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湛在军中重责关婷,私下里来探望,众人正在议论时,忽听屋外娇声魅气的有人说话,门帘一挑,媚娘走进屋里。众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先和她说话,思晨一看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爹不是把你带走了吗?”
“唉,别提啦,皇帝就在你家召见的关将军和肃宁王爷,当时听我说话很直率豪爽,竟然大加赞赏,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说,想要一座青楼,万岁爷当真就答应了,哈哈哈,你说这事儿好玩不好玩。这次我回来就是去莳美馆里显摆显摆!”媚娘一笑,脸上的粉直掉。
支湃给出主意:“你这脸上图的粉刮下来都够包饺子了!你就是胸无大志,你应该说想伺候关将军左右,那你这次回来,关婷就得管你叫声娘了!”
关婷气的大骂:“媚娘,你应该说想伺候肃宁王爷,那你将来就是支湃的丈母娘了。”
关湛一甩袖子:“你们胡闹吧,我去处理军务了。”
钱串子拉住媚娘:“恭喜恭喜啊,你从没人要的风尘女一下变成头牌美娇娘了,从使唤丫头变成老鸨子了,你得打赏啊!”
媚娘转圈一指:“你说得对,你们几个要是去了京城,我让你们免费销魂,一人给你们安排俩姑娘,包你们腿软。”
韩鬼赶紧凑过来:“恭喜恭喜!”
媚娘问关婷:“听说你的小屁股让你爹给打开花了?让我看看,哎呦,这罪遭的,将来结痂以后会留疤,我们那不愿接客的姑娘也被这么打过,看得我呦,心里这个难受啊!”
“乌鸦嘴,你给我滚出去!我这为国杀敌,她们能和我比?”关婷气的咆哮。
“但你的屁股也是肉的呀,这样啊,我给你讨个方子去,保准不留疤,还和以前一样软嫩滑,哎呦,保准莫公子摸上去呀……”
“我的剑呢,白久,把匕首给我……”关婷俯卧撑就要起来,莫小则赶紧把媚娘推到一边儿去。
媚娘正不乐意的闪身躲呢,忽听外边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唱,唱的悲悲切切,凄凄惨惨。
“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咳咳咳……”
支湃看了一眼莫小则,莫小则也正在看支湃,呼延秀赶紧走过去扶住莫小则,莫小则浑身战栗,眼泪如注,关婷顾不得伤痛:“原来是她,可怜的丫头,快扶我起来,如果不是她,几万大军就会陷于险境,思晨过来扶我。”
关婷的泪水也掉了下来。
媚娘不解的问:“怎么啦这是?”
没人理她,都赶到了道同的房间,只见道同正在安抚,莫小则冲过去:“花月,是你吗?花月!”
媚娘看了床上的人,心里正恐惧呢,听了莫小则喊的名字,她也呆住了:“这……这……这是花月姑娘?”
支湃点点头:“花月被九灯门的抓去做妖声魅魂,可到了两军阵前,花月拼死大喊为官军通风报信,这帮狗日的,竟然,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惨无人道。”
媚娘也忍不住拭泪:“可怜的花月啊,她花容月貌的时候没见到自己所盼的人,现在这模样,即便见了也难相认了。”
韩鬼问:“花月挺喜欢莫小则的,她心里还有谁?”
“唉,你们不知道啊?她小时候在关外认识了一个小男孩,俩人才七八岁,后来离开之后,花月就念念不忘,一直到如今。”媚娘擦着眼泪说。
韩鬼大喊一声:“你等会,这事儿我怎么听着耳熟?我第一次见到莫小则那天晚上……”
再看莫小则,听了媚娘的话,已经昏死过去。
思晨问:“我听莫公子说这事,那姑娘不是叫如夜吗?”
媚娘点头:“对呀,她的楼叫春江楼,花名花月,我这没念过书的都知道,她的真名肯定和夜有关系。”
道同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莫小则才慢慢醒过来,眼神迷离的爬起身,看着床上的花月。
思晨扶着关婷走过去,关婷拍着莫小则的后背:“心碎了,哭出来才行。”
莫小则从怀里掏出黄纸,磕破食指画符,把符贴着花月的后心,自己盘腿念咒,不多时,花月身子一歪,躺在了床上,“呼延秀”睁大眼左右观看,看到了莫小则,欢喜的走过去:“莫公子,你告诉我,我这不是在梦里!”
莫小则紧紧的抓住花月:“你,你是如夜?”
花月一颤:“你怎么知道?”
莫小则哆嗦着说:“我……我……我是坎儿,我的乳名叫坎儿!”
花月摇头:“公子休要骗我了,我都看见夜猫子了,肯定是她告诉你的,对不对?”
媚娘尴尬的走过来:“花月姑娘,你还认得我,而且还记得我的外号啊。”
“天生一张乌鸦嘴,没有花香无花美。大臀小胸罗圈腿,谁看见她谁后悔。泫城谁不知道你啊。”花月一笑,众人却谁也没笑出来。
花月接着说:“是不是你把我的身世告诉了莫公子?”
媚娘摇头:“花月姑娘,你从来没说过坎儿这个名字。”
花月一愣,仔细想了想,再看满脸泪痕的莫小则,她不敢相信的走到近前:“你,真的是坎儿?怎么证明呢?”
莫小则一把拽开自己的袍子,露出了右肩膀:“那年我在老鸹岭捉了麻雀给你玩,麻雀不吃嗟来食,饿死了,你看得心痛,一生气,在我肩膀狠狠的咬下去……”
花月看着那两排牙印,没有悲伤,反而很开心:“真的是你呀!!我第一次见你就说你很面熟,你还说我不配理你,我现在问你,我配不配?”
莫小则狠狠的点头。
“你比小时候还英俊了呢,我就说嘛,怎么见到你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小时候,可我真不敢想你就是坎儿。”花月张开双臂抱住莫小则,从他的肩头看过去,她一眼看到了思晨,她像见了鬼一样,松开莫小则跑过去:“你是那个给我钱的九尾狐仙,你也在啊?莫公子,你快来看,我和你说的恩人就是她,她去过春江楼,给了我钱,我没有接过客,她替我赎身了,真的!我是干净的!”
思晨扭过头,眼泪在眼圈里转悠。
“你们这都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花月奇怪的问,她走到关婷面前,“少奶奶,我是清白的!我在两军阵前见到你了,我就知道莫公子应该也在,所以我在山腰上大喊……”
花月一边说一边回忆,她的脸色突然变了,喃喃的说:“后来,他们,他们用鞭子抽我,还把我的眼睛……哎呦,天哪,吓死了,幸亏是一场噩梦,不过这场梦做的太真实了。”
关婷攥住了花月的手。
韩鬼挑门帘走出去,蹲在地上捂着脸哞哞的哭。
屋里的花月更不明所以了:“你们还是嫌弃我吗?支公子,你替我说句公道话。”
能言善语的支湃目光有些躲闪,他干笑着:“没人嫌弃你,你是我们大家的恩人,是我们没保护好你。”
莫小则走过去,拥着花月,花月慌张的看了看关婷,关婷轻轻的点头,花月这才满足的闭上了眼:“现在我才是做梦吧?坎儿,咱俩有这么多年没见面,竟然如此巧合呢。”
莫小则抱的更紧了,花月睁开眼,忽然从桌上的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她松开莫小则,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都是老茧,她疑惑的走到铜镜前,拿起镜子:“啊!!这是谁,这不是我!不是我!”
她在屋里四处找人说:“我不是这个样子,这是呼延秀,我认识呼延秀,可是我,我在哪呢?”
她忽然见到了床上躺着的人,再一看此人手上的指环,花月吓得噔噔噔后退:“难道,不……不是梦?”
支湃替换思晨,扶着关婷:“咱们大家都出去吧,让他俩单独呆会儿。”
众人出了门,莫小则想去牵花月,花月躲开:“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我从小喜欢的人,竟然变成了长大后喜欢的人;我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我竟然变成了人彘。莫公子,我也不知道上辈子行了什么善,能遇到你,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竟然是如此下场。”
莫小则一把拉过花月,狠狠的吻了过去。花月忘情的流着泪吻回……
关婷的房间里,支湃问思晨:“你怎么还去逛过青楼?”
“我逃出王府,官军贴了画影追捕我,我觉得青楼挺安全,就去了最有名的春江楼,一聊,这姑娘挺可怜的,就当了珍珠替她赎身,谁能想到她和莫小则有这么深的渊源,现在又这么悲惨。”
关婷问道同:“道长,您尽全力,能医好花月姑娘吗?”
道同沉默不语。
其实,谁都知道,即便是华佗在世,也医治不好了。
程图恶狠狠的问:“你们说,是谁这么心狠手辣,能想出这样的手段?我一定把他折磨到寸裂!”
莫小则把事情的经过给花月讲说了一番,花月满脸的满足:“公子,事到如今,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现在是为了可怜我,对么?”
“我一直也没忘了你,只不过,我不知道你就是如夜。”
“让我为你弹奏一曲吧,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莫小则搬来古琴,花月坐在琴旁,情意绵绵的看着莫小则,琴声慢慢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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