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夏日的暖阳烫在柏油马路上都能烤熟个荷包蛋,不然黑瞎子穿着个破烂背心回北京一定会冻死在半路。他不好意思一直看张起灵光着膀子像个艳星似的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还没出地宫就把帽衫物归原主。
坐上了回京的火车,男人从包里抖落出个包着防水袋的手机,拨了通电话。
“花儿爷,我带个人回去,就先不去看你了。”
那边又寒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他窝在硬座里盯了会儿对面这个表情淡然的脸,顿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他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张起灵甚至都没开口叫过“黑瞎子”这个名字,却鬼使神差地带个刚认识半月的陌生男人回了家,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堪称引狼入室打死他都不会这么做。
中规中矩的四合院,坐落在北京不管那个地理位置都已经是天价,对此张起灵并不觉得意外,黑瞎子的佣金并不比自己低多少,想着那人既不会失忆也不用消失,没准是祖上留下来的也说不定。
客厅入口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门廊,两边摆放的红木椅子应该有些年代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古董,品相也是上成。地砖是汉砖,厅中间悬个“清白世家”的大匾,装饰倒是很考究,跟房子主人平日里玩世不恭的风格大相径庭。
里屋一张棉布沙发,地上铺着地毯打扫的很干净,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堆着几本外语读物,张起灵一眼看出那是德文小说,旁边还立着一把小提琴的黑色琴盒。
黑瞎子下斗造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回了家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洁癖的,安顿了张起灵随便坐坐以后自己赶紧翻找了干净衣服钻进了浴室,热水打在身上能洗去一身的疲惫,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就看到张起灵正窝在沙发里翻阅着书籍。
“你看得懂德文?”他嘿嘿一笑,把一身买了还没来得及穿的新衣服丢在沙发上:“旧衣服换下来扔到盆里,待会儿吃完饭我洗干净挂到外面去。”
男人点了点头轻手轻脚放下书,拿起手边的一摞衣服随着他到了浴室门口,方才已经找好了新浴巾和牙刷,一并摆在了洗漱台上。
“花儿爷啊,这趟活可得加钱,您交给我的任务简直不是人干的,这位爷半天憋不出个屁,现在还要在我家蹭吃蹭喝。”黑瞎子飞快在手里上拟出了一段文字点击了发送,字里行间无一不透着委屈,过了半分钟收到了回音——“事成之后三倍。”
“好嘞,您请好吧。”
有了钱就等于有了底气,黑瞎子从包里掏出墓里带出来的那件宝贝,拍了张照片发给解雨臣,没多一会手机短信就提示他账户里进了一大串可观的数字。
算着时间浴室里那位也该完事儿了,他讪讪走到门外,打算商量晚饭在哪儿解决的问题,正对上了刚拉开门带着水汽准备出来的张起灵。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得那人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意识到是黑瞎子后赶紧在中途收了手:“做什么?”
“自然是问你晚上想吃点什么,眼瞅天都黑了还饿着肚子,你这哑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张脸要是毁了容不知道多少人会伤心呢。”黑瞎子努了努嘴,插着兜直接靠在门框上吹了个流氓哨:“别说你穿我的衣服还挺像样,就是有点大,赶明儿爷带你逛逛,买身可爱点儿的行头。”
夏天的夜晚听着蝉鸣撸串儿喝酒简直再幸福不过了,特意选了家口味不错的大排档,烤羊排羊肉串什么的也不含糊,光是绿棒子就点了两箱。
黑瞎子吃相格外斯文,他倒了杯酒递给张起灵,没想到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哑巴酒量出奇的好,本想给他灌多套话,结果自己却先撑不住了,点了根烟胳膊肘戳在小桌上吐着烟圈,缓缓开口:“哑巴,你会抽烟吗?”
有类人喝起酒来烟就停不住一根接着一根的抽,黑瞎子显然属于这挂的。指尖夹着的温热被人夺了过去,他勾着笑抬起头,唇边晶莹的酒渍动人极了,眸子被墨镜遮着看不到眼神,张起灵猜测那下面一定是一双波光粼粼引人犯罪的眼睛。
黑瞎子感知比常人敏锐许多,他自然知道哑巴张动心了,虽然这本不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但却鬼使神差的成了目前对自己最有利的剧情。又想起了姞嘉玉和姬川的故事,他苦笑着将最后这杯酒一饮而尽——花儿爷,你让我做的事儿好像开始朝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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