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桑抿唇,因为此事于他而言,乃是心中难以磨灭之痛。他沉声片刻,抬眸间,其中似有几分历经沧桑的孤寂。
锦桑:我去了千兮谷,这些……都是茱萸留下的……
听到茱萸二字,润玉便都明了了,他深知茱萸心性,生前最喜摆弄奇异之物。与锦桑相识的那段时日,她也常常同百谷一起,研究过化骨蝶,此事润玉有所耳闻。
茱萸身为前任风神,也是历任当中最年轻的一位,在天界之中极具天赋,更是千年难遇的奇才。若说还香渡是她研究而出的,那倒也不足为奇。
至于锦桑和前任风神的事润玉是知道的,当年他和锦桑相识,也是茱萸从中牵线。千年之前,润玉突然收到千兮谷的奏疏,言明风神茱萸殒身,至于原因风族并未详说。
然而当时作为天帝的润玉定要一究到底,直到锦桑出现在他面前将一切告知。此后,风神茱萸殒身这一消息传遍六界,天界只对外宣称她是渡劫失败而魂飞魄散。
润玉捏紧手中的布帛,垂下眼眸深思着,万年灵芝唯有花界有,而被霜打过的万年灵芝更是少有。
所以接下来,便是要将昙儿送去花界,可他心里是不舍的。尤其是经历了此事,润玉更是不放心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是夜,邝露心事重重地走在天宫里,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兜率宫,她止住步子,在兜率宫前凝望了许久。
她想起她和无相的点滴,现在他消失无踪,怀疑,茫然,担忧,她此刻心里更是实实在在的烦躁不安。
不知从何时起,邝露对他,有了些许的在意。
周围寂静无声,衬得那一袭青衣,孤影难成双。
许久之后,邝露本想离去了,待她转身之际,一道黑影掠过。
邝露还未看清是什么,那东西便踪影全无了,只留下一只玉质带钩。她俯身拾起,仔细瞧了几眼,忽然她像是看到什么要紧的东西,瞳孔紧缩。
邝露清楚地记得,这只带钩是无相的,因为这是他软磨硬泡,从自己这儿求去的。当时做的时候,邝露还在上面刻了“无相”二字,以防他再弄丢,然后磨着自己给他做一只。
她仔细地再看了一眼,这只带钩上,好似沾了一些磷光。这磷光倒有些熟悉,邝露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思来想去,这不是天河独有的吗?
邝露去过,天河有处幽暗的洞穴,藏匿得很深,那里遍地都是这种泛着蓝光的磷。
此刻在七政殿的润玉,正提笔写着什么,忽然便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立刻起身,循着那道气息追去。
那人一身黑衣,将全身遮了个遍,看不清他的容颜。不过,润玉倒是认得,他就是那只鳞妖。
无相:怎么?陛下就这么喜欢偷偷跟在别人背后?
润玉:鳞妖,你几次三番挑衅本座,如今更是胆大妄为擅闯天界。
黑衣包裹着无相,掩去他所有的神情,只听他轻笑一声,言道:
无相:陛下果真聪颖过人,连我是鳞妖都猜出来了。不妨~也猜猜我此来的意图?
润玉淡然自若,原本一副庄重威严的面容,此刻看不出一丝波澜,唯有一双探究的眸子,正直直盯着眼前的人。
静默片刻,薄唇张启。
润玉:昙儿的药,是你动的手脚。
润玉肯定地陈述着这句话,而事实也确如他所说。
无相也不惊讶,只是轻笑着,语气中带着些慵懒。
无相:不错~
润玉向一旁走了几步,抬眸望月,追忆往昔,徐徐道来。
润玉:数千年前,本座因一己之私陈兵忘川,与魔界开战。以至于生灵涂炭,就连隐匿数百万年的妖界也被波及。那时,妖界大门被震开。
说到此处,无相的手指微微蜷缩,怔在原地,思绪也随着润玉的话,流转到数千年的那场大战。
润玉稍稍瞥了他一眼,转身面对着他,眼神之中尽是探究与怀疑。在他神游之际,润玉接着说道:
润玉:本座记得,有一些妖类趁机跑出妖界。然而妖界大门,正巧离忘川不远。故而有不幸者,亡于混战之中,其中也包括……一只鳞妖。
无相:住口!!!
润玉话音刚落,便听到无相那使尽浑身解数的一吼。
即便遮住了面容,也不难想象他此刻的面目,到底有狰狞。无相喘着粗气,逐渐平息,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适才无相的反应,更是印证了润玉的猜想。
无相:你……你如何得知,被战火荼毒的妖类中,有一只鳞妖?
润玉:妖界避世不出数百万年,难道连鳞妖一族的本性都忘了吗?鳞妖生来便带有独特的气息,与龙息相近,虽微弱至极,但如若是应龙却能识得。
无相一愣,这些他还真不知晓。自他幼时便无双亲庇佑,唯有一个小他两千岁的妹妹,原本他二人是被七叔带大的,活得也算自在。可就是那次天魔大战,他和妹妹趁妖界大门被震开,背着七叔跑出妖界。
两个都没能抑制住好奇,所以偷偷跑去,目睹润玉和旭凤斗法,以至于最后被误伤,无相的妹妹死于乱兵之中。
他悔,却也更恨。恨那场大战!恨那些引发大战的人!其中便包括润玉。
紧接着,仇恨瞬间涌上他的心头,阴恻恻地笑着。
无相:是……是啊!那场大战,确实死了一只鳞妖!她才六千岁,也才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
说着,无相似是疯魔一般,狂笑着,怒吼着。
无相:一切因果皆是你!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涂炭生灵!成千上万如她一般年纪的,都为了你的私心而付出了代价!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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