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动摇意欲放过润玉,可荼姚却不肯答应,急忙开口。
荼姚:慢着!
润玉原本拾身而起的动作微顿,两眼依旧低低地垂着,抿着唇又跪了回去。
荼姚心中怀恨,宁愿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润玉,随着他年岁增长,怀疑就越深,即便他从来都没有争权夺势之心。
原因无他,不过是润玉非荼姚亲生。
荼姚犹疑的目光扫过依旧下跪的润玉,转眼殷切地望向太微,与他诉说利害。
荼姚:陛下,若真如润玉所说,那也未必证明他是清白的。纵观整个六界,能有如此强大的水系法术也只有润玉和水神。陛下只旭凤和润玉两个子嗣,倘若旭凤出事,那受益者必然就是润玉。
荼姚一番言语竟真的说动了太微,此事尚未有定论,眼下润玉的嫌疑最大,确实不能轻易放过。
太微看了一眼底下的润玉,转瞬收回目光,微敛眸色。
半晌,太微才终于有了决定,厉声开口。
太微:来人!先将润玉押入毗娑牢狱!
润玉惊神,猛地抬眸看向太微,失望与委屈交杂在一起,余下全是面对亲缘疏离的无力。
就在天兵上前时,殿外传来一声喝止。
旭凤:且慢!!
荼姚看清来人,惊喜交加之际也不顾定润玉的罪责。
荼姚:旭凤?!
荼姚急忙走下高台座榻,步履匆匆地走向旭凤,伸开双臂紧紧抱住旭凤的两肩,上下打量着他。
荼姚:旭儿,你可有受伤?
连太微也走了下来,直奔旭凤那处,完全忽视了一旁还跪着的润玉。
旭凤:父帝,母神,孩儿无大碍。昨夜遭人暗算后误入了蛮荒之地,耽搁一夜才归,让父帝母神担心了,是孩儿之过。
太微:回来就好!
三人围在一处,父母皆欣喜于小儿脱困而归,那眼底流露出的亲情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却是润玉心里渴求而不可得的奢望。
一袭白衣,一抹孤影,仿佛成了最多余的那个。
旭凤安抚好了太微和荼姚,这才敛容为润玉求情。
旭凤:父帝,母神,孩儿这次涅槃遇险并非兄长所为。还请父帝明鉴,切莫冤屈了兄长。
话落,太微方想起润玉还在殿中跪着,盘算此刻既然旭凤已平安归来,他也无需再将润玉押入毗娑牢狱,相较于刚才松了松口。
太微:既然旭凤替你求情,你就先起来吧!
润玉:谢父帝。
润玉暗自松了口气,庆幸旭凤出现得及时。
然而这还并未打消荼姚的怀疑,心里始终留着一根刺,但旭凤开口求情,她只好暂且作罢。
事后,旭凤没有回到栖梧宫,反而跟着润玉去了她的璇玑宫。
两人面对面地盘坐卧榻,赤红的火灵徐徐流入灼伤之处,将伤口上的火毒一一拔除。
良久,旭凤才收了势。
经过旭凤的治疗,润玉的伤好了大半,唯一遗憾的是这手臂上的疤痕无法去除,这对润玉而言无非旧痕添新伤,习以为常罢了。
旭凤:今日之事,兄长莫要放心里去,母神也只是担心我的安危。
润玉拾茶盏的手一顿,修长的睫羽遮挡了眸中的暗色,旋即敛眸轻笑,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润玉:母神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自然不会怪她。倒是你,昨夜也受了伤,如今可好些?
旭凤:无碍,兄长不必担忧。
润玉垂眸,摩挲着茶盏,静默许久才言道:
润玉:今日之事多谢了,不过你如此维护,对我当真没有一丝怀疑吗?
话音落下,只听旭凤坦然一笑。
旭凤:我自小与兄长玩到大,你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有些事,我知道你不会。
润玉听后心里一暖,抬眼莞尔一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兄弟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云边的仙子开始织彩霞才见旭凤离开。走时润玉特意给旭凤一瓶药用于疗伤,并允诺旭凤必定会找出昨夜的真凶。一是为了旭凤,二是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
是夜,润玉一如既往地到北天门布星值夜,下职途中经过院庭花廊,忽觉自己的脚踝处缠来了一根红线。
润玉了然于心,无奈一笑,瞧着便知道是何人所为。
负手立于庭中,温声轻唤。
润玉:叔父。
话音落下,便有一位身着红衣、手拄木杖、貌若少年的人从角落里走出。
那人眉眼带笑,略带疲态的样子似乎是刚睡醒,脸上的困意还未散尽。
丹朱:润玉。
润玉:叔父安好。
润玉拱手一礼,风吹衣角飘飞,好一副翩翩有礼的白衣公子,让人瞧着就心生欢喜。这位被叫叔父的红衣少年亦不例外,而他就是月老丹朱,同时也是天帝之胞弟,润玉和旭凤的叔父。
丹朱瞧着润玉乖巧的模样就心生欢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润玉也未反感躲避,而是任由其抚摸。
但转念一想润玉许久没去姻缘府看他,便又沉下脸来,没好气道:
丹朱: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你叔父了?
润玉噙着笑,低低地垂首。
润玉: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丹朱:哼!借口!
润玉眉梢一挑,立刻转移话题。
润玉:叔父今日好早啊!我这才下职,正要去和昴日星君交班,天还没亮叔父就在园子里逛起来了。
说罢,润玉又骈指一挑,脚踝上绑着的那根红线转眼到了他手里。他只略略看了一眼,遂将红线双手奉还给了丹朱。
润玉:叔父莫不是忘了,润玉有婚约在身,这天蚕吐丝不易,还是不要将这些红线浪费在我身上了。
丹朱一面接过红线,一面抬眼盯住润玉,半晌后只听一声叹息。
丹朱:这洛霖和临秀也是,几千年几百年都不在一处,哪能凭空生出个闺女来?!占着这么一个大好的坑,真是作孽!
润玉敛眸轻笑,但不见眼底闪过一抹酸涩。
润玉:这婚约是当年父帝与水神定下的,上神之誓不可违逆。
不知道为什么,润玉越说越觉得心烦意乱,脑海中竟然不自觉地浮现出那道孤影。每每幻想能与战神站在一处时,那纸婚约总会突然出现提醒他有婚约在身。
润玉眸色暗淡,在陷入千愁万绪中时,耳边又响起丹朱的声音。
丹朱:哎呀!那水神长女若是一日不出,你就真一日不娶亲?
润玉: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不管哪位仙子下嫁于我,都会委屈了她。
丹朱:胡说!堂堂夜神殿下,天帝长子,怎么就委屈了她们?!
润玉:润玉别无所求,能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的散仙就好。
丹朱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戏谑开口。
丹朱:你就别嘴硬了,一个人长夜衾寒,哪能比得上两个人芙蓉帐暖呐?
润玉被丹朱说得红了脸,不禁瞪圆了双眼,握拳置于唇下轻咳了两声。
随后润玉盯住了丹朱手里的红线,想起天河的场景,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开口应下。
润玉:也好!那这红线润玉收下留作纪念,得空去探望探望叔父。
丹朱又惊又喜,连忙将手中的红线塞到润玉手里,生怕晚了一刻他就反悔似的。
丹朱: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你好生收着,若是遇到中意的,就拴一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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