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天生有反骨

白师太一行四人赶到阿莲居住的草棚，已是深夜十一点钟以后了。

白师太对阿莲的初步诊断：疑似严重伤寒还有轻度痢疾。

白师太补充说：按程序必须先观察两天才能确诊，下结论不能草率。但是我看病情挺严重的，必经赶紧救治，暂时就按这类病对症下药好吗？白师太征求病人家属冬虫的意见。

冬虫似懂非懂的，迷茫地点了点头。

正值忽冷忽热的春夏季节交替之际，如果不加节制乱吃暴饮，又不注意休息保养，很容易染上此类疾病的，乡下人对此类疾病俗称打摆子。

白师太说这种病可能是吃了生冷或变质的食品导致的，环境和气候等因素也有影响。

白师太让冬虫学着点，按剂量挑出几味中草药，煎熬了一碗又黑又苦的药汤，然后两人联手，强行灌进严重昏迷的阿莲的嘴里，揪着阿莲的鼻子往下灌，揪鼻子可以刺激失去知觉的阿莲，让药汤顺利滑进肠胃里。

白师太嘱咐冬虫：从现在开始，最好与病人吃住都分开，服侍病人的时候，最好用毛巾捂严自己的鼻孔，因为这是一种传染病。

白师太还嘱咐冬虫：每天间隔五个小时给病人灌两次药汤，药汤里如果添加点生姜疗效会更好，最好再添加点糖调节一下口味。还要让病人多喝开水，忌生冷食品什么的。

冬虫询问白师太：估计阿莲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白师太回答说：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半个月吧，你要有耐心哦……

白师太准备离去的时候，冬虫吩咐其中一个叫泥鳅的小个子保安:最近半个月，我肯定不能去镇公所主持工作了，如果县里布置什么紧急公务，你就代我全权处理好了……

都说浓缩的都是精华，小个子保安泥鳅猴精猴精的，平时与冬虫配合得相当的默契，很会来事儿，与冬虫甚是投缘。

被委以重任的小个子保安泥鳅喜出望外，响亮地表态：队长你就一百二十个放心好了，小的一定不辱使命，一定和兄弟们齐心协力，保证完成任务！顺便向冬虫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然后白师太坐着滑竿连夜返回枫叶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几乎折腾到凌晨一点，冬虫才松了一口气，身披棉被，歪在阿莲床边的一把木椅上闭目养神。

冬虫考虑得很周到，这样才不会误事儿，如果阿莲醒了想吃点什么，或者想上茅厕什么的，可以及时提供服务。不能不承认，冬虫服侍阿莲很是上心的。

遵从白师太的嘱咐，冬虫每天给阿莲灌下两碗又黑又苦的药汤，直到第三天响午，正眯着眼守候在一旁的冬虫，忽然听到躺在病床上的阿莲喃喃自语：

我爸爸叫金必武，我妈妈叫吴凤琴，爸爸妈妈，女儿想您们了，可是女儿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而且女儿有些舍不得离开收留我的两个小伙伴了，尤其是夏草……

恍恍惚惚的冬虫，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摸了摸阿莲的额头，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烫手了，尽管阿莲依然眯着眼昏睡。

冬虫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知道阿莲是在大白天里说梦话，不过冬虫大概听明白了阿莲话中的意思，不禁又惊又喜又悲。

惊的是终于知道了阿莲的身世，喜的是阿莲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了，悲的是阿莲最思念的人不是冬虫。冬虫心里隐隐作痛。

第三天傍晚，阿莲睁开了眼睛，可以自己翻动身子了，可以开口把话说清楚明白了，想吃好吃的东西了。

冬虫赶紧炒了几个可口的农家小炒，还熬了半锅莲子粥，管饱管够，尽量满足阿莲这个小吃货……

第五天，阿莲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基本痊愈了，颠覆了保守的白师太对疗效的估计。

第六天天刚亮，被委以重任的小个子保安泥鳅拎着礼品来到草棚，名义上是看望病人阿莲，其实是来向冬虫请示和汇报工作的。

因为大前天吴县长下达了一项重要任务：为了加强战备，确保一方平安，经县长办公会研究并报请省都督批准，限三天之内，各乡镇上交五千块大洋，作为战备经费，用于县保安团添置汽车三辆、机关枪三十挺以及步枪两百支……

小个子保安泥鳅急得坐立不安，抓耳挠腮：我给辖内五个保长分摊了任务，每个保长负责征收一千大洋，并责成保长们分摊到户。我把兄弟们分成五组配合保长们逐户催收，兄弟们都尽力了，整整两天日以继夜，总共才征收了五百大洋。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怎么办呢？

冬虫却很淡定，想了想，说：你赶紧去忙吧，能征收多少算多少，尽力就好。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小个子保安泥鳅刚离去，冬虫收到不消停的飞鸽传书：明天上午八点半以前，你代表响马镇镇长，带上五千大洋，到县长办公室集中开会。完成任务的有奖，现场奖十块大洋。完不成任务的，不仅要撤职而且要蹲十五天大狱，决不姑息！

冬虫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这个糟老头坏得狠，为了敛财不仅巧名目而且不择手段，都是你狗日的逼的，小爷忍你很久了，别怪小爷不厚道，小爷就让羊毛出在羊身上！

冬虫立马去山洞会袁大头，经过几轮协商，确定了一个方案，挑明了说，简单地说，就是今晚抢劫不消停的钱庄。

这个钱庄位于响马镇最繁华的地段上，生意非常兴隆，都说日进斗金并不夸张。

这个钱庄其实就是专门放高利贷的，月息5毛，别小瞧了这个5毛，两个月便翻一番一块钱则变成两块钱，打个比方，就像母猪下崽母鸡生蛋似的，而且还来得快。

当晚十二点整，夜深人静，月黑风高，袁大头一行四个朦面人，真枪实弹，全副武装地出发了。包括冬虫在内，但是冬虫不入室只负责望风和善后。

这次行动非常的顺利，因为钱庄老板就是不消停的长子吴保家，是一个树叶掉下来怕砸破头的怂货，主动拿钱消灾，而且倾囊相助。

至于吴保家手下的两个打手，有袁大头一个人出手就足够了，因为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被袁大头一拳打趴下一个，两拳打趴下一双，都躺在地上装死一动不动的……

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而且战利品比预计的还多，除了五千块大洋，还有九根金条，以及一只金质怀表……

袁大头兴犹未尽，提议说：不如再干一票大的，一不做二不休，趁不消停还在县城，老家防守力量薄弱，趁机抄了他的家，顺便绑了他的小妾，分给都是单身狗的兄弟们每人一个做老婆……

被冬虫一票否决，理由是：见好就收吧。不要把事情做绝了闹大了，当心激怒了不消停，他一旦出动大量警力破案，就不好收场了，再说不消停老家留下的六房姨太太，都是徐娘半老的货色，三个年轻漂亮的美眉被不消停带走了，为此大动干戈，不值！

冬虫和袁大头风风火火返回山洞分赃。分配给袁大头的，是五百块大洋和一块金表，几乎就是个零头。

大头则都是冬虫的，冬虫说是拿去应付政府布置的任务的，上缴县政府作为地方军费，是有正经用途的，小爷我拿的虽然有点多，但是并非中饱私裹！

然后冬虫安抚袁大头说：小爷我是替政府办事的，而且是干大事的，你就安心跟小爷混吧，小爷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除了保证兄弟们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小爷我还要给兄弟们谋划一个光明的前途……

对了，我看你们三个人有些势单力薄，成不了大事。你不妨再物色几个可靠的兄弟，扩充实力，尽快成为一支有规模有战斗力的秘密部队，代号就叫山鹰大队吧，我任命你为山鹰大队队长。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再帮你弄一个部队的番号，打着官方的旗号吃着官响，并且黑白通吃，你们说好不好？

袁大头伸出大拇指点赞:高人啊，高，实在是高……

袁大头手下的两个小弟赶紧附和着鼓掌。

冬虫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小弟们稍安勿躁，忽然换了一种腔调:我再强调一遍，发展新队员必须通过严格的考察，必须报请我批准。这个是有条件的，就像你们三个人一样，必须胆子要大，必须是狠角儿，必须绝对忠诚，必须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尤其嘴要把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出卖组织！

最后冬虫拍了拍袁大头肩膀，嘿嘿地笑着说:你我强强联手，说干就干，尽快把山鹰大队训练成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一流的队伍，随时都可以拉出去，随时准备去执行特殊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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