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

我站在十二楼的窗口向外俯身张望，终于掉了下来。

我晃晃悠悠地躺在空气里往下掉，经过了第十一层的窗口。窗口里站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光着上身，那上面满是汗珠，他的黑发被修剪得很短，他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看到我正经过他的窗口，小男孩兴奋地跑过来问我：“你是在飞吗？”

我回答说：“真可惜，我不会飞。”

那个男孩子“哦”了一声，看起来失望极了，又回到房间地板当中玩他的那一大堆玩具去了。男孩子似乎在忙着组装什么复杂的东西。

我就问他：“小弟弟你玩什么呢？”

男孩的头抬也不抬，说：“我在做降落伞，然后我要飞。嗯，好了。”然后，他拿起一大团五颜六色的东西飞快地爬上了一个高高的柜子。男孩在柜子上面展开了那团纸片和五彩线头，他把它们高高举过头顶，严肃地宣布：“我要开始飞了。”然后他“扑通”一声跳了下来，直接掉在了地板上

我看得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说：“实验失败了。”

男孩子瞪了我一眼，又重新低头去忙碌。

我继续晃晃悠悠地往下掉，经过了第十层的窗口。窗口里面有一个十七八的少女，她正用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在阳光的照射下我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纤细的毫毛。

我说：“姑娘，你好。”

少女抬起眼睛看了看我，回答：“你也好。”然后，她拿起窗台上摆着的脂粉开始往脸上涂抹，认真极了。

我仔细地端详这张漂亮的脸蛋儿，我看到她有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子和纤巧的下巴。我说：“你真漂亮。”

她笑了，对我眨眨眼睛：“谁都这么夸我。”

我说：“你清纯的样子真可爱，尤其笑起来时，那酒窝就像林心如的酒窝。”

姑娘这次笑得“咯咯”响。她放下手里的粉扑，对我兑：“你可真逗。”然后她又有意板起脸来说：“我可是在等男朋友呢，他可马上就要来了啊。你这是干吗呢？”我在半空中耸了耸肩对她说：“一不小心掉下来了呗。”姑娘说：“呵呵，那你可真倒霉。”

我继续晃晃悠悠地往下掉，经过了第九层的窗口。经过的时候我的一里地回想着那个漂亮的姑娘，直到那个留者能子的男人叫我，我才从迷糊中清醒。

“嘿，哥们儿，掉下来了？”大胡子招呼我。

“你这不是都瞧见了吗？”我看着这个大胡子，感觉自己的下巴也痒痒的。我摸了摸，那里已经有些扎手了，早上我还没来得及刮胡子。

大胡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不说话，弄得我特别不自在。我就和他搭讪：“你是干吗的？”

“我是诗人！”他回答说。“正好我刚写了一首诗，特精彩，我念给你听。”

“哦，好啊。”这个话题真是没意思，我随便应和着。“诗歌的题目叫做生活。”大胡子双眼放光，憋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网。”

我看着他的嘴，等待下文。等了半天，大胡子还是那么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问：“完了？”

他说：“啊，对呀，完了。”

我冲他笑笑不说话，他也冲我笑笑也不说话。我心里想，都挺犯傻的。

这时候我听见楼下挺吵，就低头看了看，我发现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正在朝上看，并且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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