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十日,今日说来也是个大日子,毕竟是天帝胞弟月下仙人诞辰。
可由于天帝长子夜神殿下尚在孝期,这喜事和白事冲突,丹朱便盘算着在姻缘府小办一场寿宴,他素来喜热闹,自然不会太清寒,请些日常来往的挚友什么的就满足了。
只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两个侄儿一个都不能来,夜神守孝自是不用说,而火神还在禁足之中才不能亲临,二人只派了宫里的仙侍来送上贺礼聊表心意。
火神知道自己叔父爱看话本,便送了一箱子的话本子,丹朱自是被哄得开心不已。
而夜神遣人送了一颗夜明珠。
丹朱连连叫好,对这两份贺礼都十分满意。
再后来便是水神一家前来贺寿,锦觅赠了一个放大镜,这对眼神不太好的丹朱来说简直就是大有用处。
众人差不多都落座后,太微也来了姻缘府,让丹朱又惊又喜。寒暄两句后丹朱便请太微上座,自己则坐在一侧。
寿宴上觥筹交错,在丹朱身边端坐的皓雪目光时不时地就瞄向底下的邝露,这一两次还好不易被发现,可这次数多了就被他这表叔父给发现了。
丹朱阅过数之不尽的话本,自然是晓得了皓雪的心思,只是此刻还是在宴上不便拆穿。
没多久邝露身边的太巳仙人看天帝逐渐没了兴致,便眼珠一转,想到了个取悦太微的乐子,征得太微应允后便拿了根著子敲击瓷碗,口里随着节奏念词。
太巳仙人:君不见徐卿二子生绝奇,感应吉梦相追随。孔子释氏亲抱送,并是天上麒麟儿。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
这词名为《徐卿二子歌》,乃凡间杜生所作。
说来也巧,这首诗歌所言正对应了天帝的两位儿子,夜神和火神。
太微听后自是龙颜大悦,随口便赏赐了太巳。
与此同时的省经阁,润玉正在里面翻阅经书。
只因昨日偶然看到魇兽吐出的梦珠,那是颗所见梦,且是锦觅的梦。
那梦珠中,锦觅与旭凤在栖梧宫留梓池畔交缠……
虽说自己并不喜欢锦觅,可这婚约还在,旭凤竟急不可耐地同锦觅灵修,这般鲁莽不顾女儿家声誉,顿时让润玉心生嫌恶。
后润玉又思及往日锦觅的种种行为,全然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尤其是这情事更是一窍不通。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那么爽快地谈喜欢自己,更不会一签下婚书便说灵修。而自己也随水神去过花界见过长芳主,言明一切后只听她微微叹息,后问明缘由才得她一句“锦觅自小便没心没肺,与她谈情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这一件件反常的举止着实让人生疑。
故才有今日润玉来这省经阁,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润玉指腹划过一页书,随即“陨丹”二字便出现在他眼前,细细读过后才晓得这陨丹竟能使人断情绝爱。
此时润玉便怀疑锦觅是吃了陨丹,素日举止才会如此异常。
他眸光晦暗不明,心中盘算着什么。
是夜,得知锦觅身在百花宫,润玉潜入花界,如进无人之境,不消片刻便寻到了锦觅的住处,此刻她已睡下,倒是方便许多。
润玉见锦觅静静地躺在塌上酣睡,冷眸微眯,骈指运起灵力,一道蓝色的光束射入锦觅的眉宇。
只消片刻,润玉便探得了陨丹所在。
润玉:果然……
随即润玉又施了法,蓝色光束又射入锦觅心口,包裹着那颗雕花的绯红珠子,从她心尖取了出来。
只见这颗珠子上俨然有一道裂痕,润玉低眸细细琢磨了片刻,几息后抬眸运起灵力,一道道射入陨丹内,随着光束变浅,那裂痕也逐渐恢复如初。而后,润玉将被修复的陨丹送入锦觅心尖。
做完这些后,润玉悄然离去,仿佛此间从来没发生什么一般。
润玉所为没有其他目的,就是想给旭凤一个教训。
再者,他同羽儿这般苦,身为荼姚之子的旭凤,又有什么资格与爱人相依相伴?
次日锦觅来璇玑宫寻润玉,而这次润玉并未将她打发走,而是同她一起在院子里共赏昙花。
锦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看向润玉时只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昙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了缓解气氛,锦觅只好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锦觅:看来润玉仙很是喜欢我送你的昙花啊!
润玉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薄唇轻启。
润玉:自花界脱离天界自成一界后,九重天便再无花色,有的也只是流云所化,难免少了些生机。我这璇玑宫素来清冷更是如此,锦觅仙子所赠的这些昙花,正好添了几分生气,润玉自当珍视。
锦觅:说来,我还不知数千年前花界和天界是因何事决裂的?我虽自幼生在花界,却从不曾听长芳主说过缘由。润玉仙,你可知晓?
润玉的剑眉微挑,眸光暗了暗,随即看向锦觅说道:
润玉:锦觅仙子可知当年花神与我父帝的一桩旧事?
锦觅:我、我娘亲?和天帝陛下?
润玉:为人子,本不该议论长辈。罢了……往事随风,还是莫让锦觅仙子烦忧了。
润玉挑起来话头,却又闭口不谈,自然引起了锦觅的好奇心,且此事还有关自己的娘亲的,她必是要问清的。
想着润玉仙不告诉她,不妨再去问问爹爹他们,总有一人会告诉她。
之后,锦觅还真死求着老胡跟她讲了当年之事,老胡也是为了绝了锦觅对旭凤的念头,便将花神被荼姚逼得跳下临渊台,最后导致产下她后便力竭而亡一事告诉给了锦觅。
知道一切后,锦觅自然生了要报仇的念头。
她先是回到了洛湘府,同爹爹说了此前跟他说的退婚一事,她收回。
洛霖也奇怪,为何自己女儿忽然变了性子?原本锦觅历劫归来,便想着要退了与夜神的婚事,且还说起火神的各种好来,那时洛霖头一次对锦觅发了火,可现在她却一反常态。
锦觅见爹爹不信,便说道:
锦觅:爹爹,我那时也不知为何要退婚?想来是被凡间同凤凰的一世情缘所影响,润玉仙他待我极好,现在我不想退婚了。
洛霖:觅儿,你果真这么想?
锦觅点了点头,见她的样子不似作假,洛霖才放下心中巨石。只要不是荼姚之子,任谁都好。
次日旭凤不顾禁令,私自出了栖梧宫来寻锦觅,然而锦觅却不见他。
旭凤不甘,竟偷溜进洛湘府,趁着洛霖和临秀不在,与锦觅纠缠。
由于锦觅体内陨丹修复,对旭凤的情意自然淡了不少,再加上锦觅刚得知荼姚逼死她娘亲,如何再能同旭凤好言好语。
不消片刻,二人便争吵了起来,只因旭凤竟让锦觅不要嫁给润玉,甚至说出与自己私奔这种蠢话来。
锦觅气急,吼道:
锦觅:毁人姻缘者下地狱,难道你不怕吗?!
旭凤:我就是神,下地狱又如何?
旭凤面容扭曲,满眼都是不甘与痛苦。
旭凤:这天地间,岂有我旭凤惧怕之物?要说唯一让我惧怕的,便是你的心思。
锦觅深深地望着旭凤,自知她听了这番话是有些动容,甚至自己的心口都在莫名其妙地泛痛。
也不知为何?只要靠近旭凤,锦觅就会莫名心痛。
最后,二人还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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