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之正在青泽宫中处理事务。大考选上那些人的确得用,再加上有惊蛰的教导,他们如今已经都能领神职独当一面了。
盈之心中喜悦。她飞升时身边无一人可用,短短一段时间内,春神部已经初见规模,总算不会捉襟见肘了。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盈之手中的卷宗折子已尽数批阅完毕。她极认真,几乎每一份折子上都写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她起身闲立窗前。
此时阳光正好,斜斜得透过窗棂照进来投下光影。青泽宫内仙侍属官往来有序,忙而不乱。柳枝在微风中摇曳,为土地泼上一道道的阴凉。
远处烟波浩渺,天河掩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润玉一身白衣,款步而来。
盈之正要唤他,却见他停下身来,叫烟川来通报与她。
盈之推开窗子,笑道:“天帝陛下。”
她就聘聘婷婷得立在那里,笑意温柔却又透出几分狡黠来。乌黑的长发用了支银簪松松挽起一部分,其余皆随意披散。微风吹过,带起她侧脸处的几缕发丝。
润玉的笑颜亦不知不觉在靥旁绽开,他几步走到窗前,轻轻念出她的名字来。
盈之又笑又叹:“我是叫你进门,你到窗前来做什么。难不成堂堂天帝之尊还想走窗不成?”
润玉赧然。
盈之见他如此,一时倒也不忍笑得太过分,忙走到门前迎他进来。
她转身去泡茶,润玉便自顾自地环视屋内的布置。正对门的便是她的桌案,桌案是木制的,非是天界爱用的玉制。桌案上随意摆了许多案卷折子,显得有些凌乱。
润玉忍不住走上前去一本一本将案卷折子摆好。待盈之回过头来看他忙着整理她的桌案,无奈地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她这个桌案永远看起来特别乱的毛病从小便如此,多少人规矩过她也没能成功,就连惊蛰烟川阿七他们也都已经对她放任自流了。
润玉无意间碰落一本折子,他第一眼便被她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批注吸引了。仔细看过去,润玉顿觉她的言论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却又不失温和关怀,循循善诱之效,叫他心生佩服。
西面放了个博古架,架子上摆了零零碎碎的东西,这些东西奇怪得很。有精美的玉器,亦有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诗稿,甚至还有一小截断掉的树枝。
东面是一张小桌案,案上摆了一个青瓷瓶,瓶中插了一支盛放的白牡丹,亦是那张桌案上放着一套上好的茶具。
见润玉打量这屋中的布置,她笑道:“这是我办公务的地方,因此能省去的器具便都省去了。”
润玉心思何等剔透?他立刻明白,西面那个博古架上的东西应是对她有重要意义了。
见他多看了几眼博古架,盈之一笑:“我行走人间多年,这架子上的东西都是与我曾相遇的人有关的。”她不由一叹,“这些物件儿的原主,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了。春神神职与人界关系密切,我也是借此提醒自己,勿要忘了我是从人界来得。”
润玉再望向拿博古架,猛然注意到架子的高处放了一个手刻得木牌,上书三字:温念遥。
他心头一窒。温念遥之事,自那日省经阁后,盈之再也未提起过。润玉原以为她是过了这个心结的,未曾想到她却……
因此他不由有些无措:“盈之……”
盈之顺着他方才的目光望去,便知他望到了念遥的木牌。她眸中泛起微光,垂首苦笑:“做神仙的,无非比凡人力量大些,活得久些。可这也不好,力量大了难免失了初心,活得久了却注定要作别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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