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子健及智彬一直保持沉默。八婆珍则厚着脸皮的跟上车,一直看着窗亨歌。也难怪,她根本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过甚麽事。智聪及奶奶睡着了。而我⋯⋯正正因为知道刚刚所发生的事,搞得我神经兮兮的⋯⋯
夹在他们的中间,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由于时间的关係,我们也该回家准备今晚的宴会,沐浴更衣。相信奶奶她现在就算到达会场也影响不了多少。
另一方面,八婆珍她的脸皮厚得有点过份,我敢肯定她一定可以用自己的脸皮可以挡子弹。她居然闹着要去⋯⋯你当是去玩的吗?最可怕的是,智彬因为洗间的事,心情有点不好,就随便答应了。奶奶更说要把她变成今晚的焦点,立刻给她买了好几条裙子。
至于子健,他私底下也跟着我说要跟来⋯⋯
***
「喂喂喂,子健,你这样子没问题吗?」
「我要看着那隻狐狸精。」
「但是⋯⋯」
我怕他愈看愈伤心。
「不要但是,你帮我跟你哥借一件衣服就好。」
「吓!?」这是在为难我呀,夹在你们中间⋯⋯
「小贤。」子健接着说:「你知道吗?今天八婆珍她出席这个宴会的话,就等同于在告诉全世界人知道她跟智彬的关係,宣告她是你们洛氏集团大老闆的媳妇。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发生。」
「我擦!想不到那三八的城府这麽深。绝不能让她出席呀!!!」
「所以我才要去。想法阻止他们同时出现在其他人脸前,尤其他父母。」
「那麽你打算怎麽做?」
「我不知道。」
「吓?」
***
亲妈已经为我们三兄弟准备好白色的礼服,并挂好了在我们各自的房间裡。在回家的途中,我也尝试拜托亲妈能不能多准备一套给子健。她仅仅只是问了子健的身高及体重,就这麽快为我们准备好了。高效率!
我们准备好,便到大厅集合。等了好一阵子,八婆珍也现身了。很遗憾,没有人给她一个『哗』的音效。我讨厌她这不是新闻,而智彬及子健可能因为刚刚的事,还在耿耿于怀⋯⋯
多坐了一阵子,我们收到一个震憾的消息。原来我们一直在等的奶奶早已经出发并到达了会场⋯⋯
我们除了惊讶外,还是惊讶。
奶奶,少任性一阵子好吗?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会场。在休息室的门口,我们见到一群穿着黑色礼服的人拿着乐器气忿忿地与我们擦身而过。细妈也尾随着他们,努力的劝着他们别走。但那些人完全无视细妈的存在,直接的离开了。
细妈无助地站在原地,咬着手指,焦急得快要哭出来。
智彬立刻上前,问:「细妈,发生甚麽事了?」
「呀芳(细妈),这麽急找我甚麽事?」亲妈也正好赶过来。
「奶奶她⋯⋯她赶走了今晚表演的乐团,说他们穿得像去丧礼一样,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说话⋯⋯」细妈摀着脸,伏在亲妈的肩上。看来她也受了很多气。
没法子,只要我奶奶出手,准没有那件事可成。幸好爸爸不让奶奶接触他的生意,不然我们要睡街了。
细妈哭:「你说,我们怎办⋯⋯宴会快要开始了,嘉宾快要入席了⋯⋯呜⋯⋯」
「呀芳,别哭。」亲妈临危不乱,说:「我们可以先播音乐吧,然后再想办法。」
「有甚麽办法?再请人?偏偏到了这个时候!你也知道每一年的表演嘉宾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们今年播音乐的话,会被人笑的。呀!!!」细妈快要崩溃的咆哮。
我们三兄弟也低下头,怪责自己末能尽好自己的责任。但有一点我真的很气愤。怎麽又是我们为她收拾这些烂摊子:「终于都深切体会到甚麽叫不怕作神一样的对手,最怕猪一样的队友。」
「等等!」智彬说:「我有个想法。」
大家都投以期待的目光看着智彬。但智彬却看着我微笑。
直角告诉我这是不怀好意的笑。
他说:「我记得Anson曾经教过我,不要怕猪一样的队友,让自己成为神一样的对手。」
他的双手放在我的肩上,说:「你能成为神一样的对手。假如表演者是由我们自己洛家的人来,那就不用担心表演者的来历这些东西,而且一点也不失礼。小贤,我知道你的钢琴早己经八级,是表演级来的。就当做为我们家着想,你能行吗?」
事情怎麽会发展成这个向来的!?而且矛头还要正对着我。
大家都热切的看着我,期望我的回复。我明白,找外人的话也要看他的本事,有多少斤两⋯⋯可我也没多少斤两呀。
「我⋯⋯要是在众人脸前表现的话,会紧张,然后会出乱子⋯⋯」
「小贤,你可以的。你想想,你连跳舞也行!」智彬的眼神非常诚恳。
那是因为有Anson他的支持⋯⋯
「小贤。求求你。」细妈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向我求救⋯⋯
要知道表演对我来说一点也不简单,那是一个修罗场呀!
「小贤。」就连亲妈也求我了。
在众人的围攻下⋯⋯
我还有选择的馀地吗?
我⋯⋯
⋯⋯⋯⋯⋯
只好⋯⋯
「好啦!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能背的乐谱有限。」
「没问题,我可以跟你立刻上网找!」细妈立刻回復精神,充满干劲。
「而且,我怕我未必能撑多久⋯⋯话说要撑三小时!」
「一小时,行吗?」智彬问。
「⋯⋯可以⋯⋯吧。」
「好。细妈,现场是有琴的吗?」
智彬展现出他指挥者的风格,果然,彬哥哥很可靠呢。
细妈点头,说:「有,白色的三角琴。」
「行。现在还有15分钟才开始嘉宾入席。小贤及细妈立刻去找琴谱。表现方面的我有点头绪,就让我来处理。小贤,准备好一小时的,往后的就交给我吧。去!」
智彬面向我的妈妈,说:「你去看看奶奶吧,免得她又来添乱。」
妈妈点头转身就走了。
然后接着说:「子健,来帮忙。」
子健还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有点不相信智彬会找他帮忙。
智彬拿起电话,走了几步,才发现子健没跟上,说:「快来呀。」
子健被这麽一叫才回魂过来,跟着去。
「那我要干甚麽?」八婆珍问道。
「帮我照顾聪聪!」
「噢⋯⋯」
***
位于会场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舞臺。那裡摆放了一台白色的三角琴,旁边还架了一个麦克风。这个舞臺并不是很高,只要踏上三级扁平的阶梯就可以。四面本来的乐团坐椅改成了站立式的枱子。这个,就是我的修罗场了。
感觉上,今天白色的礼服和这一台白色的钢琴很衬呢,一样的白色,彷佛今天的一切都是安排似的。
现在宴会开始了,嘉宾们也开始慢慢的进场,而我,也该步上刑台了。刚才准备的时间一点也不够。在短短的十分钟内,我只是草草的选了十多个乐谱。要知道找到合适的并不容易呀!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十多个乐谱撑不了一小时⋯⋯
我一步一步的踏上刑台,每踏上一阶的脚步也非常沉重。即使现场的嘉宾并不多,我已经感到很大的压力了。双手不断的冒汗,心脏紧张得快要跳出来,名正言顺的心惊肉跳,步步惊心!
不行!这样的话,一会儿必定会错拍子的!
我慢慢的坐在钢琴椅上,来一个深深的呼吸以调整心情。
但是我我愈想愈乱。要是今天出了甚麽差错,就会丢了洛家的脸。
压力大得快要把我压垮了。
我甚至觉得呼吸也困难了起来⋯⋯但我现在没有退路了!
我按着心胸慢慢的呼吸。
就在按下去的瞬间,我的指尖触碰到它,在恤衫底下,我一直戴着的硬币。
我跟Anson约定过我会尽力去做。而现在都还没开始就怕失败?
我不能放弃的。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再一次深深的呼吸。
脑海裡不自觉地想起很多的事:
我和Anson在音乐室裡,我们四手联弹,那种淘醉的心情⋯⋯
当日车上的梦境,幻想着我们一起弹奏《唯独你是不可取替》,那种浪漫⋯⋯
啦啦队比赛时,他站在会场边上给我的微笑,那份温暖⋯⋯
不知道是否错觉,那枚硬币发出了丝丝的温暖,涌上心头,彷佛在为我打气。
就用这一首开始吧,那时在车上想到的《唯独你是不可取替》。反正那谱我也记下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双手放在琴键上,每一下与琴键的触碰,也伴随着揉和的声音。
事实上,宾客们也未必会注意到我的存在,甚至有大多数人也只是自顾自的和友人交谈,寒暄几句,而我的音乐也只不过是他们的背景音乐。
我对此毫不在意。我自顾自的在白色的三角琴上弹奏,用我的心意,透过手指传递出去。每一个大小声,琴键上的轻柔重踏,流如细水,时快时慢的节奏,带着情感的每一个音符,沉醉在漫浪的音乐色彩当中,淘醉在心胸上传来的阵阵温暖当中。
我做到了。
在众人面前表现。
一个又一个的乐章,我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已经弹了多久。就只是一直的奏下去,着了魔似的。从轻到重,从慢到快。伴随着浪漫的《卡农》,我再往下⋯⋯
怎会这样!!!
没了!?
全部乐章都弹了吗?
刚刚的己经是最后的了吗?
怎麽办?彬哥哥他还没到吗?我未能撑到一个小时?
该死,音乐不能停太久。我该重复弹某几个乐谱吗?⋯⋯不是不行,只是⋯⋯不太好。
我可以怎样?
其实我还有一张王,一首熟得很,完全不用看谱也能驾轻就熟的一曲,《神隐少女》的《总是一次又一次》。
已经别无他选了。我立刻开始了演奏。内心是慌得很,紧张得如万马奔腾,外在却装得泰若自然,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水准。
副歌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第二次了,这样很快就要完结,但我还感觉不到彬哥哥他们的救援。我下定决心,把副歌重奏一次。这一首歌之所以被我称为王牌,是因为它的副歌是可以无限循环的。当然,如果重複太多次,别人很容易就会发觉,所以不能多⋯⋯
要来第一次吗?
好!
我抱着烈士的心态,随着刚过的副歌,接着间奏,再来副歌。这时,一支小提琴加入了。我惊讶的一边弹,一边寻找那个小提琴的来源。
Anson他正对着我微笑。
他也穿着白色的礼服,拿着小提琴,依在三角琴优雅的演奏着。
我的世界彷佛静止了,只剩下我跟Anson。我整个人也放鬆了下来,鬆了一口气,如释重担。从心底裡涌来了阵阵的感动,泛起闪烁的泪光。
得救了。
Anson你这溷蛋,每一次出现也给我惊喜。
我与他合奏了一次副歌,然后我改为伴奏给他,直至尾奏。
这时,我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他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给我惊喜。
完结时,他给了我一个眼色,叫我往左看。
站在我左边的,是一位穿着黑色露背长裙的美女。她对着我微笑,接替我的位置。
她有着雪白的肌肤,清秀的脸蛋,以及甜美而动人的笑容。即使她穿着黑色的长裙,也难以掩盖她窈窕的身材。
我慢慢走下臺阶,见到彬哥哥,子健,以及Hinton⋯⋯为甚麽Hinton也来了?
我热泪盈眶的奔进彬哥哥的怀裡。我终于都捱过这个修罗场了。
奇怪地,总觉得子健及彬哥哥之间的气氛好像不一样了。
「小贤!你很捧呀!」Hinton说:「我被你迷住了。」
智彬鬆开我,轻抚我的头,说:「小贤,你做得很好。」
「你不用哭吗?」子健搂着我的颈说。
臭健又想损我?「哭你妹。」
我吃力的推开他,目光回到舞臺上。
「原来Anson会小提琴的?」
「没错呀,我们班啦啦队比赛的那首歌,《红莲之矢》也是他为我们准备的。」
「哗⋯⋯」我哑口无言的看着舞臺上拉着小提琴的Anson,他很享受的拉动着,身体同时也跟着节奏摇动,彷跳舞似的。他真的很帅。还有,他到底还会甚麽?是不是有点多才多艺了?
「小贤,我悄悄的告诉你一件事。」子健说。
「嗯。」
我随便给他一个回答,双眼却依然停留在Anson的身上。
他脸带着甜美的笑容,时儿与弹琴的姐姐交流,时儿回到小提琴,时儿面向观众给予一个温暖的笑容。感觉他们是很匹配的一对,甜蜜蜜的。
我有点妒忌她呢。
子健接着说:「Anson刚刚说你表演的时候很帅呢。他还说你就好像一颗星星似的在发光发亮。」
「吓?」
「我说,Anson他刚刚称赞你很有潜力,就像一颗星星一样在舞臺上发光发亮。」
我微笑以作回应。
说甚麽傻话?见到这个站在舞臺上发光发亮的你,才是一颗耀眼的星星呢。
「对了。」我问:「那个漂亮的姐姐是谁?」
Anson与她的眼神再一次交流。从那裡,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羁绊。
「她是Stella。」智彬说:「Anson的最佳拍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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