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济南城里,挤满了人心惶惶的逃难百姓和打了败仗的残兵败将,治安情况也不好,有战斗力的士兵极度缺乏,陆雪琪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而且上天也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朱棣已经带领着他的十几万军队准备攻城了。
这是一场看似胜负悬殊的较量,强大的六十万军队已经被打垮了,现在城内的不过是些漏网之鱼。论军事素养,陆雪琪虽然也算有一定的战争经验,但指挥百来人的青云弟子,和指挥几十万人的大军团作战明显是两个概念。至于说仙道这边的力量,青云门好不容易勉勉强强撑住了圣教的压力,自然也不可能用来支援正面战场。
朱棣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一反常态,不再畏首畏尾,而是第一次主动采取攻势,他把自己的所有军队列队扎营于城下。他已经打败了所有强大的敌人,拥有了更强的实力,无数的州府都投降于他,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这座脆弱不堪的城池居然不投降,而且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他决定改变自己的战术,硬拼一下,他要让这座城市彻底屈服于他。
朱棣过于得意忘形了,他似乎忘记了他当年是怎样战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的。决定战争胜负的并不一定是先进的武器和士兵的数量,而是人的决心和智慧。
…………
朱棣在准备妥当后,派遣士兵向济南发动了进攻。面对北军的日夜攻打,陆雪琪表现出了无愧于自己天骄称号的基本素养,她亲自在城上指挥战斗,带领青云弟子身先士卒,这种行为感动了原本垂头丧气的士兵们,在这些曾经的战败者眼中,陆雪琪是一个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
在陆雪琪的鼓舞下,防守官兵士气大振,连续打退朱棣多次进攻。朱棣当然不甘示弱,他很快就找到了碧瑶,请求圣教弟子配合攻城,碧瑶没有推辞,安排圣教弟子配合北军,以牵制青云弟子。然而在一天前的那一场战斗的鼓舞下,青云弟子们爆发出了比以往更坚定的意志和决心,稳稳地顶住了来自圣教的压力,以至于北军在城下徘徊数日,始终不得门道。
为了打破僵局,朱棣决定使用他最后的秘密武器——大炮。
明代的大炮已经广泛应用于战场,在靖难之战中,南北两军都使用这种武器,但总体而言,北军使用的频率要少得多,究其原因,是由于北军以骑兵为主,而朱棣的战术是突袭,这样的战术特点决定了他们不愿意也不可能随时带着这些动辄几百公斤重的大家伙。
但现在既然是攻城战,大炮就派得上用场了。
这下陆雪琪终于要面对她防守济南以来最大的危机了。当时陆雪琪的手中没有火箭炮,凭着火铳和弓箭也是不可能摧毁对方的炮兵阵地的,而想要仗着修为,孤身出城去摧毁对面的火炮阵地更是痴人说梦,陆雪琪根本不需要思考就知道碧瑶一定在那边等着自己。到时候别说能否成功破坏火炮阵地,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题。因此眼下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军士兵一边唱着小曲,一边装填弹药,然后点燃引线,把特制的礼物——各种大铁球,以空降的形式送给自己。
当然了,能人总是能够从没有办法的地方想出办法来的。于是正当朱棣准备好大炮和弹药准备炮轰济南城时,城头上出现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他立刻下令不许开炮,因为当他看到城头上被挂出来的那些东西时,他知道,打不打得下济南只是小事情,要是开炮把这些玩意打坏,那才真是大麻烦。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朱棣如此投鼠忌器呢?别说济南城里也没什么珍奇的宝贝,即使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只要开炮打进城去,所有的一切都将归自己所有了,还忌讳什么呢?
事情滑稽就滑稽在这里,铁铉挂出的这些玩意一点不值钱,但却是真要命,就算你打死朱棣他也是不敢开炮的。原来陆雪琪找人连夜做了十几个大牌子,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大明太祖高皇帝神牌”几个大字,挂在城墙的四周。
这些木牌子真是比防弹衣还顶用,朱棣在城下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但就是不敢动真格的。
那么朱棣为什么不敢开炮呢?那是因为这一次,陆雪琪可谓他准确地抓住了朱棣的弱点。朱棣弱点并不多,但确实是有的,他的弱点就是出兵的理由。
虽然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朱棣是反贼,但是朱棣毕竟还是有一定的理论支持的,这个支持就是他老子朱元璋的遗训,所谓藩王靖难,扫除奸臣是也。其实也就是用老子来压孙子。如果用大炮攻城的话,岂不是连老爹的神位也敢毁?
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朱棣何尝不知道这些所谓神牌可能是昨天才派人上山砍了木头下来,有何神圣性可言。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大家都知道这玩意是假的,可就是没人敢动手去砸了它。而朱棣这种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心里也被充分利用,弄出了这么一幕滑稽戏。
城下的朱棣大炮齐备,兵马强壮,只要命令开始攻击,济南唾手可得,可他暴跳如雷,有怒难发,就是不敢开炮。
朱棣没种开炮,只好收兵回营,长时间战斗的疲惫和久战无功的失落感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北军再也不复之前士气高昂的样子,他们也确实到了需要休整的时候了。因此朱棣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撤兵。
城中的陆雪琪敏锐地发觉了朱棣撤退的迹象,她也找准了机会率军追击,狠狠地打了一次落水狗,朱棣慌不择路,一退几百里,直到让出了德州,这才稳住阵脚。要不是碧瑶的威胁一直存在,陆雪琪没准能够一口气把朱棣送回北平。
至此,陆雪琪自白沟河战败之后,及时稳住了军心,在济南城下,把之前的损失又重新打了回来。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战,陆雪琪的指挥才能得到了南军的认可,她在之后的战斗中,不必再费心思去调节南军各部之间的复杂关系,强大的个人威望可以让她对这只军队指使如臂。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她可以真正定下心来,和自己的对手来一场面对面的较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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