素不能进行光合作用,所以只能生长在阴冷潮湿的地长,从腐烂的动植物中吸收养分,夜间散发幽光,民间谣传这种花可以起死回生。
剩下的人参和彼岸花和冥界之花则留作备用,因为一次肯定是治不好的,必须有一个疗程的打算。
将人参和彼岸花以及冥界之花混合在一起,煎熬成汤,夏草自己先尝了几口,不仅仅是试药效,夏草觉得自己也需要,浑身乏力神志恍惚的夏草的状态比小萝莉好不了多少。
药效还真不错,半盏茶的功夫,夏草感觉神清气爽浑身舒服多了。
小厨房是用一堆乱石头垒起来的,在房门外,在小院里的一角。
一会儿夏草捧着半碗药汤钻进草棚,亲手喂半睡半醒的小萝莉喝下了。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该睡觉了,接着问题就来了:草棚里只有一张床,男女有别,怎么睡呀?夏草抓耳挠腮,终于拿定主意:还是让小萝莉睡床上,自己睡地铺比较好。
乡下最富有的就是土地,这个倒是比寸土寸金的城里优越,草棚里空间不小的,占地面积足有100平方米,即使占地1000平方米也不是问题。
草棚之所以建得这么大,因为除了住人还要储藏粮食什么的。
床靠东墙角,夏草只好在远离床的西墙角,铺上一层柔软的杂草,和衣躺下了,也不用盖被子,大热天的,睡地上接地气很凉爽的。
夏草睡在地铺上眯着眼胡思乱想:如果小萝莉恢复不了记忆,该怎么办?如果小萝莉恢复了记忆,要不要送她回家呢……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还在梦乡里的夏草,恍惚听到推门的声音,夏草惊诧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小萝莉正从草棚门外闯进来。
夏草怀疑是幻觉,使劲揪了揪眼皮,禁不住发声问:谁?接着加大音量又问:干嘛呢?
只穿着内衣的小萝莉低着头,用手指绞着发稍,眨巴着小眼,嘟着小嘴说:上茅厕去了……
看来昨晚喝下的大半碗药汤是有效果的,小萝莉的脸色好多了,可以下床行走了,可以开口说话了。
夏草本想吓唬小萝莉一下:晚上这一带常有凶兽出没的,不要随便出门!
夏草想了想,不要再吓唬劫后还心有余悸的宝宝了,于是夏草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嗯,你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萝莉一脸茫然,缓缓地摆了摆头,看样子小萝莉还没有恢复记忆,看样子彼岸花和冥界之花的药效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小萝莉的内衣似乎是量身定做的,很贴身很好看,黄里透着点红,红里透着点黄,被微风鼓动着太有动感了,本来就是个美人坯子的小萝莉,此刻宛如一朵盛开的莲。
夏草突发奇想,说:既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叔叔帮你起个名字,叫阿莲可好?
小萝莉似乎是自来熟的那种性格,对陌生的环境和人并不恐惧,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说:好吧。叔叔,我肚子饿了……
半个小时以后,厨房里的小石桌上摆上了两碗小米粥,不一样的,小萝莉阿莲的那碗粥里还有几颗红枣。
吃过早餐以后,夏草又瞅了小萝莉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更滋润了,白里透着点红,也就放心了。
夏草找了一顶破草帽顶在头上,准备去菜地里干活,嘱咐小阿莲呆在家里好好休息。
小阿莲却不干了,揪着夏草的衣角不放,嚷嚷着: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不好玩,要去一起去……
夏草本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根本对付不了死缠烂打不讲理的人,只好带上小阿莲。
菜地虽然在东山脚下,却与瓜田接壤,其实不远,大约一里路程。
菜地面积足有一亩,都是一些时令蔬菜。最近夏草专注于瓜园冷落了菜地,所以菜地里长满了杂草,所以首要任务就是除草。
本来是一个最简单的活,小阿莲却闹出笑话了:把韭菜和小白菜当作野草除掉,连根拔起,十分卖力。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小萝莉洒下汗珠子一瓣瓣,六月里的太阳公公脾气挺暴躁的。
夏草摘下自己头上的那顶破草帽,然后套在小阿莲的头上,然后笑着纠正了一遍,然后也懒得管了。
只要小阿莲高兴就好,反正不会浪费的。夏草打算收工的时候,把韭菜和小白菜清理出来带回家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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