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天道书院。呼延秀从屋里搬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箱,韩鬼问:“啥玩意?吃的?”“就知道吃啊?这是给你做新衣服用的。”呼延秀打开,众人一看,里边是一箱棉花。
雇了马车,车夫把鞭子甩得震天响,半天的时间,就回到了天道书院。
呼延秀一见博通子,如小鸟入林一般扑了过去,使劲抱住博通子大哭:“师父,我还以为见不到您了。”
“哎呀,成何体统,撒开,来个人把她拽开。”博通子很狼狈。
呼延秀松开博通子,又破涕为笑,双膝跪倒施礼:“拜见师父,让您担心了。”
博通子从身边的盒子里拿出一粒丸药:“你中过蛊毒,吃了吧,补补身子。”
呼延秀接过:“师父,我要报杀父之仇。”
博通子指了指后院:“那个程志高在后院呢,他倒是刚强,已经绝食四天了,若不是我为他强行续命,恐怕早已不行了。”
呼延秀蹲下身,从白久的靴子里抽出百辟匕首,眼里忍不住的又流下泪。
博通子摇头劝道:“秀儿,你先慢动手,且听为师说一句,你手里的乃是百辟宝刃,是曹丕为魏太子所制,当时,曹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你手里的乃是清刚。”
呼延秀看了看手里泛着青光的匕首:“师父,您是说不要用恶人的血污了这宝刃?”
“非也,凡是名品刀剑都是嗜血的,出鞘就会见血。我是不想恶人的血污了你的心性,而且,国有国法,你杀了程志高属于私刑杀人。”博通子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呼延秀毅然决然的答道:“师父,我等不到官府把他斩首。亲杀了他,我也不会迷失心性就此嗜杀成为恶人,更不会滥杀无辜。您说过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那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博通子一抖拂尘:“那好吧,不要在书院里杀人,去山旁小树林里祭告令尊吧。”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虚弱的程志高弄到了小树林,呼延秀摆了香案,把瓜果和酒菜摆了几样,她跪在地上点了三炷香,口中不断告慰:“爹,孩儿不孝,不能再尽孝膝前,今天,我会手刃害死您的仇人,您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秀儿一切安好,不用惦念,只是,只是很想念您。”
被捆在树上的程志高知道自己死期已近,他纵声狂笑:“呼延铁匠,老子在阴间见了你,照样再斩你一次。”
莫小则走过去:“姓程的,我念你是条汉子,所以不折磨你,奉劝你一句,闭嘴!”
程志高眯缝着三角眼:“神教就要碾灭官军了,想不想知道些情报?”
莫小则看了一眼关婷,关婷看了一眼呼延秀。呼延秀走到程志高面前,抬起匕首刺下,程志高一闭眼,胸口却无痛感,再睁开眼,就见呼延秀闭着眼泪如雨下。
虽然杀父之仇让呼延秀心似油烹,但毕竟她没杀过人,下不去手。
关婷走过去,搂住呼延秀:“让我来吧。”
呼延秀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举起匕首……
此时,就听树林外马蹄声响,有人高呼:“刀下留人!”
支湃点了点头:“这种情节我倒是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过七万多遍了,程志高这小子死不了了。”
程志高脸上爬满了得意的笑容。
伴随着“刀下留人”声声高喊,莫小则和关婷等人看向树林外官道,只见一名穿军装的士卒骑马狂奔而来。
“啊!”一声惨叫,响彻树林,受惊的几只鸟展翅飞远。
大家再一回头,呼延秀一惊把匕首刺入了程志高的心窝,程志高满脸写满了不相信的惊愕,低下头看了看深入心脏的匕首,呼延秀拔出匕首,在旁边树上蹭了蹭血迹:“到十八层地府去笑吧。”
支湃皱着眉毛:“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军卒到了近前,飞身下马:“刀下留人,关将军有令,把程志高带回军营审问,他知道九灯门的诡计。”
韩鬼指了指自己身后:“你来晚啦,活人没留住,死的你要吗?”
军卒大惊,到了近前用手摸了摸程志高的鼻息:“糟了!有探子带回来确切情报,九灯门请了一位神通广大的妖人。此人知道详情,怎么给宰了?”
关婷说了句:“韩鬼,挖坑把他埋了吧。你,回去禀告我父,就说此人已死。”
“是,少将军。”军卒行礼,上马走了。
当日傍晚晚饭前,众人在禅堂上晚课,博通子决定教授呼延秀炼丹之术,教关婷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二人拜倒道谢。博通子问:“莫小则怎么没来?生病了吗?”
支湃回道:“今儿他不对劲,晚饭也没吃,跟着天道院的厨子在后厨忙活呢,估计是不想跟您学斗魂了,想改行当厨师了。”
博通子一笑:“支湃呀,你想学什么呢?”
“师父,我什么也不学,得过一天是一天,要讲武艺,有白久和关婷呢,讲魂学,有莫小则呢,讲挣钱,有钱川呢,我就跟着乐呵乐呵就行了!”支湃实话实说。
博通子叹息:“嗯,好一个不成器不思进取的男儿!”
钱串子一指禅堂的门口:“哎,莫小则来了。”
就见莫小则端了一个托盘,盘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博通子问:“小则,我听支湃说你要改行当厨子了?看来此言非虚啊?”
莫小则一笑:“支湃的嘴里就没句人话。师父,您吃面。”
莫小则把碗筷放到博通子面前的桌上,博通子奇怪的看着莫小则,莫小则又把剩余的一碗面端到关婷面前:“关婷,今天是二月初九,是你的生日,也没置办什么酒宴,我亲自给你做了长寿面,你尝尝,可能有点咸了。”
关婷低头一看,白白的面条,绿绿的葱花,表面几滴香油,托盘上还有一个玉佩,正是自己耍脾气离开时留给莫小则的。
莫小则把玉佩给关婷佩在腰间,把碗端给关婷,其实关婷自己早就忘了生日了,她端过碗低下头,几滴眼泪掉在了碗里。
旁边的人可都不干了,都吵吵嚷嚷。
“哎哎哎,你们看,少将军戎马半生,竟然被一碗面条给熏哭了。”钱串子大喊。
程图也问:“我说,你给你家娘子煮了面,还给师父了一碗,那我这大师兄就直接被忽略了啊?”
韩鬼晃着脑袋:“我也饿的不行了,但是被你俩气死了,这种事儿你们不要当着我!”
支湃赶紧帮腔:“就是,秀恩爱回屋里秀去,这儿一帮单身狗受的了嘛?”
白久奇怪的问:“哎?莫小则怎么知道关婷的生日的?”
支湃可逮住机会了,把军营中莫小则喝多了撒尿,关婷进账刺杀莫小则,大家以为关婷被附身,为了验证记忆,莫小则问关婷的生日这些事讲了个清清楚楚,大家听得也是乐不可支。
呼延秀在一旁大赞:“莫公子可真是有心人啊,不过,我也是今天的生日啊。”
众人一愣,莫小则也是一愣,支湃首先明白过味儿来:“对对对,我也是!”
于是起哄的响成一片:“我就是二月初九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嗯呐,我就是今儿的生日,我记得清清的,莫小则,我要吃面。”
博通子笑吟吟的挑着面条吃,乐呵呵的看着这些徒弟们胡闹。
莫小则一摆手:“行啦!安静!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会起哄,来呀,抬进来!”
俩书院的厨子抬了一个大木桶进来,里边是满满的炝汤面。莫小则一指:“都吃吧,哎?我好像也是今儿的生日!”
众人哄笑,拿了碗筷挑面盛汤。一时间,大殿内其乐融融。莫小则坐在了关婷身旁,关婷从碗里夹起荷包蛋放到莫小则的碗里。
“咱走吧,再这么下去,我得被他俩气死。”韩鬼站起身,“钱串子,咱去你屋里玩会骰子吧。”
钱串子把碗一扔:“这就对了,咱走。”
支湃端起碗嘴里唠唠叨叨:“哎,每次只要关婷和莫小则有那么点意思,就会出意外,你们看啊,新婚之夜,呼延秀闯进去带走了莫小则,上次程师兄安排俩人再入洞房,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花月,再上次,俩人重逢,可说误会消除了吧,莫夫人又来了作梗,今儿他俩情投意合情意绵绵臭不要脸的,应该还有人进来给捣乱才是。”
众人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钱串子不管这些:“别废话了,兜里揣上钱,去我屋里耍两把。”
此时,门一开,一名美艳的女子站在了门口:“请问,莫公子在吗?”
人到,声到,香到。
在阵阵幽兰香中,刚才还喧闹的禅堂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都扭过头看莫小则,钱串子骂支湃:“你个乌鸦嘴,这搅局的人还真来了,不过这姑娘长的可真俊啊!”
关婷放下碗筷,看了看门口的女子,又盯住莫小则,莫小则看到此女子,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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