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放在这裡干甚麽?影响食慾!真是的。呀!客厅那幅画不错,就把它放进来吧。来,现在就把它换掉。」奶奶说:「小贤,多吃点,这个好吃呀。」
我内心一直纳闷着。刚刚不是说我长胖了吗?现在又叫我多吃一点⋯⋯
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那幅画是她上一次旅行回来时带来的手信,并要求要挂在这裡的。我奶奶她这人就是这麽怪。她绝对可以比喻成矛盾的本身。她所有的一切,都尽在矛盾当中。是真真正正的自相矛盾。可能是因为她记性不好。但正因为这样才苦了我们。
「呀雪(亲妈),你这次是怎样安排我的行程的?我说了我要去巴塞隆那购物,那个导游带我去那间破破烂烂的教堂,叫甚麽来着?都不知道有甚麽好看。那家教堂,到现在也未建好,你说,叫我去看甚麽?」
我奶奶真是的,她知道自己在说甚麽吗?那是有名的圣家大教堂呀!活生生的一座建筑历史呀。而且不是她上次说要去看吗?
「是的奶奶。」亲妈说:「我会注意的。」
我想大家现在明白了,而且也怪不了亲妈,我们都明白的。奶奶她五时花六时变,要帮她安排行程的绝对是一件苦差。而能有这般能耐,帮奶奶安排的,除了亲妈,还有谁?所以我们都默不作声。
「小贤,你是不是入读了智彬的高中?」
「对。」
「很好。我想我也该去拜访一下了。」奶奶淡淡的说。
智彬深深的倒吸一口气,而我,惊讶得筷子也掉了。
***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在努力地练习跳舞,准备啦啦队的比赛。当然,我也有把Anson的话告诉给小慧,可是连她也参不透,更何况我们这群学渣?
一方面,我能不能如期发挥也依然是未知之数。虽然被安排的位置并不起眼,但我们的练习没有观众,我会不会发臺瘟也不知道。(发臺瘟:在表演时出现了平日排练时没有的毛病。)
另一方面,我一直也很担心子健会不会走不出失恋的阴霾。然而,他意外的恢復得快。希望他不是装出来的。我听Anson说他很努力的练,还扬言要用今次啦啦队比赛引起智彬的注意。祝他好运了。
话说,我也很讨厌八婆珍!她抢掉了子健细心安排的表白机会!所以我是子健阵营的。
日子过得很快,我们的汗水也到了要得出结果的那一天。
当天是星期五,上午照常上课,下午比赛。我们一直的怨师奶(我们的班主任),想她借她的课堂给我们练习。但她就是不给。很小气呢。
下午,太阳有点勐,感谢秋风为我们带来了点凉快。学校为全校30个班准备了帐篷围绕着整个操场,留着中间一个大大的空地,作为这次表演的舞台。
当大家慢慢的收细声量,校长准备说话时,请了一个令我非常震惊的一位嘉宾上前。
「今天,是我校第一次举办啦啦队的比赛,也⋯⋯(以下省略)⋯⋯同时很高兴可以请到我校的其中一位校董,洛女士作为我们的嘉宾兼任评判⋯⋯」
「怎麽了小贤?」小慧问:「你认识她?」
「嗯⋯⋯她是我家的奶奶⋯⋯」
小慧她很吃惊。其实不单是她,我也是。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我们洛家原来这麽有头有脸的。
比赛的次序是抽签决定的。真心的说,我想快点到我们班,完结了这场比赛。所谓,早死早超生嘛。
「妈的。」
我惊讶的看着小慧,说:「小慧!原来你也会说髒话的!?」
「我可以不说吗?你自己看看班群。」
我偷偷的拿电话出来看:「**!辉辉他下午请假!?」
「他一定是有心的。」
「怎办?」
「你要补上他的位置。」
「甚麽!?」
「反正你本来的位置只是佈景的效果,影响不大。」
「但他是跟你一样,排主角的位置呀!我⋯⋯」
小慧恨恨的瞪着我,而那眼神的意思是『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而是叫你现在就去。』
这下子我死定了。小慧她根本完全不知道我的过去。表演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一个修罗场,现在还要我站前排,是要了我的命了。
现在,每一班表演完,我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我不希望这麽快到我们。可是,丑女也终需见家翁,要到我们出场了。
我很紧张,身体也开始冒汗,双脚有点站不稳。
我才刚开始站到预定的位置,音乐就立刻开始,感觉上有一点无情。因为我来不及反应,结果慢了一拍。为了追回那一拍,又不小心快了一拍,甚至掉拍,慌串大乱。相信在外面看起来一定跳得一点也不齐整。该死!我所有的动作还未做得完整,又要下一个了。我⋯⋯拖累大家了。
就在一个直角的转身时,我见到Anson正对着我微笑,那个瞬间,那一拍,彷佛掉进了永恆的时间裡,很慢。他的微笑彷佛正在告诉我:加油。这一刻,我觉得心口的位置传来了一阵的温暖,直达我的心窝,而那一份的温暖正正就是来自他给我的那一枚硬币。
我可以做得更好的。我根本还未尽全力。我答应过他我会努力的,现在我就是要给他看!
我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一心,一意地就只想做得更好,我更集中精神,放开对身体的缚束,细心地感受音乐所带给我的律动。
我不再感到害羞,也不再紧张。我感受到的⋯⋯那种感觉⋯⋯是兴奋,是享受。这个经常怯场的我,现在正享受着表演!
音乐结束时,我们都集中在中间摆了一个很有型的结尾动作。然后,接下来的就是掌声。不知道是否错觉,这些掌声感觉很真诚,很热烈。我感觉到无比的兴奋。我立刻望向Anson那边。他并没有拍掌,但是他的笑容很窝心,而那份温暖,正透过我心口上的那枚硬币传过来,暖暖的。
Anson,谢谢你。
接下来,终于都到了万众期待的一班,高一B,也就是Anson的一班。他们每一个人都手持一支木棍,慢慢地走出来。即使音乐还未开始,他们行走的架势彷佛已经是表演的一环。很明显一切都是精心的安排。他们每一个人都自信满满的看着评判席微笑。
前奏开始了。那是一个很熟识的旋律,他们依然没有动静。音乐的节奏一转,他们立刻一个快速的走位。音乐节奏再转,他们清脆地一起挥动手上的木棍,「嚯」一声,那些木棍⋯⋯不,那不是木棍,而是一支旗,只是在开始的时候捲了起来。
最令人在意的,是那一首歌。相信没有那一个人没听过,那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首歌,《进击的巨人》中的主题曲、《红莲之矢》。但那是纯音乐呀!而且还要是小提琴版本。他们是怎麽找的?
他们的动作一点也不困难,就算是笨蛋也能行,硬要说难一点的话那怕就只有转棍而言。所以他们的动作也很齐整。每一个走位,不同的快慢,高低起伏,简单而美,每个转折也是惊喜。旗主要分为红,蓝,以及唯一一个气势特别强的白旗,也就是子健。忽然觉得他有点帅呢。
「他们赢定了。」小慧说。
「很难说呀。其他的班级也跳舞跳得很好看呀。」另一方面我甚至觉得我们班也很有机会呢。
「不,大局己定了。就在选材方面我们就已经输得很透切。」
我有点不明白。
小慧接着说:「我们几乎全部的班级也误会了啦啦队比赛,以为是以舞技胜出,弄得整个比赛像个舞林大会一样,甚至有的以个人为主的英雄主义,方向真的错得很。啦啦队要的是整体美,同时也讲求距离美,也就是远一点距离看也要美。我们很多班的舞也是,走远了就看不到细緻,枉费心神。然后在音乐上,我们选的都是韩文歌,但你细心想想,我们胜出的几队会代表学校作闭幕礼的表演进行比赛。代表学校的话,用其他国家的语言,还要不是人人也明白的歌词作表演,合适吗?」
「所以纯音乐是最佳的选择?」
「对,这已经是绝大部分班的败笔,然而他们还要作弊似的刷马屁!」小慧心有不甘地说。
「怎了,别说一半就停下来!」
「红白蓝你想到了甚麽?」
「红白蓝胶袋。」
小慧摇摇头。
「美国国旗⋯⋯」
「⋯⋯」
「你说呀!」我按耐不住。
「是我校的代表色呀。笨。」
「呀?」
「你自己看你的校服和运动服。」
「对耶!」
「输了,彻底输了。怪不得他不允许子健走漏风声!很奸诈!」
这下子我真的明白了。原来这就是Anson的本事?真的很利害呢。
音乐完结了。他们也是以一个集体动作作为结尾,引来全场的掌声。这些掌声我可以分辨出它不是因为礼貌而拍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赏析。有的同学甚至站起来拍掌。
子健他们一班人浩浩荡荡地跑回自己的帐篷,开心得手舞足蹈,他们还抱起了Anson,当作自己已经赢定了似的。那是他们对Anson的信赖。见到他们这样,我很羡慕,甚至妒忌⋯⋯
我很想加入,成为他们的一员⋯⋯
心中有一点落幕⋯⋯
还以为我们常常一起放学,坐在同一架巴士裡,我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但现在,看着他们,
我,还是一个局外人。
***
比赛结果很明显,入围名单有Anson的高一B班,智彬的高二A班及高三A班。除了高一B外,全都是学霸们的天下。
本以为今天会跟Anson一起回家,怎料他一早约定了自己班,说入决赛的话会请客⋯⋯所以我得自己回家。
要我自己一人坐巴士,真的不太想呢。还是召司机吧。
正当我准备拨号时,我见到一个人,使我立刻停了下来。
彬哥哥!?
我也很想跟彬哥哥一起回去呢。话说我很少可以坐彬哥哥的电单车,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正当我走近时,八婆珍出现了。
的确,我跟她是无仇无怨,可是不知道为甚麽我总是很讨厌她。这难道就是虽无过犯,面目可憎?总而言之,就是不爽她。
她一见到彬哥哥就立刻扑上去,黏着他不放⋯⋯噁心,不守妇道!于是我决定了,要去找她碴子。
我立刻追上去,说:「彬哥哥~!珍学姐。」
「嗨!小贤!这麽巧呀。」八婆珍紧紧的搂着智彬的手臂。
「你们要去那?」我问。
「我们打算一起去吃点东西!」八婆珍笑着说。
噢~意思是想过二人世界囉,抱歉,本大少不允许。
「我也一起去,可以吗?彬哥哥~」
「当然没问题。」 他说。
我立刻偷瞄八婆珍一眼⋯⋯他妈的变脸变得真快!你以为我见不到你刚刚赏了我一个白眼吗!?
「对了,彬哥哥不用去兴功吗?我见Hinton哥哥他跟其他同学一起去学校旁边的咖啡厅了。」
这时,我见到彬哥哥他脸带难色。
我懂了,你这三八不让彬哥哥和同学聚会,绑架我彬哥哥的人生自由!?罪加一等!
「智彬说他想跟我庆祝呢!对吗?」八婆珍说。
智彬苦笑。
到了咖啡厅,智彬有礼貌地帮八婆珍拉櫈。我二话不说的就把书包放在她旁边的坐位。然后坐在她的正前方。目的就是不想让智彬坐在她的身边。
智彬见状,只好坐在我的旁边。所以,这对情侣正斜对着呢。
我们点了吃的,便谈起了今天的比赛。
当智彬的饮料到来时,我说着要试一口,立即抢着喝,然后慢慢的归还给智彬,宣示主权,不淮她喝智彬的饮料。
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老子我很爽。
「不好意思,我想去个洗手间。」智彬抛下这句就离开了。
八婆珍一手抓住我的衣领,拉我过去她那边。说: 「臭小子,你想怎样?」
奇怪地我依然可以保持镇定。
「想要告诉你要跟我哥在一起就得先过我这关。」
「你这算怎了?向我宣战?你没辙!」
「看谁能笑到最后就是赢家。」
「你们怎麽了?」智彬问。
「「没有!」」 x2
我们装作没事一起对着智彬微笑。她忽大力地捏我的脸,说:「你真好呢,有个这麽可,爱,的弟弟!」
她那“可爱”两字在强调同时更大力地拉我的脸。
臭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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